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禾早起用膳,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便去查探北蠻探子的下落。
晚禾走在臨安城的街道上,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心中不禁感慨,這里雖然比不上京城繁華,卻也有幾分熱鬧。
晚禾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她來到一家酒樓前,抬腳走了進去。
酒樓里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晚禾走到柜臺前,對掌柜的說道:“掌柜的,來一壺好酒。”
掌柜的看了晚禾一眼,笑著問道:“客官是外鄉人吧?第一次來我們酒樓?”
晚禾點了點頭,順著掌柜的話說下去:“是啊,掌柜的,您這酒樓可是臨安城里最好的?”
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
掌柜的笑了笑,說道:“那是自然。我們酒樓可是臨安城的老字號了,城里的大人物們都很喜歡來我們這兒。”
晚禾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哦?那看來掌柜的很有本事啊,不知可否向掌柜的討教一二?”
“不知臨安城最近可有什么新鮮事?”
掌柜聞言,笑了笑:“新鮮事?臨安城地處邊疆,倒是沒那么多新鮮事。不過,客官若想打聽些趣聞,倒也不難。”
說著,他壓低聲音:“最近城里可不太平呢。”
晚禾心中一動,繼續裝作好奇地問道:“哦?此話怎講?臨安城不是有裴將軍駐守嗎?”
掌柜的聽到她提起裴辭,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警惕地看了晚禾一眼:“裴將軍自然是有本事的。只是……”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最近城里似乎多了不少生面孔。”
“生面孔?臨安城乃邊疆重鎮,來往客商眾多,多些生面孔也不足為奇吧?”
掌柜的點了點頭,但眼中仍有一絲警惕。
“這倒是。不過,客官,您是外鄉人,在這臨安城里,還是小心點為好。”
說罷,掌柜的轉身去取酒。
晚禾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思考著掌柜的話。
看來,這臨安城確實不太平。
晚禾決定繼續試探一下:“掌柜的,不知這臨安城里,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掌柜的端來一壺酒,放在晚禾面前:“客官,這臨安城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不過,您要是想找樂子,我倒知道一個地方。”
說著,他湊近晚禾,低聲說道:“城東頭的醉仙樓,那里的姑娘可水靈了!”
晚禾心中一陣厭惡,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哦?醉仙樓?”
她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這臨安城里還有這種地方?不知那醉仙樓的姑娘們,與京城里的相比如何?”
掌柜的聞言,笑了笑:“這京城里的姑娘們,那可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我們臨安城自然是比不上的。”
“不過,這醉仙樓的姑娘們,也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
說著,他壓低聲音:“客官若是有興趣,不妨去瞧瞧。”
晚禾點了點頭,心中卻在盤算著,這醉仙樓倒是個不錯的去處,或許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線索。
于是,她假裝很感興趣的樣子,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掌柜的,這銀子就當是酒錢了,多謝款待。”
掌柜的看到銀子,眼睛一亮,連忙拿起銀子,臉上堆滿了笑容:“客官慢走啊!”
晚禾轉身離開酒樓,心中卻在想著醉仙樓的事。
她徑直朝城東頭的醉仙樓走去,醉仙樓果然名不虛傳,門口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晚禾走進醉仙樓,頓時一陣香風撲面而來。
她環顧四周,只見大廳里擺滿了桌椅,坐滿了客人,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媚態橫生。
晚禾找了個角落坐下,立刻便有伙計過來招呼:“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晚禾裝作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自然是打尖,小二,快些上菜!”
言罷,伙計應聲而去。
晚禾坐在桌前,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四周。
這時,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扭著腰肢走了過來。
女子走到晚禾身邊坐下,嬌滴滴地說道:“這位公子,看著好面生啊,第一次來我們醉仙樓?”
說著,便要往晚禾身上靠。
晚禾不動聲色地躲開,淡淡地說道:“正是。聽聞貴樓姑娘貌美如花,在下慕名而來。”
說著,晚禾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不知姑娘可否賜教?”
