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柱監獄探監室，1990年11月7日09:00

鐵窗投下的條形陰影切割著陳振邦的臉，他盯著葉漫新胸前的紫荊花領針，嘴角勾起扭曲的微笑：“葉警司今天很漂亮，像即將下鍋的清蒸魚。”

“少廢話。”湯實倫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張明遠的雪茄里為什么有你的唾液？”

兇手忽然咳嗽起來，指甲在桌面上劃出刺耳聲響：“我們分享過一支雪茄，他說想知道‘完美食材’的味道......”他的目光落在女主腕間的紅繩上，“警司的手鏈真別致，讓我想起母親的圍裙帶。”

葉漫新的指尖觸到鐵桌邊緣，閃現畫面驟然襲來：陳振邦將雪茄遞給張明遠，背景音是《鐵血丹心》的磁帶倒帶聲，桌上擺著一瓶褐色藥劑。她猛地抽回手，指甲掐進掌心：“你給他下了致幻劑，對嗎？”

陳振邦的瞳孔驟縮，卻突然大笑：“警司果然聰明！那藥能讓他看見‘完美的烹飪過程’，可惜......”他湊近鐵窗，壓低聲音，“他連切肉的刀都拿不穩。”

重案組辦公室，10:30

“致幻劑成分來自墨西哥產的‘墨斯卡靈’。”老吳將化驗報告拍在桌上，“這東西在香江極少流通，張明遠不可能輕易買到。”

“但陳振邦可以。”葉漫新望著白板上的世界地圖，“他在探監時接觸的訪客里，有個叫卡洛斯的墨西哥人，是航運大亨林仁錦的貿易伙伴。”

李宗克迅速敲擊打字機，調出訪客記錄：“卡洛斯·岡薩雷斯，上周三探監，停留20分鐘，攜帶物品包括雪茄、咖啡......和一瓶龍舌蘭酒。”

丁馳突然舉手：“我昨天在碼頭打聽到，卡洛斯的貨輪上個月曾停靠哥倫比亞，那里是毒品產地！”他的警服口袋里露出半截航運日志，“而且他和張明遠在游艇上喝過酒。”

湯實倫的大哥大突然響起，臉色凝重：“海關在卡洛斯的貨輪上發現了福爾馬林桶，里面有未完全腐蝕的動物肢體。”他頓了頓，看向女主，“國際刑警組織懷疑他參與跨國人體器官走私。”

海關緝私倉庫，12:15

福爾馬林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葉漫新戴著防毒面具，觸到鐵桶邊緣時，閃現畫面如潮水般涌來：卡洛斯用西班牙語咒罵，將動物尸體扔進桶里，旁邊的收音機播放著西班牙語民謠。

“這些是幌子。”她指著桶底的暗格，“真正的人體器官應該藏在夾層里——就像張明遠的LV密碼箱。”

陳光耀用撬棍砸開暗格，里面整齊碼著用保鮮膜包裹的腎臟標本，標簽上寫著“JY-0520”——周雨彤的腎臟。丁馳猛地轉身，在墻角嘔吐起來。

“Madam，你怎么知道有夾層？”他擦著嘴，聲音發顫。

“因為卡洛斯和張明遠一樣，喜歡用‘完美容器’隱藏秘密。”她的聲音透過面具顯得悶鈍，“就像陳振邦用收音機藏日記殘頁。”

墨西哥駐港領事館，14:45

卡洛斯坐在真皮沙發上，叼著雪茄：“警司們有搜查令嗎？隨便指控國際商人，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的西裝袖口繡著骷髏圖案，與陳振邦的燙傷疤痕形成詭異呼應。

“這是你在赤柱監獄探訪陳振邦的記錄。”湯實倫出示監控截圖，“他給了陳振邦一瓶墨斯卡靈，而你上周三晚去過張明遠的游艇。”

卡洛斯的雪茄煙灰抖落：“我只是個愛交朋友的商人，警司們的想象力可以拍電影了。”

葉漫新忽然指向他的皮鞋：“你鞋尖的褐色污漬，是福爾馬林混合血液的痕跡。需要我讓法證處化驗嗎？”

法證實驗室，16:00

老吳將皮鞋污漬樣本放在顯微鏡下：“確實含有福爾馬林和人類血跡，血型與周雨彤吻合。”他摘下眼鏡，揉著眉心，“這個卡洛斯不簡單，反偵察手段比張明遠高出幾個等級。”

李宗克翻著國際刑警檔案：“卡洛斯曾在哥倫比亞參與販毒，后來轉型人體器官走私，手法極其殘忍。”他的手指停在“剝皮慘案”的照片上，“他喜歡用硫酸處理尸體，和陳振邦案手法相似。”

葉漫新盯著卡洛斯的檔案照片，忽然想起在倉庫觸到的西班牙語民謠。她翻開收音機頻率記錄，發現陳振邦在押期間，獄中的收音機曾多次收到墨西哥電臺信號。

“他們用廣播頻率傳遞信息。”她輕聲說，“就像陳振邦用粵曲節奏分尸，卡洛斯用民謠歌詞傳遞指令。”

赤柱監獄囚室，18:30

陳振邦蜷縮在墻角，抱著一臺聲寶收音機，耳塞里塞著浸過藥水的棉花。葉漫新觸到鐵欄桿時，閃現畫面炸開：卡洛斯通過廣播指示，陳振邦用煙灰缸砸向監聽設備，鮮血濺在收音機上。

“他在破壞監聽設備。”她對湯實倫說，“卡洛斯每周二、五晚十點通過墨西哥電臺播放特定民謠，陳振邦用收音機接收指令。”

湯實倫皺眉：“但監獄的收音機只能收到本地頻道......”

