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2月的一個晴朗星期六下午,紐約唐人街的雷頓咖啡廳里,錢毅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捧著一杯咖啡,目光時不時地瞥向門口,似乎在焦急地等待著什么。終于,孫志新匆匆走了進(jìn)來,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笑容。
“錢毅,我都替你打聽清楚了。”孫志新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說道,“倪楚蕎現(xiàn)在住在靠近紐約大學(xué)的莫里斯三期公寓,那座公寓是新建的,一梯兩戶,她住在四樓的402室。不過,很可惜,她的對面401室已經(jīng)租出去了。”
錢毅聽到這里,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有些失落:“有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孫志新笑了笑,神秘地說道:“辦法也不是沒有。房東莫里斯太太是個很愛錢的人,一聽有人要租她的公寓,她就高興得不得了。不過,當(dāng)我告訴她,我的朋友指定要租401室時,她似乎看出了點(diǎn)端倪,壞笑著說:‘先生指定要租401室,該不會是為了那位住在402室的漂亮中國小姐吧?’”
錢毅聽到這里,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孫志新繼續(xù)說道:“莫里斯太太還說:‘追求愛情是件浪漫的事,為美人一擲千金也是應(yīng)該的。這樣吧,如果你朋友愿意賠付現(xiàn)在租客的違約金,并給兩倍房租,我就幫他搞定所有的事情。’”
錢毅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我接受。”
孫志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瘋了嗎?就為了一個女孩,你堂堂永和商行的少東家,放著自家別墅不住,花兩倍的價錢去住一個公寓?”
錢毅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兄弟,這個你就沒法體會了。直到有一天你也像我一樣,深深地愛上一個人,你就會明白,所謂的‘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些錢花得值。”
孫志新無奈地?fù)u了搖頭,但也沒再勸說。兩人隨后如約見到了房東莫里斯太太。當(dāng)高大英俊的錢毅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莫里斯太太的眼睛都看直了,笑瞇瞇地說道:“沒想到這位大方的先生還長得這么好看!你和402室的中國小姐,還真是天生一對璧人。提前祝你們能修得正果哦!對了,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搬過來?”
錢毅迫不及待地說道:“我明天星期天就搬過來。”
莫里斯太太笑著點(diǎn)頭:“好的,這位大方的先生,我會幫你處理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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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2月的一個晴朗周日,楚蕎還在睡夢中,便被隔壁的搬家嘈雜聲吵醒了。她皺了皺眉,出于自身的修養(yǎng),她并沒有打開門去抱怨,畢竟誰搬家不會發(fā)出聲音呢?她只好早早起床,洗漱完畢后,給自己做了一份簡單的早餐,一邊吃著,一邊悠閑地翻看著時尚雜志,試圖調(diào)節(jié)自己的情緒。
與此同時,錢毅正指揮著下人們搬運(yùn)行李和整理房間。他時不時地望向402室的門口,心中有些忐忑:“這么大的嘈雜聲,她怎么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難道她睡眠質(zhì)量這么好?”
正當(dāng)他思索時,傭人劉媽拿著一摞蒙塵的四書五經(jīng)走了過來,問道:“少爺,這些書放哪里?”
錢毅不假思索地說道:“就放在客廳最顯眼的位置。”
劉媽嘀咕了一句:“真搞不懂少爺,明明在家住得好好的,卻要搬來公寓住。”她接著又說道:“少爺,這里都整理好了,太太特別交代,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可以叫我過來。”
錢毅擺了擺手,笑著說道:“行了,我親愛的劉媽,你就帶下人們先回去吧。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會照顧自己的。再說了,我有啥需要,開車回去拿也很方便。你回去和媽咪說,沒經(jīng)過我允許,我這邊不需要你們過來打掃。我搬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獨(dú)立起來。”
送走劉媽和下人們后,錢毅再次望向402室的門口,發(fā)現(xiàn)依然沒有動靜。他有些著急,心想:“她不會一整個星期天都宅在家吧?”聽黛西介紹,楚蕎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估計臨近午飯時間,她會出去吃飯的。想到這里,錢毅決定在午飯時間“偶遇”她。
就在這時,他聽到隔壁傳來輕微的水龍頭聲。錢毅趕緊關(guān)好大門,透過貓眼觀察,見楚蕎還沒出來,他趕緊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他今天特意穿上了上次在火車上穿的那套白色西服,希望借助同樣的著裝喚起她的記憶。即便她沒有想起那天的事,這套衣服也能讓他看起來像個“白馬王子”,增加幾分魅力。
正當(dāng)他自信滿滿地站在鏡子前時,隔壁的門終于打開了。楚蕎穿著一件立領(lǐng)純白色夾襖連衣裙,整個人看起來高貴素雅。她緩緩鎖好門,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隔壁的動靜。
錢毅見狀,趕緊打開門,故作鎮(zhèn)定地說道:“不好意思,鄰居,我今天的搬家有沒有打擾到你?”
楚蕎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微微一愣:“錢先生,是你?”
錢毅故作驚訝地說道:“倪小姐,怎么是你?我們也太巧了吧!”他接著說道:“我一直都在找房子,找了好久才找到滿意的,沒想到居然和你成為了鄰居。倪小姐,這是要去哪里呀?”
楚蕎淡淡地回答:“我要出去一下。”
錢毅立刻說道:“正巧,我也要出去,我們一起吧。”
兩人一起下了樓,錢毅一邊走一邊說道:“倪小姐,聽說你是學(xué)古典文學(xué)的。我們家是爺爺輩就移民美國了,但我從小到大就喜歡中國的古典文學(xué),只是苦于沒有一個專業(yè)的老師指導(dǎo)。所以,能不能請求你,在你方便的時候,給我一些解惑與指導(dǎo)?”
楚蕎謙虛地說道:“指導(dǎo)談不上,但如果我能幫到你,我也會很開心。”
錢毅聽后,心中一陣欣喜,連忙說道:“真的嗎?太好了!這么說,你愿意成為我這個中國古典文學(xué)愛好者的指導(dǎo)老師了?這樣,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就當(dāng)是我的拜師宴,你可否賞光呢?”
楚蕎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錢先生,你太客氣了。請吃飯就不必了,我們是鄰居,在我得閑的時候,你可以過來,我們一起探討。”
正說著,一輛馬車停在了路邊。楚蕎說道:“不過今天恐怕不行,因?yàn)槲壹s了同學(xué)。改天吧。”
錢毅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微笑著點(diǎn)頭:“好的,改天再約。”
看著楚蕎乘坐的馬車漸漸遠(yuǎn)去,錢毅的心中卻充滿了希望。雖然沒有邀請到她共進(jìn)午餐,但獲得了她的指導(dǎo)承諾,這無疑是他們關(guān)系的一大進(jìn)步。他站在路邊,嘴角揚(yáng)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心中暗暗發(fā)誓:“倪楚蕎,我一定會讓你對我敞開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