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棠在一旁百無聊賴的釣著魚，并不和郁姒婼有什么話要說。
郁姒婼也只好規規矩矩的在一旁等著。齊棠起了逗弄心思，“喝酒嗎？”
“嗯？”她瞪大著眼睛看著齊棠。
不知道齊棠從哪里尋來的酒，她遞給郁姒婼一壇，“今朝有酒今朝醉”
看著郁姒婼泛紅的臉，“實在是無趣”
好半晌，她下了這樣一個批語，自己將酒飲盡。見郁姒婼欲言又止，“你有什么話便說，本縣主還不至于隨意懲罰人”
“縣主當真不罰？”她許是鼓起了勇氣，手緊緊的握住裙邊。
齊棠瞥了一眼，“自然”齊家家訓便是不能肆意妄為，即使她是女子，犯了錯，也依然要受罰的，甚至包括杖責。
只是，這件事萬萬不能被旁人知曉，不然她的面子往哪里擱？
“縣主可以肆意大膽是因為背后有齊王府，但臣婦身后空無一人，故而不敢妄為。”
郁姒婼在看見齊家關系圖時，就已經得知齊棠此人效仿名士，不拘小節。這樣的話在其他王公貴族眼里是大逆不道的，但是在齊棠身上卻不見得如此。
果然齊棠點了點頭，“不怕本縣主殺了你喂狗？”
怎么？和傳聞中的不太一樣？
郁姒婼這時候覺得自己真的是惹到祖宗了。剛剛想結識齊棠的心理一下子何止是煙消云散，簡直是魂飛魄散了。
“縣主剛才說不會的，君子一言......”
“可本縣主并非君子......”
齊棠笑了笑，她如今十八，京中閨秀大多想討好她，故而平時也聽不到什么實話。乍一聽郁姒婼的話，也覺得新鮮。看她戰戰兢兢的模樣，也懶得逗了，“你說得很對，你們這樣的人確實會有很多拘束。”
此時，齊棠并不了解郁姒婼，但在她眼里，也很少有很好的家世。即使侯府的大少夫人，雖貴為郡主，但父親的實權并不如齊王，因此郡主也不比她這個縣主金貴。
郁姒婼嘗了嘗剛才齊棠喝過的酒，“好辣......”
齊棠整個人就如同她說的話一般，轟轟烈烈的。
如同一朵綻放的牡丹，明艷張揚。
另一邊的酒席上就和此情此景截然不同了。貴女們說說笑笑時，面對剛到達的陳家五小姐陳涉月，眼里充滿了鄙夷。
斜倚著欄桿，眼神微挑。
只見陳涉月大大方方的坐在中間席面，與沈夫人攀談了幾句。眾人本想開口奚落，但見此狀，也說不出來什么。
沈夫人既然邀請了眾人，自不好讓席面尷尬。她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后院種了許多梅花，諸位可要一看？”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有個臺階下，眾位夫人小姐也就應了下來。
“前幾年齊家那位縣主的梅簾在望一圖倒是畫得很是巧妙”沈夫人在一旁說著，另外有官眷附和，“我也記得，雖是畫的梅花，又畫了盛世，還畫了齊家自己的古宅。但最后竟然是歌頌了盛世，講了民生。當時皇上看見這幅畫，就賞了不少呢，直夸縣主有詠絮之才。”
一旁的人說說笑笑著，朝后院走去。
空留陳涉月在原地......
齊棠許是玩鬧夠了，她起身，見郁姒婼還坐在地上，伸手想要將她拉起來。
這......是活閻王嗎？
郁姒婼忙不迭的將手送上去。
齊棠的手，金貴著呢。
遠遠地看著走過來烏泱泱的人群。齊棠直感覺沖上天靈蓋的煩躁。她拉著郁姒婼躲在假山后。“別出聲”
眾人走上涼亭，早就命人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大家閨秀聚在一起，左不過斗詩寫文，飛花令。不是彈琴就是跳舞。雅是雅，但也沒別的什么內容。
不知是誰請了幾個戲子，正在臺上唱著歌舞升平的內容。揮舞的長袖起承轉合，露出一張千嬌百媚的臉......
雖然隔著很遠，但齊棠的臉色看得越來差。
“縣主......”郁姒婼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齊棠。
恰逢此時，陳涉月被人拉至涼亭，看見戲子的面容時，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棄擲今何在，當時且自親。還將舊來意，憐取眼前人......“
“周郎，你為何要拋棄我？”
其中一名戲子將另外一名我見猶憐的戲子推到在地。
她連對方的衣袖都尚且抓不住......
這名戲子扮相的臉與陳涉月有七分相似。
眾人面面相覷，心底下也都知道了。這是哪位貴人正在戲耍這位陳五小姐。
看著她呆呆的站在涼亭，身后空無一人。
“哎......”
齊棠嘆了口氣，從假山后走了出來。眾位貴女行禮道，“見過縣主”
她微微頷首，看著戲子又看著身后的幾位夫人，“把這些戲子帶下去，唱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擾了本縣主清靜。”
戲子對視一眼，聽得如此吩咐，也只能應了下來。
陳涉月抬眼看向齊棠，她鎮定自若的評起這些畫卷詩詞來。
“如今就寫出這種水平？看來這些詩社是越來越差勁了”她撇了撇嘴，唇角的倨傲讓人為之一顫。
有人也想反駁齊棠說的話，但是皆被身后自己的母親姐姐又或者嫂嫂拉了拉衣袖，冷靜了下來。
是啊......誰會得罪齊家呢？
齊棠百無聊賴的與人說著她兄長的事情，被追問煩了，尋了個由頭準備回府了。
此時，剛出涼亭，在一旁的小竹林里。
陳涉月跪在地上朝著她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多謝縣主......”
齊棠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個跪拜給驚到了。
“不必如此......”她沒辦法說她變成笑柄的原因其實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她嘴欠....在陳大人同她父親提親時，她問了那句“又是哪家癩蛤蟆想吃我哥這天鵝肉了？”
陳涉月便不會被這么羞辱。
她的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齊棠拿出手絹遞給她，“你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