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蘇彥來了。此時離閻素素失蹤已過了半個多月了。
蘇彥在眾人面前照例是蒙面的。
看到蘇彥出現,司馬浩云不禁精神為之一振,他覺得蘇彥一定是來幫助他的。
“主上,臣聽說,最近這一帶的水賊將有一個盛會。”蘇彥慢慢說道。
“什么盛會?”鳳雛驚訝地問。
“鳳大人,這些水賊表面上雖然各自為‘王’,但實際上都要聽一個老大的,這個老大才是這片水域真正的掌舵大哥。凡那些小水賊有所收獲,都得進貢一份給那個老大,否則,他們就別想再在原來的地方討活了。”
“蘇彥,你是不是認為,他們最近將要舉行的盛會與這次的事件有關?”司馬浩云低聲道。
“是的,主上。那老大將要舉行一個五十大壽宴,各路水賊自然要盡力表現了。搜集各種奇珍異寶為賀,以求得到老大的贊賞,說不定還可以趁機擴大地盤呢。”
“那老大是誰?”鳳雛心中疑惑,蘇彥忽然提起這個,難道是準備找那老大幫忙?
“鳳大人,那個老大就是紅英會的總舵主,高展鵬。”
“什么?原來是他?但據說此人向來豪邁不拘,是個人物,怎么會認同這些偷摸勾當?”
“鳳大人,高展鵬之人,在江湖中也是個人物,在他的拘束之下,那些小賊也確實收斂了一些,沒有那么囂張和擾民了,但是,林子大了,也難免有幾只壞鳥。最糟糕的是,那高展鵬有一個大毛病,令人不齒。”
“什么毛病?”
“唉,就是男人最常有的毛病。”蘇彥抬頭看了看司馬浩云,他知道,他的下一句話一定會激怒這位主君的,但是,他也只能說下去,“此人非常好色。”
“什么?”果然,司馬浩云一聽,勃然大怒,把手中茶盞狠狠摔到地上,碎花滿地。他一下子明白了蘇彥的意思。
但蘇彥不為所動,仍是慢慢地說下去:“據說,此人家中已有十幾房妻妾,比當今楚王的后宮還要熱鬧。但此人從來也不滿足,一直在搜羅美人。其手下之人也投其所好,若聽說哪里有絕色美人,必為其覓之。而此次大壽,其幫眾也為送禮之事煞費苦心,若能得一絕色美人送之,必然能得其歡心。”
鳳雛看了看司馬浩云氣得變了形的臉,慢慢說道:“蘇彥認為,娘娘是……是被那些幫眾劫去了?”
蘇彥輕輕點了點頭,看著司馬浩云,輕聲說道:“主上莫要擔心!那個混蛋的壽辰還有幾日才到,娘娘想必是安然無恙的。至少,目前應該性命無憂。那些小賊們想必也不敢對娘娘放肆。”
司馬浩云鐵青著臉:“你是說,素兒是被那些混蛋劫去當作壽禮送給那姓高的了?”他的眼神兇狠地盯著蘇彥,仿佛蘇彥就是把素兒劫走的罪魁。
蘇彥毫不畏懼地迎著他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主君,臣這幾日在那一帶調查過了。娘娘所用的船毫不起眼,不是商船,更不是貨船,根本沒有什么油水可掠。如果襲擊此船是為了錢,那就毫無意義。而對方如此費心計劃,顯然,是有所圖的。圖的如果不是錢財,便只有圖‘人’了!”他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只是,娘娘出門在外一向都是戴著面紗的,不知道何時被那些人盯上了。如果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想必羅大志也會注意到的,不至于如此措手不及。”
盛怒中的司馬浩云并沒有注意到后面那句話,否則,大概會很奇怪:蘇彥怎么知道素兒出門在外會戴面紗?
鳳雛愣了半晌,輕聲道:“想來,也好在那些小賊在意的是娘娘,因此才沒有注意到小殿下,小殿下才不至于……”
“蘇彥,你認為我們如今要如何做?”司馬浩云瞪著蘇彥。
“主上,臣以為,我們可以直搗黃龍。”蘇彥慢慢說道。
“你是說,我們直接到那個姓高的壽宴上要人?”
“是的,只要真的如臣所猜測的話,娘娘必然會被送到那姓高的府上。”
“那姓高的住在哪里?壽宴又設在哪里?”
