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癱坐在潮濕的草地上,手中的青銅鈴鐺還在微微發燙。陳昊蹲在一旁,用隨身攜帶的急救包處理額頭的傷口。夜色濃得化不開,遠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啼叫,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刺耳。
“還有三天?!拔遗e起鈴鐺,讓陳昊看清上面新浮現的文字。那些符文像是用鮮血寫就的,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陳昊皺著眉頭湊近觀察:“這些符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從背包里翻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那是我們在老宅里順手拿的。借著手機屏幕的微光,我們看見筆記本扉頁上寫著:“1983年考古隊工作日志——林正華“。
我的手開始顫抖。林正華,這是我父親的名字。翻開第一頁,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7月12日,晴。今天終于找到了那座古墓的入口。奇怪的是,墓門上刻著一些從未見過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更詭異的是,這些符號似乎在移動......“
“看這里!“陳昊指著其中一頁的插圖。那是父親手繪的符號圖案,和鈴鐺上的符文一模一樣。在圖案旁邊,父親用紅筆標注:“警告:這些符號與某種祭祀儀式有關,極度危險。“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筆記本的紙頁嘩啦啦翻動。我注意到最后一頁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背面寫著:“最后的合影“。翻過來一看,是考古隊的集體照,但所有人的臉上都畫著詭異的符號,就像......就像那些紅衣女人臉上的符號。
“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陳昊合上筆記本,“這里太危險了?!?/p>
我們沿著山路繼續前行,月光被濃密的樹冠遮擋,只能靠手機照明。走了約莫半小時,前方出現一座破舊的道觀。道觀的門匾已經斑駁不堪,但依稀能辨認出“青云觀“三個字。
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一股濃重的香火味撲面而來。道觀里空無一人,但供桌上的香爐還在冒著青煙。最引人注目的是正殿中央的一尊青銅像,那是一個手持鈴鐺的道士,面容栩栩如生。
“這鈴鐺......“我走近細看,發現道士手中的鈴鐺和我的一模一樣。更詭異的是,青銅像的眼睛似乎在跟著我們移動。
突然,供桌上的蠟燭無風自滅。黑暗中,我聽見一陣細微的鈴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陳昊立刻打開手電筒,光束照向青銅像——它的位置變了!原本面向正門的雕像,現在正對著我們。
“快看地上!“陳昊低聲說。我低頭一看,地板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腳印,像是很多人在這里徘徊過。但這些腳印都很奇怪,腳尖朝后,腳跟朝前。
就在這時,我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仡^一看,一個穿道袍的老人站在門口,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中,只能看見一雙發亮的眼睛。
“你們終于來了?!袄先说穆曇羯硢?,“我等了二十年?!?/p>
我感覺后背發涼:“您認識我父親?“
老人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供桌前,點燃三支香。青煙繚繞中,我看見墻上浮現出一幅巨大的壁畫。那是一個祭祀場景,無數人跪拜在一口青銅棺前,棺蓋上刻著熟悉的符文。
“你手中的鈴鐺,“老人突然開口,“是開啟青銅棺的鑰匙之一。二十年前,你父親他們打開了不該打開的東西?!?/p>
“什么東西?“我追問道。
老人轉過身,我終于看清他的臉——那是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豎著的,像貓一樣。
“永生之門。“老人說,“他們打開了永生之門,放出了不該存在的東西?,F在,那些東西要回來了?!?/p>
突然,道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陳昊跑到窗邊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是那些紅衣女人!“
老人快步走到青銅像前,轉動鈴鐺。地面突然震動起來,一道暗門在供桌下打開。“快進去!“老人催促道,“記住,三天后的子時,必須在黑水村完成血祭,否則......“
他的話還沒說完,道觀的大門就被撞開了。我看見無數紅衣女人涌進來,她們的臉上都畫著詭異的符號。老人擋在我們面前,他的身體開始發光。
“走!“老人大喊一聲,他的身體突然化作一團金光,將紅衣女人逼退。我和陳昊跳進暗門,順著狹窄的通道滑下去。
通道盡頭是一個地下室,墻上點著長明燈。我看見墻上掛滿了各種法器,最顯眼的是一個青銅鏡。鏡面上布滿了裂紋,但依然能照出人影。
突然,我在鏡子里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父親!他站在我身后,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我轉身想要擁抱他,卻撲了個空。
“秋兒,“父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記住,血祭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你必須找到另外兩個鈴鐺,才能......“
聲音戛然而止。我低頭看向手中的鈴鐺,發現上面的符文又變了:“二日為期,血祭將至?!?/p>
陳昊突然拉住我:“你聽!“
我屏住呼吸,聽見頭頂傳來此起彼伏的銅鈴聲,還有紅衣女人凄厲的尖嘯。突然,地下室的墻壁開始滲出血水,那些血水在地上形成詭異的圖案,和鈴鐺上的符文一模一樣。
“我們得離開這里!“陳昊拉著我沖向另一條通道。我們跌跌撞撞地跑著,身后的血水越滲越多,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鐵銹味。
終于,我們看見前方有亮光。沖出通道的瞬間,我發現自己站在黑水村的村口。天色已經微亮,但村子里依然籠罩著濃霧。
陳昊突然指著村口的石碑:“你看!“我走近一看,發現石碑上刻著一行新出現的字:“血祭之地,生人勿近?!?/p>
就在這時,我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仡^一看,是那個老人,但他的樣子變了——他的臉上布滿了和紅衣女人一樣的符號,眼睛完全變成了黑色。
“記住,“老人的聲音變得異常尖銳,“血祭必須在子時完成,用你的血......“
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體突然化作一團黑霧,消散在晨光中。我低頭看向手中的鈴鐺,發現上面的符文又變了:“一日為期,血祭將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