中環警署重案組辦公室,1990年10月26日09:00
晨光透過積灰的窗戶,在白板上的陳振邦照片周圍投出蛛網般的光影。葉漫新盯著兇手臉上的微笑,忽然伸手用紅筆在“結案”二字上畫了個圈——墨跡未干,被丁馳撞得歪歪扭扭。
“Madam,公關部的人又來了!”丁馳喘著氣,警服紐扣崩開兩顆,“說要拍你和組長的‘雙雄破案’海報,還帶了專業攝影師!”
“沒空。”葉漫新皺眉,低頭整理法醫的最終報告,“讓他們找李警員,他上鏡效果更好。”
“別啊!”丁馳急得跳腳,“光耀已經把攝影師堵在電梯里了,說要給你爭取‘最靚警花’頭銜......”
“丁警員。”湯實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去幫老吳搬運證物箱,葉警司跟我來。”
組長辦公室,09:15
湯實倫關上門時,西裝袖口掃過葉漫新的警服肩章。她注意到他今天換了條深藍色領帶,與她腕間的紅繩手鏈形成鮮明對比——那是王成旺昨天硬塞給她的“平安符”。
“陳振邦的上訴被駁回了。”他推過來一份文件,封面上蓋著“終審裁定”的紅色印章,“但政務司司長辦公室希望我們借這個案子做全民防罪宣傳。”
葉漫新翻開文件,里面夾著草擬的新聞稿,標題是《香江俏Madam教你識別危險信號》。她苦笑:“公關部是不是忘了,我是重案組警員,不是電視明星。”
“他們沒忘。”湯實倫忽然從抽屜里摸出個文件夾,里面是她穿越前的巡警記錄,“但民眾需要英雄,尤其是能讓他們感到安全的女性英雄。”
她愣住,指尖觸到泛黃的巡警日志——那是她穿越后從未提起的過去。湯實倫看著她震驚的表情,輕聲說:“你的檔案我看過,在巡警期間破獲過十七起盜竊案,還曾徒手制伏持刀歹徒......這些,都不該被埋沒。”
法證實驗室,10:00
老吳正在清理陳振邦案的證物,不銹鋼托盤上擺著那臺聲寶收音機:“這破機子居然還能響。”他轉動調頻旋鈕,《分飛燕》的旋律突然溢出,嚇得丁馳后退半步。
“關掉!”陳光耀皺眉,手不自覺摸向腰間配槍,“看見這機子就想起那些碎肉......”
葉漫新伸手關掉收音機,指尖觸到天線時,閃現畫面再次襲來:陳振邦戴著白手套調整頻道,窗外的梧桐葉正紛紛揚揚落下——那是林淑貞失蹤的秋日午后。
“Madam?”李宗克遞來一杯咖啡,“你的臉色不太好。”
“沒事。”她接過咖啡,看著他耳尖發紅的模樣,忽然想起他昨天放在她桌上的《刑事技術手冊》,書頁間夾著片楓葉書簽,“宗克,謝謝你的書。”
“啊?”他慌亂地推眼鏡,咖啡濺在白大褂上,“沒、沒事!反正我爸書房里還有好多......”
老吳忽然咳嗽兩聲:“那個......收音機里有東西。”他用鑷子從電池槽里夾出張紙條,上面用鉛筆寫著“10/1122:00碼頭”——正是林淑貞的死亡時間。
“這是兇手的作案備忘錄。”葉漫新捏著紙條,聲音里帶著寒意,“他故意留在收音機里,等著我們發現。”
審訊室,11:30
陳振邦蜷縮在鐵椅上,眼神空洞地盯著葉漫新腕間的紅繩:“那鈴鐺聲真吵,像我母親的圍裙鈴鐺。”
“所以你故意在收音機里留紙條?”她逼近一步,警服紐扣幾乎貼上他的囚服,“想證明自己比警察聰明?”
兇手忽然笑了,笑聲里帶著病態的滿足:“你們永遠晚一步。當你們在實驗室聞著我的油垢時,我已經想好下一道‘菜’的配方了......”
