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尼特擦著汗，準備去洗個澡，剛剛利用組織的任務舒活完筋骨的他，或者說他們，正需要一次溫熱舒適的淋浴來整理思緒。

熱水柱從全新款式的淋浴頭噴出，澆在他的身上，水流從肩膀流到手指，在水流的沖刷下，由公司統一派發用來方便掩飾血跡的特殊試劑被沖洗掉，格拉尼特的手上顯露出了紅色血跡，格拉尼特殺人的手法很粗暴，導致血垢形狀就像顏色不均的破舊紅手套。

格拉尼特猛地坐在真皮氣壓椅上放松肌肉，“叮”一聲響告知了煮茶機器的工作完畢，格拉尼特用精致的茶杯喝起茶來。

格拉尼特的意志在這具軀體中占據了主導，畢竟他在經驗方面更加豐富，但是他跟瓦爾科聊的天卻一點不少。

格拉尼特和瓦爾科都不是什么很會茶藝文化的紳士，因此飲茶姿勢十分不標準，甚至看起來完全配不上這些精美的茶具和先進的制茶飲的機器。

“嗝……我們的融合效果似乎不錯啊，過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親自下場，去處理‘誅邪師’的事情了。”

“呃……那個什么‘誅邪師’，你確定想不起具體外貌了嘛。”瓦爾科操控身體瞄了一眼旁邊的各種學校和年輕人占比較多的記名冊，終于還是沒有伸手去拿。

“嗝……我當然是記得的，但是讓我從這么多人里面去辨認，我辨別不出，就算可以，也是大海撈針啊！”

超大屏幕的電腦上顯示著整個伊萊緹婭市所有學校的點位圖，上面還標注著“誅邪師”的活動分布符號，上面大致推理出了幾座最有可能的學校，但是想要在每個學校都安排最少有準預備干部級實力的手下著實是有點困難了。

“呃……人手不夠……你的手下級別夠應該沒多少吧！畢竟咱也才剛晉升，部下得到相應等級的藥品和武器道具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嗝……”格拉尼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有，也都死了，不過我之前從別的分公司調用過一個年輕外圍干部，叫麥克，合同還沒到期，他應該也能上……不對……是上星期還沒到期，這星期……。”

“呃……我之前那些近級別同事有些成了我的部下，可是他們都還有自己的事務，我這邊也不好調用……”

辦公室沉默了，只剩下機箱輕輕的風扇聲和格拉尼特嫁接體時不時地使用手指敲打座椅的聲音。

“嘟——”

格拉尼特撥打了電話。

“喂，麥克嗎？要和我續簽合同，還是干脆跳槽到我這？我現在是干部級，你來了也可以獲得進一步晉升了。”

……

璦沐合眾國的城市的經濟成分是比較復雜的，社會也比較亂，高中生時不時缺席是比較正常的事情，甚至在一些公立學校，忽然不來上學了，大半年后忽然回來一趟也是有可能的，珈藍中學作為有名的私立學校，也只是考勤相對嚴一點點罷了（而像瑞迪這種成績優異，又有校級學生干部幫忙請假的，一般不會有影響）。

可是當瑞迪走進教室，臉龐暴露在目光之中的時候，還是引發了一些困惑。

那些照在臉上的目光幾乎都變了變，變得異樣奇怪和和好奇。

瑞迪的臉上全是各種棉布紗布，創口貼和醫用膠帶，包扎物和皮膚的間隙里還能看到明顯的紅腫跟淤青，手和手腕中裸露出的部分，也纏著繃帶，新傷舊傷，出現在瑞迪這樣一個內向老實的優等生身上顯得太不協調了。