女子看到銀子,眼睛一亮,立刻湊近晚禾:“公子真是說笑了,奴家只是這醉仙樓里的一位姑娘,哪敢在公子面前談什么賜教。”
說著,她便想伸手去拿桌上的銀子,晚禾一把抓住她的手,盯著她的眼睛:“姑娘何必如此心急?”
“銀子就在這里,只要姑娘回答在下一個問題,這錠銀子便是姑娘的了。”
晚禾一邊說,一邊松開手。
女子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嬌滴滴的模樣:“公子想問什么?”
“只要是奴家知道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著,她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遞給晚禾。
晚禾接過酒杯,卻沒有喝,而是放在桌上:“姑娘不必如此客氣,在下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聽聞這臨安城之中,北蠻的人可不少,不知姑娘可曾聽說過?”
晚禾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女子的反應。
女子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后說道:公子說笑了,這臨安城里哪來的北蠻人?奴家可從未聽說過。”
晚禾笑了笑,將酒杯推到一旁:姑娘何必如此謹慎?在下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若姑娘知道些什么,還望告知在下,在下定有重謝。”
說著,晚禾又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女子看著桌上的銀子,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很快又掩飾過去。
她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站起身:“公子,奴家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就不陪公子了。”
晚禾見狀,心中冷笑一聲。
看來這女子確實知道些什么。
晚禾也不著急,只是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姑娘便先去忙吧。”
說著,晚禾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女子見她并沒有阻攔,松了口氣,轉身朝樓上走去。
晚禾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看來這醉仙樓里,果然藏著秘密。
這時,一個伙計端著一盤菜走到晚禾面前:“公子,這是您要的菜。”
說罷,晚禾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放進嘴里,這肉做得倒是美味,只是這醉仙樓里人來人往,她也不敢多吃。
晚禾放下筷子,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這時,晚禾聽到旁邊一桌人正在談論北蠻。
晚禾心中一動,裝作不經意地扭頭看去,只見那一桌坐了三個大漢,個個都是滿臉橫肉。
其中一個大漢正一臉興奮地說著:“聽說了嗎,北蠻的人已經快打進來了!”
聞言,晚禾心中一驚,北蠻的人已經打進來了?這怎么可能?
她強壓下心中的震驚,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喝酒。
另一個大漢接過話茬:“真的假的?北蠻的人那么厲害,怎么沒聽說過?”
說著,他夾起一塊肉塞進嘴里。
那大漢冷笑一聲:“嘿,你這消息可真是閉塞啊!”
說著,他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老子可是聽說了,那北羌國的人可厲害了!”
那大漢一臉不屑:“你們懂什么?北羌國的人那是來無影去無蹤,他們要是想打過來,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另一個大漢皺了皺眉:那照你這么說,我們豈不是要遭殃了?”
那大漢冷哼一聲:那是肯定的!北蠻的人要是打過來,我們臨安城第一個遭殃!”
說著,他放下酒杯,目光在酒樓里掃視一圈。
最后一個大漢也跟著附和:“是啊,我們臨安城地處邊疆,又沒什么天險可守,要是北蠻人打過來,那可就真的完了!”
晚禾聽到這里,心中不禁冷笑,看來臨安城的百姓對北蠻的畏懼已經深入骨髓了。
不過,這或許正是北蠻想要的效果。
她繼續不動聲色地聽著,那三個大漢又聊了一會兒,便結賬離開了。
晚禾見他們走了,付了賬,也起身離開了酒樓。
她走出酒樓,心中思緒萬千,看來,這醉仙樓果然有古怪,是時候得找機會查探一下了。
“花魁?那三個大漢……”
晚禾喃喃自語著,說罷,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臨近黃昏了。
她決定先回軍營與裴辭商量一番,再做打算。
晚禾走在回軍營的路上,心中想著醉仙樓的事。
——
營帳里裴辭站在地圖前,研究著戰術。
裴辭看著地圖,眉頭緊鎖,他知道,臨安城之戰,關系重大,不能有絲毫閃失。
忽然,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那道腳步聲卻在要踏進他營帳時戛然而止。
“杵在外面做甚,為何不進來?”