“夠了!”湯實倫推門而入,手里攥著最新的精神鑒定報告,“陳振邦,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的幻想,到此為止。”
葉漫新注意到他攥報告的指節發白,忽然想起昨天在更衣室,他說“我相信你的能力”時的眼神。那不是對下屬的信任,而是對并肩者的篤定。
新記茶餐廳,12:45
明仔舉著作業本跑過來,紙上畫著重案組全員畫像:“姐,你看!組長的領帶總是歪的,旺哥有白頭發,丁馳哥哥嘴里永遠叼著菠蘿油!”
“臭小子,說什么呢!”丁馳作勢要搶畫,卻被淑芬姐用鍋鏟敲了手背,“沒大沒小,快給你姐盛湯。”
榮叔從廚房探出頭,圍裙上沾著面粉:“聽說那個變態上訴失敗了?”
“嗯。”葉漫新咬著魚蛋,聽著后廚傳來的鑊氣聲,忽然感到有人輕輕踢了踢她的腳——是湯實倫,他不知何時坐在了對面,西裝領帶依舊歪著。
“伯父伯母好。”他起身問好,態度從容得像是常客,“打擾了,來接葉警司回警署。”
淑芬姐上下打量他,忽然笑了:“快坐,嘗嘗我熬的蓮藕湯,補氣血。”
榮叔擦著手出來,目光在湯實倫的歪領帶上停留片刻,遞來一杯茶:“年輕人,領帶歪了。”
“謝謝伯父。”湯實倫低頭調整,卻在鏡子里與葉漫新對視——她正忍著笑,用眼神告訴他“別糾正”。
警署天臺,14:00
葉漫新望著遠處的維多利亞港,手中的咖啡早已涼透。湯實倫走來時,手里多了個三明治:“知道你沒吃午飯,新龍記的吞拿魚三明治。”
“謝謝。”她接過三明治,包裝紙上還帶著體溫,“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家?”
“丁馳說的。”他頓了頓,補充道,“他還說你討厭咖啡苦味,所以三明治里沒加蛋黃醬。”
她咬了口三明治,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孤兒院的午餐——永遠是干硬的面包和清水。此刻的吞拿魚醬混著番茄的酸甜,竟讓她眼眶發酸。
“其實......”湯實倫看著她的側臉,忽然開口,“我父親和你父親一樣,曾在碼頭工作。”
她轉頭看他,驚訝于這個從未提及的細節:“所以你選擇當警察?”
“不。”他苦笑,“他希望我當律師,像他一樣。但我發現,比起在法庭上辯論,我更想在現場抓住兇手。”
她忽然明白他為何總對程序正義如此執著,為何在她觸碰證物時總是默默守護——那是一種跨越職業的共情。
重案組辦公室,16:30
“Madam,這是市民寄來的感謝信!”丁馳舉著一疊信封,“還有人送了自己烤的曲奇!”
“小心有毒。”陳光耀嘴上這么說,卻從信封里摸出塊巧克力塞進嘴里,“嗯,牛奶味的。”
王成旺搖頭失笑,往關公像前添了炷香:“結案后,記得去油麻地小學做場防罪講座,林淑貞的學生們需要心理疏導。”
葉漫新點頭,目光落在白板上的合照——重案A組全員在寶發鋪前的合影,她站在中間,湯實倫的領帶歪得恰到好處,丁馳比著剪刀手,李宗克難得露出笑容。
“組長,晚上去唱卡拉OK吧!”丁馳忽然提議,“我知道一家新開的店,有英文金曲點唱機!”
“不去。”湯實倫皺眉,卻在看見女主期待的眼神時,頓了頓,“但可以去茶餐廳聚餐,前提是不準喝酒。”
“耶!組長萬歲!”丁馳歡呼,卻不小心撞翻了王成旺的茶杯,“旺哥對不起!我幫你擦......”
“算了算了。”王成旺笑著擺手,從抽屜里摸出個相框,里面是女兒十歲時的照片,“你們年輕人去鬧,我得給女兒寫封信。”
葉漫新看著他鬢角的白發,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榮叔今早給她裝湯時,一定偷偷加了雙倍的海底椰,就像王成旺給女兒寄包裹時,總會多塞兩包蝦條。
油麻地茶餐廳,19:00
“來,敬重案A組!”丁馳舉起檸檬茶,“下次再遇到碎尸案,我一定第一個沖在最前面!”