她沒有理會，也不知道怎么應對，有沒有必要應對那些異樣的眼光，徑直回到自己在教室中央部位的座位，幸運的是，自己并沒有因為長期不來被調到別的地方去。

很多高中生會出去打架當小混混，又或者是成為飛車黨，進行一些違法的極限活動……

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總有一種做錯了什么的感覺。

瑞迪的課桌冰冰的，上次坐人是比較久以前了……

那些焦熱的目光并沒有停留太久，但是卻在瑞迪眼前留下了痕跡……

她忽然有點不確定自己這幾個月做的那些瘋狂到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的事情是否正確了，或者說那種事情自己冒著可能獲得悲慘結局甚至死亡的危險去插手是否應該……

思緒亂成一團，她知道思考這些也沒有什么用，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也沒有后悔藥可以吃了，但是還是忍不住去想，她用手捂住額頭，紗布的觸感，猛烈動作引發傷口的刺痛，剛剛的眼神……此時此刻，她真希望有人能夠過來告訴自己，應該怎么做。

她翻開封面冰涼的課本，手指在書側滑動，教材的內容對她來說很簡單，她甚至可以直接看這些課節的練習題，然后直接裸考即可，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像其他人一樣讀書，做點確認不是錯誤的事，再用書的內容去擠掉那些讓自己生不如死的想法。

下課兩分鐘后，她才反應過來可以活動了，呵呵，自己已經快要失去了對于上下課鈴聲這種原本生活中常見事物的敏感了嗎。

她感覺自己脫離正常人的生活，脫離“威廉·瑞迪”的生活太久遠了。

她起身下意識想要去找奧莉芙（那家伙忽然說有事要告訴自己），看了一眼旁邊的鐘表，三個指針鏈接著同一個核心，這讓她想到了昨天與布里吉特的談話——

那天，自己與布里吉特講完“低語”的事情，他思索并記錄下來之后，布里吉特提到了一件事情，就是他這幾天利用和一位法醫朋友的關系以及一部分金錢找來了服用非民用級藥品怪人的尸體，并在其中亂糟糟的器官內臟之間發現了一個明顯與人類不相符的東西。

似乎就是這些怪人身體發生異動的核心（布里吉特嘗試過解剖，但是失敗了，那東西的甲殼似乎是被自然界的某樣定律鎖死了，如何也破不開）。并且服食民用級藥物的人類并不會生長這樣一種器官，他推測隨著藥物等級的遞升，這種器官會越來越明顯和強壯，并提議瑞迪去幫自己找一下之前那個螳螂牛熊怪人的尸體之中有沒有更強大的核心，自己要研究。

“那我就明天再去一趟那個倉庫趴……”

反正牛的尸體又不會引人注意，那個倉庫也荒廢幾年了……

——“嘿！”

瑞迪從回憶里被一個聲音驚醒了，她往前定睛一看，是前段時間認識的馬克·費爾。

自己還答應幫他認校園呢，壞了壞了，給忘掉了。

“想不到我們居然是一個班的，剛剛我就注意到你是不是和我那天認識的女生有點像，沒想到走近一看真的是你！”

“真的嗎？那真是太巧了！我最近剛剛從一些事情里面脫手，可以帶著你去熟悉校園了，前段時間因為那些事情沒有和你聯系，你不會介意吧……”

（這么說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不過確實不能和他說那些具體的事情啊。）

“我當然不會介意，不是我瞎掰，事實上，我也剛剛從一些事情之中脫身呢！看來我們身上真是有著一堆難以置信的連串巧合啊。”

瑞迪一邊禮貌地答應，一邊注意到自己和他攀談的場景受到了一些同學的注意。

馬克費爾作為一個轉校生，論顏值衣著形象是上乘中的上乘，行為舉止也有一種上層社會的規范感和紳士感，再加上他的社會精力，他的性格非常成熟會行事，一定會受到同學們的關注和歡迎，這樣一個人與長期缺席不來的自己居然認識，的的確確似乎是一件值得關注一眼的事情。