聞言,營帳外一年輕男子忙是跑進來,他身上穿著軟甲,手持長槍,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長相倒是英武不凡。
裴辭抬眸看了他一眼,皺著眉說道:“你小子怎么來了?不是讓你跟著謝安在城里巡視嗎?”
男子聞言眉梢一挑,嬉皮笑臉地湊過去:“謝安那小子又不在,我閑來無事,便來瞧瞧您啊,再說您都多久沒回府了,祖母不放心讓我來看看。”
裴辭冷哼一聲,沒好氣地瞪了男子一眼:”你小子少拿祖母來壓我,我還不知道你肚子里那點彎彎繞繞?”
沈共嘿嘿一笑,也不反駁:“您真是明察秋毫,我這不是擔心您嘛,您看看您,都多久沒回府了,祖母和母親都念叨表哥好久了。”
裴辭聞言臉色稍霽,語氣卻依舊強硬:“行了,別在我面前打馬虎眼,我忙得很,沒工夫聽你嘮叨。”
男子見裴辭油鹽不進,有些無奈,只能另辟蹊徑:“我可是聽說,您營上多了個美人?”
裴辭臉色一沉,冷冷地瞥了男子一眼:“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閑言碎語?”
男子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這臨安城上下,誰不知道您裴辭裴將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如今卻金屋藏嬌,說出去誰信啊?”
裴辭聞言冷哼一聲:“豎子不足與謀,這種話你也信?”
男子聞言也不惱,只是笑嘻嘻地說道:“我自然是信您的,只是這臨安城上下,無人不曉您裴將軍的威名,如今您金屋藏嬌,怕是又要引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裴辭聞言眉頭緊皺:“你也知道會引起腥風血雨?還敢來我這里胡鬧!”
男子聞言連忙擺手:“不不不,表哥,我可不是胡鬧,我是奉祖母之命來的,祖母讓我給您帶句話。”
裴辭聞言眉頭一挑:“祖母?她老人家有什么話要你帶?”
沈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祖母說,您在外征戰多年,家中事務全憑她一人操持,如今您貴為將軍,祖母希望您能早日成家立業,為裴家開枝散葉。”
裴辭聞言臉色一沉,沉默片刻后冷冷地說道:“你回去告訴祖母,我心中有數,讓她老人家不必為我操心。”
沈共無奈地嘆了口氣:“祖母也是為了表哥您好,您如今也二十好幾了,這臨安城之中誰不知道您裴將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哪個姑娘敢嫁給你啊?”
聞言,裴辭臉色一沉,猛地站起身來,目光如炬地盯著男子:”我裴辭的威名是殺出來的,不是靠女人掙來的!”
沈共被裴辭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擺手:“表哥,您別生氣,祖母也是一片好心。”
“只是這臨安城上下,誰不知道您裴將軍殺人不眨眼,旁人誰敢嫁給你啊?”
裴辭聞言冷哼一聲,重新坐下,冷冷地說道:“我裴辭要娶的女人,自然要與我并肩作戰,尋常女子,我怎會放在眼里?”
聞言,沈共撇了撇嘴,小聲嘀咕:“您心里還放不下那人嗎?”
裴辭聞言臉色一變,目光如刀般地盯著男子:“不該問的別問,管好你的嘴!”