“得了吧,你上次嚇得躲在Madam身后。”陳光耀笑著拆穿,卻在丁馳撲過來時,靈活地躲過,“組長作證!”
湯實倫看著打鬧的組員,忽然轉頭對葉漫新說:“其實丁馳很勇敢,只是表達方式不同。”
“我知道。”她望著丁馳發紅的耳尖,想起他偷偷放在她桌上的潤喉糖,“大家都很勇敢。”
李宗克忽然舉起酒杯:“以前我總覺得,靠關系進重案組的人都不專業。但Madam讓我明白,專業不只是成績,更是對真相的執著。”他的耳尖通紅,卻直視著她的眼睛,“謝謝你。”
“哇,宗克居然會說肉麻話!”丁馳起哄,卻被王成旺敲了腦袋。
葉漫新看著眼前的組員,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歸屬感。這不是穿越前冰冷的警隊,而是一群愿意為真相拼命、為彼此兜底的家人。
警署停車場,21:30
夜風帶著咸澀的海味,葉漫新摸著腕間的紅繩鈴鐺,聽著它在寂靜中發出細碎的響。湯實倫的警車停在路燈下,車燈照亮他微微歪斜的領帶。
“今天謝謝你陪我去茶餐廳。”她抬頭看他,路燈在他睫毛下投出陰影,“我父母很喜歡你。”
“伯父伯母人很好。”他頓了頓,忽然說,“榮叔幫我擺正了領帶。”
她笑了,伸手替他輕輕扯了扯領帶:“但我還是喜歡你歪一點的樣子。”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喉結滾動:“葉漫新,我......”
遠處突然傳來thunderstorm的轟鳴,雨點噼里啪啦砸在車頂。他迅速脫下西裝披在她肩上:“先上車,別感冒了。”
車內,收音機播放著粵曲《雨打芭蕉》,雨刷器有節奏地擺動。葉漫新望著他專注開車的側臉,忽然想起陳振邦的話:“有些黑暗永遠不會消失。”但此刻,車內的暖氣、他西裝的溫度、收音機的老曲子,都讓她覺得,黑暗中的光,其實一直都在。
“明天有空嗎?”她忽然開口,“想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他轉頭看她,目光溫柔。
“孤兒院。”她摸出薄荷糖,遞給她一顆,“那里的孩子,需要聽聽警探的故事。”
他接過糖,指尖觸到她的掌心:“榮幸之至。”
本卷伏筆回收:
1.湯實倫家庭線:父親為律師的設定解釋其對程序正義的執著,與女主父親的碼頭經歷形成職業對比,為后續“階層差異”伏筆鋪墊;
2.李宗克轉變:公開致謝完成從“質疑者”到“合作者”的徹底蛻變,回收此前“筆記借閱”“咖啡分享”等細節;
3.紅繩手鏈:王成旺的禮物不僅是關懷,更象征團隊凝聚力,閉合“父女替代情感”線索;
4.湯葉情感線:車內互動與孤兒院邀約,以“共同理想”推動關系升級,避免俗套表白,符合90年代含蓄特質。
細節閉環:
?陳振邦的“下一道菜”威脅為第六卷沉尸案埋下心理威懾伏筆,暗示兇手模仿作案可能;
?家庭線中榮叔對湯實倫的領帶調整,既體現父親角色的隱性認可,又呼應湯葉的情感默契;
?女主對“歪領帶”的偏好,從“職場觀察”升華為“情感標識”,以服飾細節完成人物關系質變。
此章節通過警署日常、家庭聚餐、團隊慶功、車內對話等場景,多維度展現案件收尾后的團隊狀態與人物情感。女主的超能力不再刻意隱藏,而是通過湯實倫的理解與信任自然收束,為后續“能力公開”情節奠定基礎。同時,通過陳振邦的威脅、湯實倫的家庭背景、孤兒院邀約等元素,為下一卷的案件與情感沖突埋下多重伏筆,確保卷間過渡自然且充滿張力。整體節奏張弛有度,既有溫暖的團隊互動,也有暗藏的危機預警,符合懸疑與情感并重的創作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