但也就是一兩眼吧。

馬克和瑞迪走在校園里，瑞迪向他介紹了一下校園內的標志性事物，一邊用手機跟奧莉芙發短信說明見面延遲到下一節課間。

“那個是我們學校標志性的樹林，據說學校的領導利用他們薅了不少環保相關的經費。”

（以這種口吻介紹是不是顯得我這個人有點苦大仇深呢。哪有和異性同學帶有一定約會意味地出來，結果說這種東西的。）

“咳咳，”瑞迪咳嗽了一下，決定換一個角度去介紹這件事情，“學校里的很多學生都喜歡進里面玩，咱們學校是出了名的學業壓力大的私立高中，不少學生們相信去這樣的地方玩可以換換腦子，感受樹木與生命的韻動。”

馬克聽得十分認真，那些樹高大濃密，筆直繁茂的樹下是已經作為小小的“高中生”的自己，這種直上云霄的高大給人一種壓迫感，馬克甚至有一種錯覺——一個場景浮現在四周，自己進入了里面有可能會迷路，前面是一群高大無比看不到枝頭樹，左邊是，右邊也是……在樹與樹之間，似乎永遠走不出來，提心吊膽地想著樹林外還在運轉的世界，那一件件美好的事情會枯萎，會被時海淹沒……

……自己不能在樹林里永遠出不來，外面大好的一切，自己必須要感受到。

馬克捏了捏自己的額頭，盡量不表現出負面情緒地開始說：

“這樹林很有特點，但是即使它們再受歡迎，我可能也有點不太適合在這片樹林里玩，我有點恐高——你知道的，很多恐高患者在低處望高處也會有軀體化反應，那些樹實在是少見地高哇……”

“哦哦，那我們換個地方，”瑞迪拽起他的胳膊，和他一同加快了腳步，“這些樹雖然才種上幾年，但是似乎是由于品種和培育方法的原因，出了奇地高。”

“等等，瑞迪，”馬克剛剛低下頭的時候，順帶看到了表，“我們好像要上課了，只好等再有空了。”

“唉，我下個課間還有約呢……”

瑞迪要被這些事情撐炸了，嘟囔著回到了教室，思緒如同亂麻一般坐了一節課，期間老師還注意到這個很久不來的優等生，進行了提問，多次干擾她思考的路徑。

不知道是不是幸運的是——這些麻里麻瑣的事情擠出了一部分她原本無法消化的煩惱，再次讓她找回了之前自己僅僅作為普通的高中生的時候的煩惱和青春，即使被課業壓在課桌前，也依然躍動在神色間的活力。

下課后，瑞迪先跟馬克說明了自己在忙的事情，剛好馬克也有轉學相關的事務要去辦公室處理，瑞迪隨后便半跑著來到奧莉芙班級的門前，氣喘吁吁地在門前搜索，最終鎖定那個在課桌前卡著額頭中間一臉苦惱的奧莉芙。

“怎么了，奧莉芙，發生什么事了？”瑞迪急切地跑過去，期間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小心翼翼卻還是差點撞到人。

（簡直是糗透了！）

瑞迪努力平復著心情。

奧莉芙卻是一副神色復雜的樣子，隨后便拉著瑞迪出去，一直走到學校預留給學生干部的休息室，一般是輪換值班時所需要的，但這個時間段還沒有人在休息室內，奧莉芙仔細觀察了一下室內，又鎖好窗戶和門，瑞迪坐在那里看著他忙里忙外，她也想幫忙，于是站起來，卻也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忙活完了，奧莉芙坐在椅子上開始大喘氣。

“這樣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要在休息室里密謀什么壞事。”瑞迪見狀想要讓氣氛稍微放松一點，于是開玩笑道。

但是奧莉芙的眼神之中的慌張和焦慮卻沒有消失——這讓瑞迪也很緊張和不由得恐懼。

奧莉芙伸出手，在鎖骨之間的空氣上面進行摩擦，那翠綠色的能晶一下子顯露出來，在熟悉不過的奇妙的光照在瑞迪吃驚的臉上——

“能晶！你怎么也有了這樣的力量，我們是被什么人做局了嗎？”