聽罷,沈共連忙捂住嘴巴,不敢再多言。
裴辭沉默片刻后,語氣緩和了一些:“你回去告訴祖母,讓她老人家不必為我操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聞言,沈共如釋重負,連忙應道:“是,祖母知道您是個有主意的,既然您這么說,那我便先回去了。”
裴辭擺了擺手,示意男子退下:“回去告訴祖母,等北蠻戰事平息,我便回府看她。”
聽罷,沈共連忙起身告辭:“那表哥我就先告退了,祖母那邊我會轉告的。”
裴辭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言語,閉目養神。
沈共連忙退出營帳,營帳外寒風呼嘯,吹得男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真是個冷面將軍,一點意思都沒有。”
裴辭在營帳中閉目養神,營帳外風聲呼嘯,卻未能打擾到他分毫。
回到軍營,晚禾徑直朝裴辭的營帳走去。
她來到營帳前,看見一名守衛站在門口。
“煩請通報一聲,說我有要事稟報將軍。”
言罷,守衛看了看她,點了點頭,轉身走進營帳。
晚禾站在營帳外,靜靜的等待著。
片刻后,守衛走了出來:“將軍有請。”
晚禾微微頷首,走了進去,營帳內,裴辭正在閉目養神。
她走進營帳,微微欠身行禮:奴見過將軍。”
裴辭睜開眼,目光落在晚禾身上。
“免禮。”
他淡淡地說,隨后站起身來,走到營帳中央。
“你方才說,有要事稟報?”
晚禾點了點頭,將自己今日在臨安城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在醉仙樓查探到的一些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裴辭聞言,臉色越發陰沉。他自然是明白你話中的意思,醉仙樓,花魁……看來,那北蠻的細作,就藏在其中。
晚禾繼續說道:“奴在醉仙樓里打聽到,這醉仙樓是臨安城最大的青樓,里面有許多貌美的女子,而且,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去那里。”
“達官貴人……”
他輕聲重復了一遍,臉色越發難看。
北蠻的人,居然敢在臨安城的青樓里安插細作,真是好手段!
“奴認為,這醉仙樓的幕后之人,定然與北蠻有著密切的關系。”
“或許,正是他們,助北蠻之人打探消息,伺機而動。”晚禾垂眸分析道。
裴辭微微頷首,臉色愈發凝重。
他自然是明白,晚禾分析得有道理。北蠻的人,行事素來詭秘,這次定然也不例外。
晚禾繼續說道:“醉仙樓的花魁,能歌善舞,想必是吸引了不少客人。將軍,奴覺得,我們可以從這里入手。”
裴辭沉思片刻,隨后看向她:“你有何打算?”
晚禾垂眸,微微斂眸,睫毛輕顫,唇瓣輕啟:“奴不敢妄言,但,醉仙樓的花魁,能歌善舞,想必是吸引了不少客人。”
“將軍,奴覺得,我們可以從這里入手。”
裴辭微微頷首:“嗯,繼續說下去。”
晚禾抬眸,眸光清冷,似是想到了什么,開口道:“奴想,將軍若是想探查醉仙樓,最好的辦法,就是……”
還未晚禾說完,裴辭打斷了她。
“你是說,要我親自去醉仙樓查探?”裴辭挑眉,看向她。
晚禾垂眸,斂去眸中神色,淡淡道:“奴不敢,只是覺得,這是最穩妥的法子。”
“呵……”裴辭輕笑一聲。
“你倒是會替本將軍著想。”
晚禾抬眸看向他,淡淡道:“奴不敢,只是覺得,這是最穩妥的法子。醉仙樓,魚龍混雜,若要查探,必然要深入其中。”
裴辭聞言,神色微動。
他自然明白,晚禾所言非虛。但,要他親自去醉仙樓查探……
晚禾見他沉默不語,便繼續說道:“奴知道,將軍身份尊貴,去那種地方,恐怕會污了名聲。”
“但,將軍若是想查探醉仙樓,這是唯一的法子。”
“你倒是說得輕巧。”
裴辭瞇了瞇眼,“那你呢?你想讓我去嗎?”
聞言,晚禾心中微動,抬眸看向他,淡淡道:“奴……不敢揣測將軍的心思。”
裴辭輕笑一聲:“呵,不敢?”