“所以他改造了收音機，”李宗克舉起從陳振邦枕頭下搜出的零件，“用二極管和線圈擴大接收范圍，這是墨西哥毒販常用的手段。”

新記茶餐廳，19:45

明仔在柜臺前跳來跳去：“姐，明天就是開放日了！你真的能來嗎？”

“當然。”葉漫新咬著魚蛋，看著母親在廚房忙碌的背影，“我還準備了禮物給你的同學。”

淑芬姐端著湯過來，往她碗里添了塊排骨：“別總想著工作，你看你都瘦了。”

榮叔擦著桌子，忽然說：“明仔的老師說，你要是穿警服去，能給孩子們做個防拐講座。”

“好。”葉漫新笑著點頭，卻在這時，對講機里傳來丁馳的喊聲：“Madam！卡洛斯的貨輪今晚離港，組長說要截停！”

“對不起爸媽，我得走了。”她抓起警帽，“明天早上我一定到學校。”

榮叔望著她的背影，輕輕嘆氣：“你呀，和我當年在碼頭值夜班一樣，總有忙不完的事。”

維多利亞港貨運碼頭，21:00

貨輪的汽笛聲刺破夜空，葉漫新跟著湯實倫沖上甲板，海風掀起她的警服下擺。卡洛斯站在桅桿旁，嘴角叼著雪茄：“警司們來得太晚了，我的貨已經出海。”

“但你還在。”湯實倫舉著搜查令，目光掃過他身后的水手，“而且我們已經通知國際刑警在公海截船。”

卡洛斯突然掏出槍，子彈擦著葉漫新耳邊飛過。陳光耀迅速還擊，子彈擊中他的肩膀。葉漫新趁機撲上去，指尖觸到他腰間的皮質槍套——閃現畫面中，他正用這把槍威脅張明遠，背景是《鐵血丹心》的旋律。

“張明遠只是你的棋子。”她壓著他的手腕，“你早就通過陳振邦操控他，用致幻劑讓他以為在模仿殺人，實則為你清理航運路上的障礙。”

警署審訊室，23:00

卡洛斯吐掉帶血的雪茄：“林仁錦擋了我們的器官走私路線，張明遠想殺情婦，我只是順水推舟。”他的眼神陰鷙，“至于陳振邦，他不過是個迷戀烹飪的瘋子，我只是給他點‘靈感’。”

“所以你提供硫酸和福爾馬林，他提供作案手法，你們各取所需。”葉漫新翻開他的通訊記錄，“上周四你在澳門和陳振邦的表弟會面，他負責運輸‘食材’。”

兇手突然狂笑：“警司們以為抓了我就能破案？我們的網絡遍布全球，你們永遠斬不斷黑暗......”

警署天臺，00:15

葉漫新望著維多利亞港的燈火，手中的微型收音機輕輕震動。湯實倫走來時，西裝領帶又歪了：“卡洛斯的表弟在澳門被捕，供出了三個器官走私窩點。”

“但陳振邦不會停止。”她輕聲說，“只要他還在監獄，就能通過收音機指揮外面的人。”

“所以我們會沒收他的所有物品，包括那臺收音機。”他頓了頓，“你今天在碼頭很勇敢。”

“因為我知道，有些黑暗不能被縱容。”她轉頭看他，發現他的領帶歪得讓人心安，“組長，你的領帶......”

“嗯，太忙了沒顧上。”他笑著抬手，卻被她搶先一步扶正。

兩人指尖相觸的瞬間，遠處傳來黎明的鐘聲。葉漫新忽然想起明仔期待的眼神，輕聲說：“明天學校開放日，我想穿警服去，你......要一起嗎？”

湯實倫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榮幸之至。不過......”他低頭看自己的領帶，“得先學會打正領帶。”

明仔小學門口，次日08:30

葉漫新穿著筆挺的警服，胸前的紫荊花領針在陽光下閃耀。明仔牽著她的手，驕傲地對同學說：“這是我姐姐！超厲害的警探！”

“哇！”孩子們圍上來，目光落在她腰間的配槍上，“能給我們講講抓壞人的故事嗎？”

她笑著蹲下，忽然看見湯實倫站在校門口，西裝領帶端正得像是參加閱兵式。他手里捧著一束鮮花，看見她時，耳尖微微發紅。

“同學們，這位是湯督察，”她起身介紹，“他是我見過最優秀的警探，也是我的......同事。”

“湯督察好！”孩子們七嘴八舌，“能教我們打槍嗎？”

湯實倫笑著搖頭：“槍是用來保護人的，不能隨便教哦。不過可以告訴你們，遇到危險要找警察叔叔阿姨。”

明仔忽然指著他的領帶：“湯督察的領帶好整齊！我姐姐說，歪領帶的人都有秘密！”

葉漫新瞪了弟弟一眼，卻看見湯實倫笑著說：“你姐姐說得對，不過今天的秘密是......”他彎腰湊近明仔，“我特意為你們打正了領帶。”

孩子們哄笑起來，葉漫新望著陽光下的人群，忽然感到一陣溫暖。或許在這個充滿黑暗的年代，正是這些平凡的溫暖，讓她有勇氣繼續追逐光明。

湯實倫轉頭看她，目光灼灼：“今天的領帶，合格嗎？”

“合格。”她笑著點頭，“不過下次......可以稍微歪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