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香浮動》

海珠區“云岫茶舍“頂層，林綰綰用指節叩擊檀木茶案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脆。這位28歲的臺商后裔穿著墨竹紋真絲改良旗袍，收腰處掐出楊冪在《三生三世》里那種薄而銳利的腰線。當她揚起下巴訓斥茶藝師時，天鵝頸繃緊的弧度與《小時代》里楊冪甩開助理的鏡頭重疊，只是眼尾多了一顆朱砂痣，在暴怒時像滴落的血珠。

（視角切至街角“花嶼“門店）

隔著落地玻璃，瑤瑤踮腳整理滿天星的動作像關曉彤在《影》里執傘起舞的某個定格。櫻花粉圍裙系帶在63cm的腰身上勒出兩朵蝴蝶結，每當她笑著為客人包扎花束，馬尾甩動的頻率都像極了關曉彤在綜藝里完成游戲時的雀躍。最妙是鼻尖沾著波斯菊花粉時，那種介于少女與女人間的懵懂情態，恍惚是二十歲關曉彤在紅毯上被閃光燈驚到的模樣。

（鏡頭移至金融中心23層）

顧婉清敲擊會議桌的玳瑁甲片發出王鷗在《偽裝者》里摩挲槍管的節奏。深灰色女士西裝包裹著168cm的頎長身段，第三顆襯衫扣子永遠維持著王鷗走戛納紅毯時禮服的那種危險美學——多解一分便艷俗，少解一分則刻板。當她用鋼筆劃掉合同條款，睫毛在冷白皮上投下的陰影，恰似王鷗在《瑯琊榜》里垂眸焚香時的明暗交界。

（畫面跳轉至美院階梯教室）

蘇日娜握著油畫刮刀在講臺上示范時，江疏影在《好先生》里切牛排的冷艷感撲面而來。霧霾藍高領毛衣裹著92-63-90的沙漏型身材，走動時羊毛裙擺掃過的弧度，精準復刻了江疏影某次春晚轉身時裙裾的拋物線。尤其當她用蒙語念出“透視原理“，下顎揚起的角度與江疏影說英文臺詞時的頜骨線條完全吻合。

暮色漫過邁巴赫的星空頂時，林綰綰旗袍開衩處露出的腿線正疊在紫檀辦公桌上。車牌識別器的綠光掃過男人帶笑的眼睛，他始終覺得這些女人像被揉碎的星子，各自在塵世折射出不同切面的光——正如云岫茶舍的雨前龍井，總要配著花嶼的洋桔梗、律所的黑咖啡和美院的松節油，才能熬煮出生活的回甘。

邁巴赫碾過青石板縫隙里的銀杏葉時，車牌識別器發出短促的蜂鳴。林綰綰將鎏金茶針重重戳進普洱茶餅，抬頭便從監控屏瞥見那個身影。她扯松頸間珍珠項鏈，順手將訓斥茶藝師時摔裂的汝窯盞掃進抽屜。

李淼鑫推門帶進一縷初冬的冷氣，黑色羊絨大衣下擺還沾著江畔特有的咸腥。他徑直陷進辦公室角落的明式官帽椅，老舊榫卯立刻發出熟悉的吱呀聲。手機屏幕在昏暗中亮起藍光，映出他唇角新結的痂——那是三天前在碼頭倉庫留下的紀念品。

“阿鑫哥現在連門都不敲哦？“林綰綰倚著雕花門框，臺灣腔裹著鐵觀音的蘭花香飄過來。她換了件銀朱色真絲睡袍，盤扣故意錯開兩粒，露出鎖骨下方淡粉的燙傷疤。那是去年替他試水溫時留下的，當時蒸騰的茶霧里，她也是這樣將紫砂壺摔得震天響。

男人拇指在手機屏上快速滑動，加密郵件里模糊的監控截圖正顯示著凌晨兩點的碼頭：“上個月進的那批老班章，海關單好像有點意思。“

林綰綰突然跨坐到他腿上，孔雀藍指甲掐進他手腕：“所以你是來找茬的？“真絲下擺順著檀木扶手滑落，小腿肚那道十公分長的傷疤擦過他西褲褶皺。去年中秋夜她騎著機車追到跨海大橋，被追尾時飛濺的玻璃碴至今還嵌在邁巴赫車門里。

