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滿的機械指尖觸到冰棺的剎那,二十年前的雪粒子突然鉆進血管。她看見凌曜的喉結(jié)滾了滾,指揮官慣常繃直的肩線塌下一寸——這是他在星艦失控時才會有的小動作。
冰棺里躺著穿納米袈裟的自己。
“搞什么元宇宙克隆人...“她后槽牙發(fā)酸,腹中胎兒突然狠踢一腳。全息投影在冰面綻開:母親握著手術(shù)刀,將佛經(jīng)芯片推入孕婦隆起的腹部,而實驗體編號赫然是【姜小滿·初代】。
凌曜的尾巴倏地卷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機械涂層龜裂。他下顎繃出青玉色,睫毛掛著冰晶抖落細碎星光,瞳孔深處卻燃著團幽藍火——姜小滿突然讀懂這眼神,當初他炸毀蟲族母艦前也是這樣。
“儂腦子瓦特啦?“冰棺里突然坐起個機械僧侶,張口就是滬普,“這是基因梵音傳承現(xiàn)場好伐!“
姜小滿被嚇得一激靈,熊貓耳朵應(yīng)激翻成竹蜻蜓。凌曜的犬齒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冰霧噴在冰棺上,映出串帶血絲的星際文:獻祭直系血脈可重啟...
“重啟儂只頭!“機械僧侶的電子佛珠甩出火星子,“小姑涼覅聽伊瞎剛!“
凌曜的指腹突然撫上她后頸。二十年獵鷹般銳利的指揮官,此刻掌心汗?jié)竦孟裥请H軍校新生。姜小滿察覺他拇指在寫摩斯密碼:孩·子·是·鑰·匙。
機械子宮突然誦起《金剛經(jīng)》DJ版。姜小滿腹中胎兒同步發(fā)光,將她的機械心臟映得剔透如琉璃。她看見凌曜的倒影在冰棺里變形成雪豹幼崽,正被佛光按著剃度。
“崽啊,“她戳了戳躁動的孕肚,“你爹要出家這事...“
胎兒突然釋放讀心脈沖。整座機械佛堂開始公放凌曜的腦內(nèi)劇場:少年指揮官偷藏母親的機械佛珠,在暴風雪夜默誦《心經(jīng)》鎮(zhèn)壓基因暴走,指尖凍在佛珠上撕掉層皮。
姜小滿的機械臂冒出連串藍光火花。她突然明白凌曜總用右手捏佛珠的習慣——那根本不是指揮官標配,而是二十年前沒痊愈的凍傷。
機械僧侶的電子眼突然淌出藍色機油:“小囡,倷媽媽當年...“話沒說完就被凌曜的冰刃封喉。指揮官大人眼尾泛著薄紅,那是基因暴走的前兆。
姜小滿的熊貓尾巴自動纏上他腰際。當胎兒把讀心術(shù)聚焦到凌曜記憶深處時,她看見血色實驗室里,兩個母親將佛經(jīng)芯片縫進嬰兒心臟,而窗外飄著帶機械蓮花的雪。
“難怪我見佛像就手癢...“她機械指尖點在自己胸口,“這玩意是殺毒軟件?“
凌曜突然捏碎佛珠。冰晶裹著暗金色代碼在空中拼出《基因梵音》全卷,每一行都在扭曲變形——那些根本不是佛經(jīng),而是用梵文加密的基因圖譜!
機械佛堂開始坍塌。姜小滿護著孕肚后退半步,瞥見凌曜喉結(jié)下新添道血痕。他總在極度焦躁時摳這里,星際軍校落下的毛病。
“崽,給你爹整個梵文翻譯器!“她拍著肚子喊。
胎兒應(yīng)聲發(fā)射金光,基因圖譜在冰面重組。凌曜的瞳孔驟然收縮:那些扭曲線條里藏著雪豹與熊貓的融合公式,最后落款處是機械佛祖的電子指紋。
“哈剛八剛!“復(fù)活的機械僧侶突然搶過圖譜,“這是老子的發(fā)明專利!“
姜小滿的上海話DNA突然覺醒:“儂則赤佬!“機械臂甩出的孕吐袋正中對方光頭,炸出滿堂尿不濕。
凌曜的冰刃就在這時刺穿《基因梵音》。漫天冰晶裹著金色碎屑,在他周身凝成副機甲骨架。姜小滿看著他脊背弓出漂亮的攻擊曲線,突然想起新婚夜這具身體顫抖的溫度。
機械佛祖的嘆息從地底涌出:“癡兒...“佛堂裂開深淵,二十年前的婚禮全息突然播放。姜小滿看見母親戴著機械念珠,將新娘捧花換成基因試管。
凌曜的尾巴突然卷她入懷。指揮官戰(zhàn)栗的體溫透過軍裝,在兩人之間蒸出白霧。他犬齒廝磨她耳垂,聲音啞得像砂紙擦過冰面:“當年她們想做的...是我們。“
姜小滿的機械心臟漏跳半拍。胎兒突然發(fā)動終極讀心術(shù),將凌曜深藏的恐懼投射到冰壁——畫面里暴走的雪豹咬穿孕婦咽喉,血色漫過基因試管。
“所以你不肯...“她指尖撫上他眼尾濕意。
凌曜的吻突然落下,混著血腥與冰晶。姜小滿嘗到咸澀,分不清是誰的淚。坍塌的佛堂里,二十年前的機械梵音與今日的基因代碼共鳴,在她腹中凝成枚舍利子。
當機械佛祖的電子木魚徹底死機時,姜小滿在最后微光里看見——母親的機械佛珠內(nèi)圈,刻著凌曜的星際軍校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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