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一幕過于兇險,郁姒婼有些驚魂未定。她搖了搖頭,面色雪白。
只看一眼就知道是被嚇的。謝瑯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有些惡臭,令人惡心。
天元樓里的打斗聲也戛然而止,從樓頂處稀稀拉拉的掉下來十多具黑衣人的尸體。將所有樓下的人都驚了。此時清吏司的人已經趕到,謝瑯也不著急。李顯帶著人將整個寶璽樓團團圍住,號稱一只蒼蠅也不能飛出去。
郁姒婼抿了一口茶壓壓驚,“如果被侯夫人知道,我們偷溜出來吃飯,還被清吏司的人帶走了,會怎樣?”
一句話問到了謝瑯,他嘆了一口氣,撇了一下嘴,“大抵是我挨二十板子,你被禁足?!?/p>
他說得云淡風輕,好像并不在意。
郁姒婼寬慰道,“也許不會,畢竟你右手的事情傳出去了,眼下不好節外生枝。”
明明侯府吩咐了人,不能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可是侯夫人因著謝二公子謝琮瘋了傷了謝瑯的事情還是傳了出去,并被人寫了話本。如今提起侯夫人,眾貴賓們都是退避三舍。
謝瑯點頭,“也是......”
清吏司的人浩浩蕩蕩的圍了上來,到謝瑯這里時,一句“請吧”就終結了。
謝瑯與郁姒婼到底算是“貴人”出身,因此也沒有手銬腳鐐,只是隨著清吏司的人去協同調查啊。
抬眼看,剛才買下舞姬的青衣少年,兩袖清風,他被擁簇著上了一輛八抬大轎......
錦繡繁花,隨風飄動的簾子也是西域進貢的月光紗。堂堂男子,是怕被曬嗎?
他的身后跟著幾個禁軍的人,還有幾位貌美的丫鬟......
謝瑯和郁姒婼沒有那么幸運,被人押解著,來到了清吏司。
李顯挨個兒賠罪......
“實在是對不住各位,但是案件重大,這也是沒有辦法......”
端上來的茶仍舊是菊花茶。這廝是清廉?還是摳門?無從得知。對于喝慣了名貴茶葉的貴人們來說,實在是難以下咽。
有人已經開始不耐煩道,“李大人,何不將我們放了......我們好端端的吃個飯還被抓了,沿路一行,我們多丟人?”
有人跟著附和,“就是,大人不知,我們有多委屈”
吵吵鬧鬧的聲音連成一片,李顯只覺得耳朵都要散架了......“各位大人娘子,請聽在下一言,在下很想將各位現在,立刻就放了......”
他說的話其實是真心實意的,這么多人,清吏司也裝不下。
“但,此事受傷的人位高權重,煩請各位大人娘子配合一下在下......”
位高權重?在坐的誰又不是達官顯貴,幾個大員家的孫子輩已經鬧了起來。
李顯將案牘上的書卷重重一砸,對著領頭鬧事的人威懾道,“在下再說一次,位高權重者,各位祖上的封蔭不能及。不要鬧事,好好配合。等結束時,在下自會賠罪!”半是威脅,半是討好。果然深諳官場之道。
郁姒婼感嘆李顯的游刃有余。他卻已經走到了面前,“四夫人,別來無恙?”
她微微頷首,李顯轉身看著謝瑯,“四公子,好啊......”
兩人上一次在侯府沒能碰面,沒想碰面,會是在這里。
謝瑯的臉上泛著笑,“李大人好?。 ?/p>
謝琮的死如今還是未解之謎,謝瑯依舊是有嫌疑的人,畢竟誰也不信侯夫人無緣無故傷害謝瑯。
李顯吩咐手下的人挨個兒的去問那些達官顯貴,寶璽樓里發生的事情。
對于謝瑯和郁姒婼二人,也采取分別審查的方式。
謝瑯被關押進了一間黑乎乎的牢房,郁姒婼則被帶到了另外一間牢房。審查郁姒婼的是一位女官。蒙著面,看不清五官,不知長相。
她的態度溫和,讓郁姒婼坐在一邊的草席上。
“夫人何故出現在寶璽樓?”
“吃飯”郁姒婼答。
“夫人是怎么出來的?”
要知道侯府里里外外三層人......他們被監視著,還出來了。好吧,這確實應該問。
深呼吸了一口氣,“鉆狗洞”
她的聲音平靜,但是似乎看著女官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夫人知道天元樓里的人是誰嗎?”
“達官顯貴嘛!”郁姒婼想起方才李顯對各位被抓來的人說的話,又補了句,“位高權重!”
女官微微點頭,“的確如此,夫人記得位高權重的人長相嗎?”
當時買下舞姬時的一瞥,郁姒婼確實記下了那名少年的長相,十分清雋,尤其是眼角處的一粒淚痣,顯得更是風華絕代。但是不能這樣說!
為了避免麻煩,郁姒婼搖搖頭。
女官似有不信,“真的?”
郁姒婼扮傻是一等一的絕活,她開始夸夸其談,“光顧著吃東西了,不記得那貴人長什么樣了。”
這話,誰人能不信。畢竟她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弱小女子,第一次來這樣大的酒樓,當然專注自己吃什么。
女官看過郁姒婼的生平卷宗,當下也沒懷疑其他。
“夫人是和四公子一直待在一起嗎?”
郁姒婼點頭......
又問了黑衣刺客出現的時間,是怎么解決掉的。郁姒婼都一一回答。
女官笑問,“那二公子出事那天,四公子在哪里呢?”
話題怎么轉到了這里,郁姒婼確實不知道那天謝瑯在哪里,但是她想不是賭坊就是書院。此時女官的話指定是在埋雷。
“那日夫君去了書院,但....別的......我就不知道了。如果大人有疑惑,不妨去書院問問?又或者是賭坊問問?總有見證人的?!?/p>
女官點了點頭,“夫人,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