奧莉芙張開嘴，開始一頓一頓講述起那天阿姨對他說的事情，他沒有隱瞞任何一點點關鍵情報，期間還摻雜了很多自己與阿姨的私事，這樣毫無保留不僅僅是出于覺得害怕和自己面對不了，還出于自己的長時間的恐懼無從發泄……

瑞迪認真聽完，巨大的信息量沖得她腦子疼，她暫時先忽略了奧莉芙也是被能晶選中的人的事實所帶來的驚訝感，仰頭辨別著其中的各種信息的真假——

“神明的意志嗎……？”

瑞迪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著。

“是的，感覺是神明什么的存在，然后與之對應的，那些怪人應該就是邪魔外道，妖魔鬼怪，甚至是惡魔的使役……”

“這……和我的猜想不是很一致啊……”瑞迪將視線到處轉移，卻不知道看向哪里，“我在戰斗的過程中發現，能晶似乎與怪人有著某種聯系，在源頭上，或許是有某種同源性也不一定……”

奧莉芙抬起頭，咽了口唾液，仔細聽起來，瑞迪繼續說著：

“那些怪人身體中有被稱之為怪人核心的事物，聽布里吉特說，大概是統領怪人身體發生的變化的東西，我覺得……和能晶很像……”

瑞迪不知道這番話會不會褻瀆到那個存在，但現在在這種什么都不知道，極其需要放開思維猜想的情況下，似乎也只能這樣先說著了。

“不過可以確認的是，能晶所代表的存在的確與那些怪人所代表的勢力犯沖，我能感覺到，能晶正在引導我與他們對立……”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后也沒有商量出個準頭。

從休息室離開后，奧莉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扭頭跟瑞迪用相對輕松的語氣說起來：

“瑞迪，我忽然想到要對你說的一件事情了，我和幾位同學申請建立了一個社團，是以反對校園霸凌和幫助困難同學為主題的，現在除了我以外，愛穆娜，嘉德里克還有齊夢思都已經加入了……對了，現在他們應該就呆在一群！”奧莉芙帶著瑞迪左拐，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一扇廢棄教室的門。

屋內兩女一男，其中就有自己熟悉的愛穆娜，和同班的齊夢思（齊夢思之前跟艾麗涅關系非常不錯）。

奧莉芙向瑞迪一一介紹了這些成員，最后，他說道：

“還有一位我們不認識的同學聽說之后也希望加入，但我們畢竟對他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的來意是否與我們社團的目的相互吻合。但我們確實又缺人手，因此我希望推薦你加入我們社團，不過我知道你最近有很忙的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奧莉芙誠懇地看著瑞迪。

瑞迪看了看奧莉芙，又看了看旁邊的同學，輕輕松了一口氣：

“我也希望加入，可是我最近的那些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既然你剛剛提到的那位同學希望加入，那就先讓人家試試吧。”

奧莉芙沒有表現出非常失落的樣子，只是略微表示遺憾。

“果然，沒有加分活動，純粹以反對霸凌助人為樂為主題的公益性社團還是太難招到人了……”旁邊名為嘉德里克的男同學嘆息著說著。

“嘉德里克！我相信瑞迪如果能加入的話一定會，你不要這樣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指的是那個想加入我們的男生，現在我們學校同學們安全最大的威脅就是那兩個校霸，那個男生和他們是一隊的橄欖球體育生，怎么能確認他是不是報以別樣的目的加入呢？”嘉德里克說完分析后，周邊的同學都陷入了沉默。

這時，未關的門口傳來一陣較為深重的嗓音：

“打擾了，我剛剛路過并聽到內容，聽上去很有意思，我可以加入嗎？”

