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州軍部送來的少年軍士來到幽州時,其他州府送來的少年也到了,都在兵部規(guī)定的時限內(nèi)到達了。除了朱雀將軍上官天宇之外,另外三名主將也早已到達大營了。那三名主將分別是:十八歲的越王司馬浩云,十七歲的沐王司馬浩寧,和二十歲的玄武將軍鳳曉。
一路上,上官天宇便一再地給與閻素素安慰和鼓勵,一再向她保證他會好好保護她的,讓她堅強一些、勇敢一些,讓她鼓起勇氣去面對不可知的未來。開始時,閻素素還是忍不住哭泣,她不能相信自己可以面對那一切。慢慢地,她開始明白,無論她怎么哭泣,現(xiàn)實都是不會改變的,除非她甘愿讓一家人都一起陷入無可挽回的困境之中。目前唯一可以做的,只能是她自己勇敢起來,堅強起來,去面對即將到來的一切,不管她是否能承受,她都必須要努力承受的那一切!
而在路上,上官天宇已著手加緊教了閻素素幾招“防狼術(shù)”來防身了。素素甚是聰明,一教就記著了,但是人小力弱,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上官天宇甚為憂心,只能考慮訓(xùn)練她的方法。以前,他曾想象過很多和她花前月下的情景,卻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一天要逼她練武的!
到達幽州大營,閻素素就不能和上官天宇在一個營帳中了,忐忑不安的她和其他少年一樣,被安排在十人一組的集體營帳中。因為知道葉思涵會照顧素素,上官天宇暗中吩咐管營校官把閻肅和葉思涵分在同一個營帳中,并且安排素素在最里面的那張床,而葉思涵則在她的外邊。同一營帳的少年,都盡量挑一些看起來容易相處、性情和善的人。那個營帳離上官天宇自己的營帳最近,僅數(shù)十步之距。那邊稍有任何動靜,上官天宇馬上就能做出反應(yīng)了。
第一次全營總點卯之后,四名主將就集中一起開會討論如何安排和訓(xùn)練這班少爺兵了。
沐王司馬浩寧不無厭惡地說:“那些個廢物,排個隊都是亂七八糟的,真是浪費心機。我看,不如就來個優(yōu)勝劣汰的賽程,先刷掉一半廢物,再投入訓(xùn)練那些尚有些用的人吧。”
越王司馬浩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發(fā)一言。
朱雀將軍上官天宇心中一緊,也默然不語。
玄武將軍鳳曉慢慢說道:“不知沐王的優(yōu)勝劣汰賽程是如何的?敢問詳情。”
司馬浩寧得意洋洋地說:“那很簡單,直接點,就讓他們兩兩對決,勝的一方留下,輸?shù)囊环教蕴!?/p>
“如若造成傷亡,該如何處置?”鳳曉又問。
“傷亡?本來從軍就難免有傷亡,如果在對決中死了,那只能怪他自己學(xué)藝不精,提前捐軀了。”司馬浩寧毫不在意地說。
司馬浩云若有所思地看著沐王,他這個異母兄弟最喜歡爭強好勝了,雖然比他少了一歲,但也靠強悍的作風贏得了楚王的賞識,于當年被封為沐王。司馬浩寧是所有庶出的王子中,最有實力與嫡子爭奪太子之位的人了。
上官天宇大吃一驚,他仿佛看到瘦弱的素兒倒在血泊之中,不禁脫口而出道:“不,絕對不可以這樣做。”
司馬浩寧眉毛一挑,瞪著上官天宇,冷笑道:“上官將軍有何高見?”
上官天宇定了定神,想了想,慢慢說道:“本將軍以為,這次朝廷專門召集各子弟來集訓(xùn),其目的正是要訓(xùn)練所有子弟,建立楚國的強軍。很多子弟之前并沒有受到過專門的訓(xùn)練,但是,不代表經(jīng)過訓(xùn)練之后,他們將來不能成為一名猛將。而且,各人自有其擅長之處,并不一定是殺敵的好手,但是,有可能會是一名優(yōu)秀的參謀。如果按沐王的方法,確實很簡單,但是,卻很有可能讓那些將才們提前自相殘殺了,白白浪費了朝廷的精心安排,也辜負了朝廷的厚望。如果朝廷知道了我等是如此粗暴處理,只怕會怪罪我等的草率,請各位細細斟酌。”
司馬浩寧臉色一變,冷哼一聲,沒有反駁。
司馬浩云點了點頭,慢慢說道:“上官將軍說的甚有道理。請問,上官將軍可是已有訓(xùn)練之法?”
上官天宇默默地想了想,慢慢說道:“本將軍倒是有個想法。”
鳳曉微笑道:“上官將軍請說。”
上官天宇慢慢說道:“本將軍以為,目前所召集的子弟兵,良莠不齊,身體強弱者也甚不均勻,如果統(tǒng)一用一個方法訓(xùn)練,可能收效不大,強度太大了,對于弱者一下子難以適應(yīng),強度太小,對強者卻又起不了作用。但是,正如本將軍剛才所說的,各有擅長之處,也不可能以單純武力比試的方式來判斷誰強誰弱。不如,先以身體強弱來區(qū)分,把子弟兵們分成幾個小隊,對癥下藥,體格強壯之兵可以加大力度進行訓(xùn)練,體格稍弱者則訓(xùn)練強度次之,再弱者再次之,循序漸進,則各得其所,不至于一刀切。假以時日,體弱之隊也能成長為強壯之隊。”
司馬浩云點了點頭:“上官將軍說的甚有道理。此次集訓(xùn)的目的,不是為了把弱小的子弟淘汰掉,而是要把弱小的子弟訓(xùn)練成強兵。本君贊成上官將軍的想法。”
司馬浩寧冷冷地哼了一聲:“既然王兄也贊成,那王弟也別無異話。只是,誰愿意帶領(lǐng)最弱之隊呢?”
