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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沉舟的戰術靴碾碎滿地彩色玻璃，月光透過破碎的玫瑰窗在地面投下蛛網般的裂痕。陳鋒的呼吸聲在防毒面具里格外清晰，他第三次按住隊長準備破門的手：“城西支隊還有二十分鐘就能...“

“林默的尸體等不起。“陸沉舟甩開他的手，霰彈槍抵住管風琴旁斑駁的木門。暗紅色液體正從門縫滲出，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珍珠光澤。他突然想起解剖臺上那個空蕩蕩的胸腔，納米級金屬殘留在心室缺口處閃爍的微光，和此刻地上的液體如出一轍。

十二名特警呈扇形散開，紅外線光點在門板上織成猩紅的網。當爆破錘撞開橡木門的瞬間，陸沉舟聞到濃烈的鐵銹味里混著某種甜膩的藥香——與林默血液樣本中的異常成分完全吻合。

“照明彈！“陳鋒的吼聲被管風琴突如其來的轟鳴吞沒。十二盞強光手電同時亮起，照亮了懸在穹頂的三十七具尸體。那些蒼白的軀體像提線木偶般晃動著，每根銀絲都連接著管風琴的音管，隨著氣流震動奏出詭異的安魂曲。

新隊員小王的手電筒劇烈晃動，光束掃過最外側的尸體——那是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性，左胸口袋的銘牌上刻著“顧清羽實驗室0927“。她的腹腔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臺微型泵機，正在將暗紅色液體泵入連接音管的透明軟管。

“是活體供血系統！“法醫出身的陳鋒聲音發顫，“這些尸體...不，這些活人在給教堂供能！“

話音未落，懸尸們突然齊刷刷睜開眼睛。陸沉舟的瞳孔里倒映著三十七雙青綠色的眼瞳，那些本該死去的喉嚨里同時發出非人的尖嘯。他扣動扳機的瞬間，看見陳鋒撲向嚇呆的小王，而自己射出的鋼芯彈穿透了0927號實驗體的頭顱。

粉色腦漿混著藥劑噴濺在管風琴上，整個教堂突然劇烈震顫。陸沉舟在摔倒前看到最駭人的景象——0927號被轟碎的腦袋里爬出無數金屬線蟲，它們蠕動著鉆進了鄰近尸體的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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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穹頂的壁畫開始剝落，圣徒的面容在塵埃中扭曲成痛苦的表情。陸沉舟的防毒面具被撞出一道裂紋，鐵銹味的空氣頓時涌入鼻腔。他單手撐地翻滾到雕花長椅后，霰彈槍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全體換裝燃燒彈！“嘶吼聲在管風琴的轟鳴中支離破碎。新兵小王蜷縮在懺悔室角落，顫抖的手指幾乎握不住配槍。他頭盔的攝像頭正將實時畫面傳回總部，但此刻監視屏前的技術員們都在嘔吐——那些金屬線蟲在尸體間瘋狂增殖，被寄生的眼珠凸出眼眶，青綠色虹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金屬化。

陳鋒的醫療包在混戰中散開，手術鉗深深扎進某個實驗體的咽喉。作為特勤局首席法醫，他比誰都清楚這些“尸體“的異常：皮膚下涌動的金屬脈絡，心臟位置微型反應堆的嗡鳴，還有那些本該死亡的神經元仍在傳遞生物電信號。三天前，得知顧清羽的尸檢報告時，他就知道這場災難超乎了想象，做足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了。

“隊長！三點鐘方向！“副官老張的吼叫混著M4A1的掃射聲。陸沉舟轉身看到0927號的殘軀正在重組，金屬線蟲編織出新的神經網絡，將三個實驗體縫合成了巨型蜈蚣狀怪物。它爬過的地方，彩繪玻璃的圣母像滲出黑色黏液。

陸沉舟的戰術背心突然震動，城西支隊的通訊信號強行切入：“陸隊！我們在教堂地下發現生物反應堆，重復，這不是常規恐怖襲擊！顧清羽實驗室在進行人體...“

通訊戛然而止。陸沉舟踹開撲來的寄生體，霰彈槍轟碎唱詩臺上的青銅燭臺。燃燒的蠟油雨點般落下，暫時阻擋了金屬蜈蚣的進攻路線。他趁機拽起嚇癱的小王，卻發現年輕人的防護服不知何時破了道口子——右臂靜脈處，半截金屬線蟲正在皮下蠕動。

“陳鋒！“陸沉舟的吼聲讓法醫渾身一震。陳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手術刀已經脫手飛出，精準切斷小王肘關節的肌腱。年輕人撕心裂肺的慘叫中，帶著金屬光澤的線蟲尸體掉落在圣水池里，瞬間將圣水染成詭異的靛藍色。

管風琴的音調突然拔高八度，所有懸尸齊聲詠唱起拉丁文圣歌。陸沉舟的耳膜開始滲血，他看見陳鋒的嘴型在說“次聲波武器“。穹頂的懸尸群開始規律性抽搐，他們腹腔里的泵機轉速提升了三倍，暗紅色液體通過音管注入管風琴底座——那里正緩緩升起某種生物金屬構造的十字架。

“圣痕...“陳鋒的瞳孔劇烈收縮。十字架表面浮現出林默的面容，那個幾個小時前死在他面前的醫學生，此刻正在金屬表面痛苦地扭曲。納米級金屬顆粒從十字架基部噴涌而出，如同圣經記載的蝗災般遮蔽了月光。

陸沉舟扯下破碎的防毒面具，將燃燒彈塞進霰彈槍膛。他最后看了眼小王被緊急包扎的右臂，年輕隊員眼里的恐懼已經變成堅定的光。十二名特警默契地組成突擊陣型，他們知道，當金屬十字架完全展開之時，整座城市都會變成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