“是,臣已經打聽清楚了。”
仿佛是為了證實蘇彥的推斷,兩日后,羅大志有消息了。他被水流沖到連江下游的一個支流大灣河去了,由于失血過多,他被當地漁民救起來后,一直昏迷了十幾日才醒了過來,當他一醒過來后,他就懇求救他的漁民幫他報告官府。
當鳳雛緊急派人把他接回來后,羅大志仍是極度虛弱。他斷斷續續地報告了那天發生的事。
那天,閻素素和瓏兒告別了閻夫人,上了羅大志趕的車,一起到了牛頭坡渡口,他們的船已經在那里等著他們了。另一名船工上岸買東西去了。瓏兒不想呆在船上,吵著說要上岸玩玩。于是,閻素素便帶著他到岸上玩一會兒。閻素素當然是戴著面紗的,她即便是在船上時也是一樣的戴著面紗。他們也沒走遠,羅大志在船上也一直能看到他們。瓏兒一直在那些捕魚的船周圍轉,看那些被捕上來的魚蝦,還有那些到處爬的螃蟹。閻素素則耐心地守在他的身邊,不時地回答他的可愛的問題,如果她答不了,就會問那些漁民。瓏兒高興極了。當那名船工采購回來后,羅大志就上岸找他們母子上船了。當羅大志起錨時,忽然發現碼頭上有個男人一直在盯著他們的船。那個男人已經在那里呆了很久了。當他們準備離開時,那男人才站起身來,準備離開。羅大志心中很疑惑,還是決定馬上離開較妥當。他們一路上都很平靜。到晚間時,他們就泊在青江將要入連江的連灘渡,那里有很多船只泊下過夜,因此應該很安全的。但是,當后半夜時分,羅大志醒來準備接班守夜時,卻驚訝地發現他們的船不知什么時候竟然脫錨了,因為一直在順著水流而飄著。他剛坐起來想察看情況,卻聽到甲板上有動靜,一聽,似乎還不只一兩個人。有一個人低聲道:“那美人兒應該在后艙里。”又一人說道:“前艙那個大個子怕不好對付。”羅大志知道那人說的是自己。他知道遇到水賊了,但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當務之急是先保護那對母子。他悄悄摸到后艙,當時閻素素已經被驚醒了。他馬上拆了兩塊船板,要他們母子一人一塊,為防小孩子抓不住木板,他又把木板綁在小孩子的背上,這樣可以保證孩子不會脫手而沉入水里。剛綁好木板,那些水賊便已摸過來了。他知道雙拳難敵四手,他自己一人只怕保護不了他們母子。于是,他叫閻素素帶著兒子馬上跳入水中,而他則去攔住那些水賊,為他們爭取時間。他跟那些水賊混戰,終于不敵對方人多,被亂刀砍下水里,不知道后來母子倆怎么樣了。更不知守夜的另一個船工怎么樣了。
鳳雛說道:“大志,辛苦你了。你好好養傷!本府定會上奏王上,好好嘉獎你的。”
司馬浩云和蘇彥一直在屏風的另一面,完全聽到了羅大志所說的話。
“主上……”蘇彥看著他。
司馬浩云點點頭:“好,就按你的方案進行。但是水軍那邊仍是要繼續追查。”
“是,主上。”
七日后,一群神秘的男人悄悄來到廬州。
赫赫有名的高家在廬州城里幾乎把全城的大酒樓都包了,用來招待來賀壽的賓客。而賓客似乎總是絡繹不絕,來了一批又一批。而賀壽的禮物也早就源源不斷地送到了高家堡了。
各城門的入口都有大內侍衛監視著了。為防萬一,肖劍另外派了幾組人分別盯著高展鵬在城中的幾個藏嬌金屋。而司馬浩云和蘇彥則帶著另一隊侍衛直奔高家堡,因為蘇彥認為,高家堡為最大可能之地。
肖劍本來建議直接派廬州軍包圍高家堡的,但是蘇彥反對。因為出動軍隊,會對百姓造成極大的不良影響,而且,高家堡并沒有什么明顯的極大罪狀,師出無名。另外,如果他們狗急跳場,也許會殺了娘娘滅口的。蘇彥建議以江湖的方法解決江湖紛爭。司馬浩云同意了。是的,他的女人當然由他自己奪回來。
正如蘇彥所料,此刻,閻素素正在高家堡的一座三層樓上,就在一天前,她被送到這里。
那天,閻素素只能匆忙把瓏兒推下水里,以免他被那些匪徒所傷。她卻沒有逃脫,除了當時她已來不及跟著瓏兒跳下水中之外,她發現那些人的目標是她自己時,她盡量與他們周旋以拖延時間,好讓瓏兒飄遠一些,別讓他們發現。最后她終于伺機跳水后卻始終無法逃脫被抓住的結果。好在,為了保有她的美貌,為了保住她的性命(怕她會自盡),也可能是擔心她將來萬一“得寵”了,她會對他們報復(這可是有前車之鑒的,之前就曾有一名水賊頭送了一個美女給總舵主,后來那水賊所在山寨卻因那美女不知對總舵主說了什么而被滅了)。而且,他們甚至希望她將來能對他們有好處,如果她能在總舵主面前美言,說不定他們能分得更多的利益,所以,他們對她還是很客氣的,基本上都有求必應,除了放她離開之外。閻素素當然知道自己孤身一人無法與他們那么多人硬碰硬,便只能假裝順從,伺機而已。
她知道她是一份“禮物”,那些賊子跟她說的,只要她乖乖地聽話,他們就不會傷害她,因為他們希望她保持她的美貌,好好地討總舵主的歡心。閻素素哭笑不得,她萬萬想不到,她已經是一個五歲男孩的母親了,居然還會被人搶來“以色侍人”的,真是莫名其妙!而最可恨的是,他們居然只是為了把她劫持而采取了那么卑鄙的手段!她的瓏兒如今不知道如何呢?她日夜憂心,卻又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