大家向門口看去，瑞迪認出，那是馬克費爾。

奧莉芙見有人感興趣，立刻迎了上去——

“不打擾，不打擾，請進，同學。”

馬克費爾走進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我的名字是馬克費爾，是瑞迪的朋友。”

隨后便和和幾名同學，包括瑞迪在內，圓桌而坐。

“瑞迪的朋友？”奧莉芙聽后抬起頭來，看向瑞迪。

瑞迪也趕忙說道：

“是的，我們認識一段時間了，馬克曾經在社會上工作過一段時間，對很多事情應該都比較嫻熟。”瑞迪，這樣介紹著馬克，但忽然又吃不準這個帶有熱血理想和青春氣息的社團能不能接受被社會氣息沾染過的人。

“該你了，齊夢思。”奧莉芙對那個女同學說道。

那位看上去不怎么愛說話的亞裔女同學似乎有點慌慌的樣子，但還是打起精神，對著稿子，看著馬克費爾念到：

“同學你好，我們現在需要對你進行一定的考察，首先是想請問你申請加入我們社團的目的。”

馬克費爾聽后臉色未變，熟練地立刻接道：

“首先，我對貴社的‘遏制校園霸凌以及助人’的主題跟精神非常有興趣，我認為這對于校園文化的建設是很有意義的，另外我有幾年的社會經驗，或許貴社的工作方面我會很有幫助。”馬克費爾正了正領結，又說道——

“——我知道，貴社大概是希望招納真誠有立場的成員，我就真誠一些，我申請加入貴社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剛剛老師告訴我，作為轉校生我還沒有加入任何社團，并建議我趕快找一個加入，而貴社的精神和立場又很能打動我，所以，我申請加入貴社。”

聽到最后一個理由，齊夢思明顯猶豫了一下，盡管馬克費爾將語言編織得得十分好，但那最后的理由大概才是他申請加入的真實理由，齊夢思嘴唇微張，說道：

“如果我們社團最后沒有錄用你，你會有什么感受？”

“如果貴社沒有錄用我，那我深感遺憾，我對貴社的感覺十分好，也自認為自己能為貴社添磚加瓦，但如果貴社最終沒能錄用我，我也可以理解。”馬克仍對答如流，“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日后仍有機會，本人依然希望能夠與貴社進行合作。”

旁邊的奧莉芙點點頭，隨后用眼神和手勢委婉地打斷了面試——

“是瑞迪的朋友，那我相信他的道德和品質，馬克·費爾同學，你留下填個表，你的面試通過了。”

……

那天之后的兩三個星期，瑞迪的雷達沒怎么再響起過，似乎這幾天公司那邊的動靜很消停，只有上周二和周五出現了幾個服藥的混子，也是很簡單就解決了，精神和肉體的壓力與負擔減輕，長期沒正常到席的月經也來了，瑞迪認為這是一個好消息，至少證明她的身體在經歷那么多重創以后還能轉得動，不幸的是，她痛經了，來著身體內的不斷撕裂和刀割般的痛苦使她很痛苦，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情也變得十分糟糕。

“為什么這些東西就必須要毀掉我所有的舒坦日子呢？”

她在心里嘟囔著，一個清脆而利落的嗓音將她從內心世界中拉出來，講臺上老師似乎要宣布一個消息：

“同學們，我們又來了一位新同學。”

新同學？這陣子好多新同學啊。學生們在臺下議論著。

瑞迪不感興趣，但還是下意識地抬頭，她看到了馬克費爾，他正在用比較吃驚甚至緊張的眼神盯著講臺之上。

怎么回事？新同學長得很嚇人嗎？

瑞迪不禁也有了好奇心，她抬起眼睛，但一個在她內心和教室背景有所割裂的形象被彈射進她的眼簾。

一瞬間一切都被顛覆了，她看到了——

她看到——

——臺上金發金瞳的“同學”的形象，和之前在工人浴室中假扮門衛的怪人的人類形態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