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弟如何?”圓良入門問道。
玉靜道:“應能即愈,不必擔憂。”
“實不該讓三師弟冒險下湖,遭這份罪孽。幸得我與大師兄及時趕到太廟,方免釀成大錯。”
墨緣心魂未定,圓良所言,皆無記憶。
“大師兄何處?”
“大師兄正前往湖邊石塔。那塔似非俗物,未知是否有異。”
片刻后,墨緣長呼濁氣。側首而望,見洞庭湖碧波蕩漾,水中現扁舟一葉。
水波漣漪間,少女著淺綠羅衫,亭亭而立。群鯉環繞游曳,或躍出水面,濺起水花陣陣。
玉靜識得為三公主紅衫兒。紅衫兒似有所覺,見是玉靜,如心神被引。
“漁民投毒湖中,我來投解藥。此湖中紅魚,死傷大片……”言畢拋紅菱于湖中,灑上丹粉,為解毒之藥,群鯉爭食。
“此魚可憐,生存至今,死于漁民之手。唉.......”
銀光一道破空而出,劃空而過,直取三公主。又聞“噗哧!”一聲,紅衫兒躍入湖水。
渡濟收回收魂鏡,見其未被鏡光所中,搖頭嘆息。
“我往觀石塔內,有尸骸甚多,皆被噬其肉身。此湖中鯉魚,實為食人魚,以食人增其補益。”渡濟之言,令人難以置信。
石塔通體青灰,表刻繁復花紋,上有篆文二字:度厄。度厄者,度世間一切苦厄。墨緣微皺眉頭,心中疑惑更甚。
石塔之內,一男子懸于角落,血肉翻滾,腥臭撲鼻。左肩有魚尾傷痕,發出詭異幽光。
睹此慘狀,眾人陰霾閃過。
“紅鯉妖性兇殘,漁民多年殺伐,多為其暗算,萬不可被蒙蔽。”
渡濟言畢,望玉靜一眼。
“三師妹,你隨我來。”
玉靜隨之入塔內,見最深處有巨石一方。
“下為石窟,我等慎入。”
渡濟言畢推動巨石,“轟隆!”巨石旁移尺余。壁上苔蘚遍布,潮濕腐敗。室中有木架兩排,置瓷瓶密麻麻,一望無盡。
“天山雪蓮、人參、黃精、靈芝、蛇膽、鹿茸……皆為珍稀藥材,靈氣所蘊,可煉丹藥。”玉靜擇一株天山雪蓮,細觀其狀,交予圓良。
“此藥材雖貴,皆非靈藥,真靈丹妙藥在此。”圓良啟一瓶罐,發光淡淡,寒氣透出。
“此人之精元。紅鯉妖所謂丹丸,實為人之精元所煉。”
眾人又揭其余瓶罐,見各種皮毛妖丹。瓷瓶如此之多,不知生靈受害何其之多?玉靜心若重鉛。
“必誅之無遺!”渡濟忿然言。
“紅魚窟實為魚妖窟,若不除之,漁民將仍為其噬肉身。”圓良取出瓶中妖丹,欲帶回宗門呈師父。
四人踏月而歸,正值月圓之夜。先聞漁民有言,月圓即紅鯉血卵之時。
“嘩啦!”水聲四起,舉首而望,但見湖面漩渦陣陣,紅鯉浮于水面。
渡濟執劍凌空躍起,連殺紅魚數十。湖水劇蕩,紅鯉群涌如潮。
漫天紅鯉,月下泛血紅光,如天羅地網。
渡濟一劍化丈余匹練,追風逐電,漫天血雨落于湖中。
“渡濟師兄,速退!”玉靜疾呼。
渡濟面色大驚:“不妙!
血雨粘膩,渡濟憶昔年父中腥毒,若沾之必透四肢百骸。
紅鯉涌岸如狂,湖泊鼎沸。渡濟無暇他顧,急身閃退。忽有紅影從湖底掠出,尋妖鈴發出鐺鐺之聲。玉靜心呼不妙,見一條丈長紅魚擺動。
眨眼間,湖底涌出魚王,瞬現渡濟背后,口噴霧氣,直襲后心。
玉靜投劍而去,魚王以觸須將劍擊落。渡濟反身一劍,魚王觸須猛甩而來,將劍阻擋。
雙方難解難分之時,瞥見一小舟駛此,是墨緣因怕師兄不勝,從岸邊尋得一漁船來。
頓時紅魚環舟而旋,“砰砰!”攻擊。墨緣握竿,力制船首。
渡濟即催靈符:“定!”
真氣涌出,空中成圓,圓內紅鯉皆為靈符所束,動彈不得。
圓良迅疾奪過船篙,劃水疾去。
魚王雖是不甘,但念及魚群血卵,亦不再追,張口噴出霧血,覆湖面上空,遮皓皓明月。
漁船疾行,至天際曙色。岸邊農夫見四人狼狽抵岸,驚愕問:“道長何故?”
“借你房屋暫息,天明即去。”
農夫不敢遲疑,遂引人至村東頭。草屋濱水而筑,眾人洗去血污,旋即床榻打坐。
片刻后,外有喧鬧聲起,四人聞言色微變,見一乞丐,衣不蔽體臥于樹下,正被人逐出村落。
“你何人?何故入村,身帶惡臭。”
“滾!鄉野匹夫,有眼不識泰山。”乞丐怒叱,周圍草皮皆炸開。
四人心疑,欲問乞丐來歷。未料乞丐先言:“貧道至此洞庭湖界,自有要事相告。你等曾見紅鯉?”
“道友!”渡濟拱手。
乞丐面色稍和:“洞庭湖底廟宇宮殿,實為百變天羅燈幻景。此燈本為鎮湖之寶,卻被紅魚邪術所用,唯有擊碎天羅燈,可解危局。”
玉靜恍然憶起天羅燈,能迷人神智。
渡濟道:“既如此,道友愿助一臂之力?”
乞丐淡然道:“實不相瞞,我乃洞庭郡主。我于湖底魚尾殿中,秘藏令牌一枚,或可助你等。”
言畢乞丐縱身而起,如青煙瞬息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