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的水珠滴在鎖骨上,涼得刺骨。阿南被鐵鏈鎖在祭壇中央,看著巖罕手持銀刀割開曼陀羅花莖,乳白色汁液順著凹槽流進石臼。這個場景她太熟悉了——十五年來,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被這樣綁在祭壇上。
石壁火把將巖罕的影子拉得扭曲變形,他哼著古老的禱詞,將搗碎的曼陀羅花粉撒向空中。細碎的金粉落在阿南眼睫上,她立刻屏住呼吸,還是晚了一步。熟悉的灼熱感從喉管蔓延到四肢,巖罕布滿疤痕的臉在視野里晃動成三個重影。
“這次要送你去見月神了。”
巖罕的銀刀貼上她頸側,刀柄鑲嵌的孔雀石硌得生疼。
“不過在這之前……”
粗糙的手掌突然扯開她筒裙系帶,如往常一樣,直奔主題。
阿南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沖淡了致幻劑的甜膩,她屈膝頂向男人胯間,鐵鏈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巖罕踉蹌后退撞翻石臼,乳白汁液潑在祭壇紋路上,瞬間騰起青煙。阿南趁機將藏在指縫的骨刺插進鎖眼——這是上周救那個女記者時偷藏的。鎖鏈“咔嗒”松開的剎那,溶洞深處傳來女人的尖叫。
“又來了。”
阿南啐出口中血沫,赤腳踩過滿地曼陀羅花瓣。這些城里人總以為雨林深處藏著世外桃源,卻不知道血色花朵下埋著多少白骨。她摸出貼身藏著的銀鈴鐺,清脆聲響在甬道里蕩出漣漪。
循著聲音跑到地下河岸邊時,穿沖鋒衣的女孩正被兩個壯漢往竹筏上拖。阿南認出那是三天前在溪邊遇到的植物學家,當時她舉著相機說要拍血玉蘭。
“真是蠢透了。”
阿南甩出腰間的藤鞭纏住竹筏,渾濁河水突然掀起浪頭。
“阿南!”
巖罕的咆哮從身后傳來。竹筏上壯漢舉著火把逼近,她看見植物學家口袋里露出的工作證,燙金字體在火光里一閃——林曉月,國家瀕危植物保護中心。
藤鞭突然被利刃斬斷,阿南重心不穩跌進河里。腥臭的河水灌進口鼻時,她想起上個月溺死的那個背包客。當時那人的登山扣卡在礁石縫里,她沒能割斷那根該死的繩子。這次不一樣,阿南摸到河底鋒利的蚌殼,在巖罕抓住她腳踝的瞬間狠狠劃向對方手腕。
血霧在河水里綻開,阿南趁機拽住林曉月的手腕往暗流里拖。身后傳來竹筏撞上礁石的巨響,巖罕的詛咒混著水聲悶悶傳來。
“你會回來求我的,就像你姐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