諾基亞突然震響，李淼鑫偏頭用肩膀夾住手機：“對，那批紫檀佛珠要泡足49天......“話音未落，咽喉已被林綰綰的犬齒抵住。她舌尖卷走他耳后的汗珠，臺灣腔浸了蜜似的：“上次說要給我畫眉的人，現在只會看破手機哦？“

窗外的雨突然砸在琉璃瓦上。林綰綰反手扯落束發的羊脂玉簪，青絲掃過案頭沸騰的鑄鐵壺。李淼鑫突然扣住她后頸，拇指重重擦過那顆朱砂痣：“茶藝師要是看見老板這副模樣......“

“她們只會看見你在跪著修電閘。“她嗤笑著咬開他襯衫第三顆紐扣，去年臺風天跳閘時，他確實在配電箱前跪了半小時。真絲睡袍徹底滑落堆在官帽椅扶手，鎖骨處的翡翠吊墜正卡在他皮帶扣上搖晃。

檀香突然被撞翻，香灰在波斯地毯上燙出焦痕。林綰綰的赤足抵著博古架，乾隆年間的斗彩雞缸杯在架角危危欲墜。她仰頭望著梁上懸的湘妃竹茶則，想起他第一次來茶館談生意，就是用這東西挑起她下巴說“林小姐的茶比人烈“。

手機在混亂中滑進黃花梨腳踏，仍在閃爍的郵件頁面顯示著最新消息：【12月3日，林綰綰賬戶向馬來西亞某礦業公司轉賬200萬】。李淼鑫忽然咬住她腳踝的銀鏈，嘗到咸澀的汗和昨天新涂的蔻丹味道。林綰綰喉間溢出的嗚咽像極了那夜在暴雨中的哈雷轟鳴，而她染著茶漬的指尖正探向他后腰——那里藏著把格洛克43X，扳機護圈上還刻著他們名字的縮寫。

湘妃竹簾篩下的月光在林綰綰脊背上切割出囚牢般的紋路，她蜷縮的腳趾勾住李淼鑫西褲的挽帶，像只被雨淋透的貓崽。真皮地毯的紋路在她左臉壓出細密的紅痕，與眼尾那顆朱砂痣連成破碎的星圖。

“瑤瑤昨天換了新的圍裙系帶呢～“她指尖沿著他胸肌溝壑游走，臺灣腔裹著鐵觀音的澀，“粉藍色蝴蝶結，襯得腰圍只有......“指甲突然掐進他乳尖旁的舊傷，那是三個月前在檳城碼頭替她擋下的刀尖留下的，“一尺七？“

李淼鑫喉結滾動時牽扯到頸側的咬痕，血腥味混著她發間的白檀香在齒間發酵。他能感覺到翡翠吊墜卡在兩人汗濕的皮膚間，那枚雕著臺北龍山寺圖案的墜子，此刻正硌著他的第四根肋骨——十七歲那年在艋舺夜市，她就是用這枚祖傳墜子抵住他咽喉，逼他吞下摻了鶴頂紅的凍頂烏龍。

“顧律師的珍珠胸針換成了藍寶石。“林綰綰突然翻身跨坐，真絲睡袍裂帛聲驚醒了案頭沉睡的銅制蟾蜍香爐。她染著蔻丹的拇指重重碾過他下唇，“上周三在律所休息室，你替她戴的時候......“尾音突然被窗外的雷聲劈碎，暴雨砸在琉璃瓦上的節奏，恰似那日顧婉清的高跟鞋踩過滿地黃花梨木屑的頻率。

李淼鑫突然扣住她后腰的彼岸花紋身，陳年普洱染就的朱砂色在掌紋間燃燒：“蘇教授今天換了新的教案夾。“他仰頭咬住她晃動的翡翠耳墜，“銀灰色，配她那條開司米披肩......“

林綰綰的嗚咽像摔碎的建盞般尖銳。淚水沖掉她左眼的睫毛膏，在臉頰拖拽出漆黑的河道，恍若楊冪某部虐戀劇里的經典鏡頭。她突然抓起案幾上的茶針，鋒利的尖端抵住自己鎖骨下方：“要不要在這里刻她們的名字？“臺灣腔終于撕裂成高雄港的咸澀海風，“反正你連我后頸的定位器都不肯拆！“

月光突然照亮她右肩的燙傷疤，形如臺北捷運線路圖的舊痕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那是二十歲生日他缺席時，她獨自在茶室用蒸汽燙斗烙下的印記。李淼鑫的瞳孔猛地收縮，掌心的槍繭擦過她因啜泣顫動的肋骨，突然想起上周在碼頭貨柜間，她蜷縮在監控盲區發抖的背影像只瀕死的鳳尾蝶。

