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過去,窗外冰雪仍未消融。
姜黎站在窗邊,回想著書里的劇情。
男主風乘銥是凡間修仙門派恒玉宗的弟子。若要助他成仙,姜黎就必須要去凡間,而現在要做的就是先回朔山。
“在想什么?”媵宬鈺的聲音響起,打亂她的思緒。
姜黎順著聲音看去,媵宬鈺正坐在亭內,桌上還擺著兩盆曇花。
“你什么時候出現在這的?”
媵宬鈺仰著頭看她,認真答道:“我一直在這。”
姜黎看著他,又看了眼桌上的曇花,隨后轉身消失在窗邊。
媵宬鈺看著那扇空無一人的雕窗出神。
“這大雪天里怎么會生出曇花?”姜黎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媵宬鈺回過身笑著看她,溫和又疏離,隱約帶著些危險,“幾株曇花而已,仙力便可催生?!?/p>
姜黎沒說話,她在桌前坐下,抬手撫過那些曇花,略有愛戀。
突然那花枝仿佛有了生命,它攀上姜黎的手指,緊緊纏著。
枝葉扎進手心,鮮血落在綠葉上,添了一抹妖艷。姜黎“嘶”了一聲,抬頭看著媵宬鈺。
媵宬鈺不做理會,他折了枝曇花,頗有惋惜地說道,“過于脆弱?!辈恢窃谡f花,還是在說人。
姜黎瞪著他,怒氣難掩,“你這是在干什么?”
媵宬鈺瞥她一眼,下一瞬出現在姜黎身后,以花做劍橫在姜黎頸間。他低下頭,在姜黎耳邊低聲道:
“那日你在暖閣里施的結印手法,是誰教給你的?你,究竟是誰?”
姜黎垂眸看著頸邊劍刃似的花徑,“在書里看的,看的多了自然就會了。再說即便我有什么身份,又與你何干?”
身后那人默不作聲,尖銳的花徑雖未穿破血肉,但也帶來令人難耐的疼痛。
手上的血還在流,碩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姜黎有些不安。
終于,身后那人玩笑地“哦”了一聲,纏在姜黎手上的花枝瞬間收回。
原本潔白的花朵變得紅艷,一無先前令人嬌憐的模樣。
身上的束縛散去,姜黎松了口氣。
媵宬鈺繞回她身前,他看了眼姜黎手心的傷,又將視線停在姜黎臉上。
媵宬鈺瞇起眼,再睜眼時,一雙桃花眼輕佻,他手中那株帶血的曇花早已化作齏粉,散入天地。
姜黎橫他一眼,只做無話。
媵宬鈺卻不在意,他變出一只玉白的藥瓶放在桌上。姜黎只看了一眼,便作勢要走。
她欲起身,卻不動絲毫。姜黎瞪向媵宬鈺,“神經病。”
媵宬鈺笑著拿起那只玉瓶在手中把玩,“你也太過謹慎了,阿姜”
姜黎愣了一下,她看著媵宬鈺,有些難以置信,“你,叫我什么?”
媵宬鈺看著姜黎沒說話,像是不理解姜黎這副表情。
姜黎見他這樣,自己反倒有些心虛,她收回剛才的慌張,“我們兩人之間太過謹慎的是你才對吧?!彼鲱^,嘴角輕揚,一雙眼卻極為平淡,比脖頸那道紅痕更惹眼。
兩人就這么相對看著。亭外的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媵宬鈺將藥放進姜黎手中,眼神看向亭外,“下雪了。”
姜黎盯著他,他的聲音飄出亭子,融進外面的風雪。
水鏡里,少女烏發披散,只穿著一件里衣。姜黎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拿起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跡。
突然,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道碧色的身影鉆了進來。
漆玉呼呼地喘了口氣,一抬頭就對上姜黎疑惑的目光,她尷尬地笑了兩聲,“嘿嘿,姐姐?!?/p>
姜黎看著她,示意她坐過去。
漆玉笑盈盈地走過去,在姜黎身邊坐下。
“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漆玉見姜黎問她,興沖沖地開口:“主人不知干什么去離開了,他告訴我姐姐你明天要去朔山,需得我和姐姐一起去?!?/p>
漆玉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又想到什么開口道:“主人還說他在人間等著我們呢?!?/p>
姜黎看著她,說:“我知道了,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就出發?!?/p>
漆玉終究是小孩子心性,她沒立刻離開,而是又纏著姜黎“姐姐”長、“姐姐”短地叫著,耗了好大一會兒才離開。
夜里風雪飄搖,整個落月閣如同墜入臘月人間,霜雪壓檐,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黛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