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看小乞丐餓到吃雪了”人圍成一個半圓的圈子，吵吵的，杜康只能反復的聽清這一句話。可是他早已經對這些不感興趣了，有一件事情，已經占據了他全部的大腦。

“快看！快看！雪里有血”“為什么穿那么薄，還要吃雪啊？”杜康已經走過人群了，但是聽到這一句，還是返了回去。

擠到人群的最前沿，看到一個只穿著褐色襯衫，完全與他的身材不匹配，與這個季節也不匹配。鞋子兩雙也不匹配，完全是一個拼湊不保暖的穿搭。手里捧著雪，不停往嘴里喂，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尊重這個冬天的意思。但是杜康明白他為什么這樣做，想替他解圍，但是一則害怕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的那個刺殺感，一個目光就像一把劍，刺向來，那么將是萬劍穿心，二則不是學醫的，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曾經也…

突然，人群中卻傳來一聲：“哎呦喂！杜兄也來看熱鬧啊？家里的老婆帶孩子都讓人給拐跑了，還有這種閑心，我是真佩服你的心態。”所有人的目光從小乞丐身上，轉到說話人的身上，再轉到杜康的身上。一瞬間成為了焦點。

“這下所有人都看著我了，其實都不是關心我，都是看一個熱鬧，我和小乞丐一樣。”杜康心里也仿佛有團火燃燒，直沖臉上，也想一頭扎進雪里。

小乞丐抬起頭，情緒從驚訝轉換到失望，以為是自己的爸爸來找自己了。

小乞丐明白被拐的人有多渴望回家，他的爸媽一定也在找他。低下頭，看到自己手上的凍瘡爛了染紅一片雪。淚水覆蓋了眼睛，這種紅，是爸媽的紅。

“我今天去雇主家伐樹，看到雇主家的女人都戴著頭巾，我就好奇的問了一句，沒想到他家就是賣頭巾的，還讓我挑了一個，五顏六色中，我一眼就看到了這個紅色，給錢也不要，說送我一條”是小乞丐的爸爸干活回來，走到廚房，對著小乞丐和娘說的。

“這頭巾可真喜歡人，但是我們可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你一會…”

說話被打斷了。

“讓我去送錢？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我拿到工錢的時候就立馬塞給那一家的男人了。相當于這個是我買給你的了。”小乞丐的爸爸略微帶有嘚瑟的語氣。像期待得到夸獎的小孩，看過來。

“話雖如此，還是要謝謝人家。我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給我們家兒子積德，都活出個樣來。”

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小乞丐坐在火堆旁，爸爸擠了過來，一起燒鍋，媽媽站在燈下，看著鍋燒開了沒有。聊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小乞丐哭出了聲，哭的很厲害，嘴里喊著爸媽，哭的聲音很尖，不顧一切的哭。震驚了所有人。成功的轉移了所有人的目光，這簡直就是一場目光的爭奪。杜康的心定了下來，以為小乞丐是要乞討，才會想要那么多的人關注。可是沒有看到碗，沒有一個人給錢。

“估計是想爸爸媽媽了，小乞丐在這半個月了，也沒有人管他，是個可憐人，唉，哪個好心人幫幫忙”說完就離開了。

下雪了，大家都離開了。

“是不是手發燙發癢，你才抓雪，是不是肚子里像一團火在燃燒，才選擇吃雪。我知道的，我雖然不是醫生，但是我想幫你處理一下。就算幫我自己了，你愿意跟我走嗎？我家就在附近。”杜康語氣沉穩下來了，因為人都散了，只剩下自己和小乞丐在大街上。

小乞丐根本不相信所有人，因為他之前被騙過。但是聽他說的特別準，就在相信一次。反正已經一無所有，再差能差到哪去？大不了再被賣一次。

雪越下越大，杜康脫掉自己的襖遞給小乞丐。

“穿上吧，暖和一點”

“不合適”小乞丐睡過垃圾桶，吃過別人丟的剩飯，身上臟兮兮的，會給衣服弄臟。說不合適是最好的體面。

“起碼能保暖”杜康178的身高穿的大長襖，對于不到120的小乞丐來說，顯然不合適。

“臟”

“雪是干凈的”

“我臟”

“我的襯衫你不是穿的好好的嗎？這個穿得，這個也穿得”

大雪有預謀的覆蓋整個城市，抹除一切不起眼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