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樹的根系刺穿永寧夜市地殼時,幼犬的瞳孔星圖終于完整。三萬六千個星芒匯聚成父親臨終前未說完的坐標——那串數字不是經緯度,而是小滿實驗室保險柜的密碼組合。
「去拿真正的疫苗!」陳默用星砂胃囊罩住暴走的青銅樹苗。他的皮膚正在晶化,每個棱面都映出不同時間線的毀滅場景,「是那瓶貼著'魷魚醬備用'的紫色試劑...」
幼犬撞碎實驗室防彈玻璃。它的乳牙在密碼盤刻出血痕,當第三滴血滲入按鍵縫隙時,保險柜內傳出齒輪轉動的聲響——柜中沒有試管,只有枚刻著將軍項圈編號的青銅鑰匙。
「鑰匙插進樹根七寸處!」小滿的量子態突然實體化。她的身體布滿青銅樹穿刺的傷口,卻死死抱住暴君花王座,「那是作坊鼎腹的祭祀鎖孔...」
陳默在根系間攀爬。鑰匙插入的瞬間,地心傳來西周編鐘的轟鳴。青銅樹突然停止生長,樹皮剝落處露出父親封印的真相:所有根系都是他畢生雕刻的懺悔錄,每個年輪里都壓縮著一個被赦免的靈魂。
幼犬突然躍入星砂胃囊。它的身體在強光中重組,機械骨骼生長出與將軍完全相同的甲骨文紋路。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夜市的霓虹時,新生的軍犬發出劃破時空的吠叫:
「汪——」
聲波如漣漪擴散。青銅樹應聲粉碎成星塵,暴君花王座崩塌成育兒箱,殘黨眼里的白花枯萎成灰燼。陳默從晶化中蘇醒,掌紋里跳動著的不再是星砂,而是父親作坊里最普通的青銅刨花。
小滿的量子傷口開始愈合。她拾起地上半片魷魚招牌,招牌背面刻著三年前自己寫下的實驗日志:「若見未來,喂它吃愛。」
晨光中的永寧夜市逐漸蘇醒。烤魷魚攤飄來真實的焦香,沒有全息投影,沒有基因改造,只有老吳撓著頭嘟囔:「怪事,醬料瓶咋自己跑這來了?」
陳默抱起幼犬走向初升的太陽。晨暉將軍犬的影子拉得很長,恍惚間與記憶中的將軍重合成永恒的剪影。在他的影子里,父親作坊的青銅碎屑正在生根——這次長出的不是巨樹,而是掛滿道歉信的風鈴草。
「該給新犬起名了。」小滿遞過項圈,金屬牌在陽光下閃著未刻字的光澤。
陳默望向巷口全息廣告牌。虛擬歌姬的投影正在播放今日新聞,滾動字幕顯示:「西周青銅作坊遺址發現十萬枚未使用的花種,考古學家稱或為古代和平信物...」
「就叫啟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