他一步步向晚禾走近,直到她退無可退,才停下腳步,“本將軍倒覺得,你膽子大得很呢。”
晚禾微微垂眸,避開他灼熱的目光,心中一緊:“奴……不敢妄言。”
“將軍,奴只是就事論事,并無他意。”
裴辭聞言,臉色微沉。他自然是明白,晚禾并無他意。但,她這般冷靜理智,卻讓他有些不悅。
晚禾垂眸不語,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遮住了眼眸,看不清神色。
她感受到裴辭周身散發的低氣壓,心中一緊,卻依舊垂眸不語。
裴辭書看著晚禾,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緒。
他想將她狠狠欺負一番,看晚禾哭泣求饒的樣子。但,他又有些舍不得。
晚禾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心中有些不安,但面上依舊保持鎮定。
裴辭輕哼一聲,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他突然覺得,自己方才的想法有些可笑。他怎會舍不得欺負一個女人?
晚禾見他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便福了福身,柔聲道:奴先行告退,將軍若有何吩咐,隨時喚奴。”
說著,便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
裴辭突然開口,聲音低沉,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晚禾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他。
她微微垂眸,掩去眸中神色,柔聲道:“將軍還有何吩咐?”
裴辭背對著晚禾,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晚禾明顯感覺到,他周身的氣息愈發冰冷了。
晚禾心中一驚,不知他為何突然發怒,但面上依舊保持鎮定,柔聲道:“將軍?”
“過來。”裴辭淡淡開口。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威嚴。
晚禾心中微顫,但還是依言走了過去。
“將軍有何吩咐?”
裴辭轉過身,看著她。
他的眼神深邃而幽暗,仿佛要將晚禾一口吞下。
晚禾心中一驚,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看著她。
晚禾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垂眸,避開他的視線,低聲道:“將軍……”
裴辭一步步向晚禾逼近,直至將她逼到營帳角落,無處可退。
他俯下身,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晚禾:“你可知,祖母她老人家今日托沈共給我帶了句話?”
晚禾微微一愣,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但還是柔聲回答:“奴不知。”
“沈共說,祖母想讓我早日成家,你覺得如何?”裴辭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沙啞。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晦暗不明。
聞言,晚禾愣了一下,心中五味雜陳。
她早就知道,裴辭遲早會成家的,但親耳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些難受。
晚禾垂眸,斂去眸中神色,柔聲道:“將軍的婚事,自然是由將軍自己做主,奴不敢妄言。”
裴辭輕笑一聲,眼神愈發幽暗。
他伸手捏住晚禾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他。
“不敢妄言?還是,不愿多說?”
晚禾微微抬眸,與他對視。
“奴不敢妄言,也不敢逾越。”
“不敢逾越?”
“你倒是很懂規矩。”
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那你可知道,祖母她老人家為何如此著急讓我成家?”
晚禾咬唇,沒有說話。她知道,他娶妻生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明明……等自己報了仇。
哦,對了,她如今……配不上他了。
裴辭見她不答,心里有些煩躁,捏著晚禾下巴的手愈發用力。
“怎么?你也覺得,我該成家了?”
晚禾微微皺眉,忍住下巴傳來的疼痛感,柔聲道:“將軍是國之棟梁,自然要早早成家,開枝散葉。”
聞言,裴辭臉色愈發陰沉。他猛地松開晚禾的下巴,晚禾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你倒是看得透徹。”
晚禾低垂著頭,斂去眸中神色,輕聲道:“奴不敢,奴只是實話實說。”
“奴一直都知道,奴與將軍,終究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裴辭冷笑一聲,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晚禾。
“你覺得,你與本將軍有何不同?”
“奴與將軍,身份懸殊,天壤之別。”
“”奴也自知配不上將軍,斷不敢有非分之想。”
“身份懸殊?”
“將軍,奴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什么,只求能留在將軍身邊,報答將軍的救命之恩。”
“留在我身邊?”
裴辭重復著晚禾的話,眼神變得復雜,“你以為,本將軍會缺女人嗎?”
“奴明白,將軍身邊的女人如云,多一個少一個,對將軍來說,都無關緊要。”
聞言,裴辭心中騰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猛地將晚禾拉近,鼻尖幾乎要觸碰到她的鼻尖,聲音低沉而危險,“無關緊要?那在你眼里,本將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