上官天宇馬上說道:“這個想法是本將軍提出來的,自然是本將軍帶領(lǐng)最弱之隊。”
司馬浩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本君以為,不如就編成四隊,我們四人以抓鬮的方式來決定誰帶領(lǐng)哪一隊吧。”
“不,越王殿下,”上官天宇馬上說道,“本將軍希望能帶領(lǐng)最弱之隊,這也是對本將軍的一個很好的鍛煉。請各位讓與我吧。”
司馬浩云略為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鳳曉。
鳳曉微微一笑:“難得上官將軍有此大愿,鳳曉不會有異議。不過,鳳曉還有一個小小的提議。”
“鳳將軍請說。”
“鳳曉以為,為了激發(fā)子弟兵的斗志,四個分隊之間可以進行一些任務(wù)比試,以此來考察訓(xùn)練的效果;而且,這些任務(wù)比試的題目都是一樣的,獎懲也是一樣的,不管是強隊還是弱隊,沒有分別。這樣一來,即使被分在弱隊,那些有向上之心的人就更能充分發(fā)揮其潛力了。說不定,真的能發(fā)現(xiàn)幾個將才呢?”鳳曉笑瞇瞇地說道。
司馬浩寧拍手大笑:“好,這個方法好!也更能體現(xiàn)帶隊的將軍的將才了,哈哈……”
司馬浩云不禁皺起了眉頭,這分明是在刁難上官天宇,而且明顯是在恃強凌弱了,他并不喜歡這樣。他剛想提出異議,上官天宇卻已經(jīng)開口了,他淡淡地說道:“鳳將軍的提議甚好,本將軍沒有異議。”
于是,全營兩千人,分為四個大隊,每隊五百人。分別定為虎隊,狼隊,狐隊和鹿隊。除上官天宇主動要求帶領(lǐng)最弱之隊鹿隊外,其余三隊是由另三位主將通過抓鬮來決定的。最強隊虎隊由司馬浩寧帶領(lǐng),次之的狼隊由鳳曉帶領(lǐng),而司馬浩云則帶領(lǐng)狐隊。
閻素素毫無疑問地被分到了鹿隊,而葉思涵也毫無意外地被分到了虎隊了。
分營帳之時,葉思涵甚為不舍,他一再叮囑閻肅萬事都要小心,要好好保護自己。當知道帶領(lǐng)鹿隊的將軍是那個上官將軍時,葉思涵總算放心了一些,至少,上官將軍應(yīng)該會照顧閻肅的。
艱苦的訓(xùn)練開始了!
上官天宇把鹿隊分為十組,每組五十人,各由一名主教官和副教官帶領(lǐng),而他自己則親自帶領(lǐng)閻素素所在那一組。總集訓(xùn)由上官將軍領(lǐng)導(dǎo),而各教官則執(zhí)行分組訓(xùn)練。
每天,上官天宇都要硬著心腸逼著閻素素比別的將士起得更早,他陪著她一起在集體訓(xùn)練之前先進行一些基礎(chǔ)的體能訓(xùn)練,力求加強她的體能素質(zhì)。每次,閻素素都是含著眼淚竭盡全力地去完成上官天宇布置的訓(xùn)練任務(wù)。到了晚上,當所有其他將士都回營休息之時,上官天宇卻不允許素素回去休息,他逼她苦練防身術(shù)。每次看到她痛苦的淚水,上官天宇就心痛不已,他恨不得替她做所有的事情,然而,他卻只能一再地強逼自己去無視她的眼淚。為了保住她,為了讓她在這個可怕的軍營里活下去,他必須要狠心!
當閻素素終于可以停下來休息,當天不再訓(xùn)練時,上官天宇就讓她在他的營帳中沐浴,然后一起吃過夜餐后才讓她回營帳中休息。有時候,素素累得什么都不想吃,但是,上官天宇仍是強迫她吃下他為她準備的食物,因為,她必須要保證有充足的營養(yǎng)來提供足夠的體能。有時候吃著吃著,素素就累得趴在桌上睡過去了。上官天宇便會心痛地看著她,悄悄地把她抱回營帳中休息。
對于主將上官天宇對閻肅的特殊待遇,鹿隊中與閻肅同一個營帳的人都知道。思想單純的人認為是因為閻肅太嬌弱了,將軍怕“他”會拖了鹿隊的后腿,所以要給“他”進行特殊訓(xùn)練。但也有那些心里齷齪之人,則認為,將軍看上了閻肅的美貌,把“他”叫去“私相授受”了。
兩個月后,李忠從青州趕來了,他通過上官府的兩名侍從,見到了上官天宇,告訴了他那個可怕的噩耗!真正的閻府大少爺閻肅已于一個月前病逝了!
上官天宇恐懼地發(fā)現(xiàn),他的素素將不得不以閻肅的身份一直活下去了!但是此時此刻,他卻不能把真相告訴素素,他怕素素會撐不下去。而閻素素一直堅信著,只要她撐完這一年的少年集訓(xùn),她就能見到親愛的哥哥和親愛的母親以及可愛的妹妹了。這個信念一直支撐著她在這個艱苦的少年集訓(xùn)生活中忍耐下去、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