“綰綰。“他第一次用臺北腔喚她乳名，拇指按進她嘴角梨渦——那是十年前在平溪放天燈時，她笑著

空調出風口的白噪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林綰綰的指尖懸停在李淼鑫胸口三厘米處，那里有道暗紅抓痕正在結痂。真皮地毯的紋路印在她側臉，將那顆朱砂痣切割成兩瓣。她嗅到他皮膚上殘留的佛手柑須后水味道——和上周在顧婉清辦公室聞到的同款。

“瑤瑤給客人泡茶時，馬尾辮會掃到第三排博古架。“她的指甲沿著他肋排游走，臺灣腔裹著鐵觀音的澀，“不像我，只能在這間屋子里等茶涼。“

李淼鑫喉結滾動時牽動頸側咬痕，血腥味漫過齒縫。他能感覺到她左腿那道十公分傷疤正硌著自己膝蓋，去年中秋夜機車事故后，是他親手給這道疤縫的針。月光穿透湘妃竹簾，在她鎖骨處烙下囚牢般的柵欄影。

“蘇教授今天換了新的教案夾。“林綰綰突然用犬齒碾磨他耳垂，發梢掃過處泛起細密的戰栗，“銀灰色，配她那支萬寶龍鋼筆......“尾音被突然翻涌的茶香掐斷，鑄鐵壺在紅泥爐上發出尖銳嘯叫。

李淼鑫伸手將她的臉扳向月光。二十五歲的高雄港碼頭，她被按在集裝箱上時也是這樣，眼尾那顆痣在探照燈下滲著血珠。此刻淚水正在那顆痣上聚成微型湖泊，倒映著天花板上殘缺的《陸羽烹茶圖》。

“綰綰。“他指腹重重擦過她下唇，那里還留著被咬破的葡萄柚色唇釉，“去年臘八節你往我的普洱里加砒霜時，用的可是景德鎮斗彩盞。“

林綰綰突然抓起滾落的翡翠吊墜，冰涼的玉觀音貼在他心口。那是二十歲在龍山寺求的，當時她說要刻個GPS芯片進去。“上個月瑤瑤燙傷手背，你在藥房挑了半小時燙傷膏。“她染著茶漬的指尖戳進他胸肌溝壑，“怎么我當年試新茶被蒸汽燙傷，你就只會扔來半管過期藥膏？“

窗外傳來茶藝師清洗建盞的聲響，青瓷相撞的清音像極了顧婉清簽字筆叩擊桌面的節奏。李淼鑫突然扣住她后頸，拇指陷進那處被植入微型定位器的皮膚：“上周三你給馬來西亞匯的二百六十萬，走的是蘇教授在瑞士銀行的賬戶吧？“

林綰綰的瞳孔猛地收縮，真絲睡袍腰帶不知何時纏住了他手腕。她想起三個月前在檳城碼頭，他也是用這種手法捆住那個走私犯。“昨天顧律師的珍珠胸針換成藍寶石了。“她突然笑得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貓，“配她那套34D的......“

話音被突然覆上的唇堵成嗚咽。李淼鑫嘗到她舌尖殘留的普洱單寧酸，混著臺灣芭樂特有的清甜。當他的手探向她后腰那處彼岸花紋身時，摸到的卻是格洛克手槍冰冷的握把——扳機護圈上刻著他們名字的縮寫，L&L。

“我也愛你。“這句話擦過她耳垂時，林綰綰的指甲深深掐進他后背舊傷。二十歲那年在茶山遇險，這道傷是為護她被野豬獠牙劃開的。淚水終于沖垮睫毛膏防線，在她臉上劃出漆黑的溪流，像極了當年暴雨夜順著青石板巷奔涌的茶湯。

月光突然照亮案頭打翻的茶盞，未飲盡的茶漬在地毯上暈出臺灣島的形狀。林綰綰的赤足踩住那片潮濕，腳踝銀鏈發出細碎鈴音。她想起初遇時他說的話：“林小姐的茶藝，能把日月潭泡成高雄港。“此刻他掌心的槍繭正摩挲著她后頸芯片，而窗外傳來茶藝師輕哼的《雨夜花》——那是她母親生前最愛的閩南語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