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本君”楊啟源轉過頭來對李公麟說:“其實,哪怕是女囚,我也會讓糾結不清難過的,我先以沉默不語來對待他,他絕對會先心理崩潰。”
李公麟吃了一驚,要知道在大宋境內,很少有人會讓官家心理崩潰,他不由得凝視著艙外漸亮的海面,指尖摩挲著畫紙上被修改的鳥籠殘痕。如今卻要在這茫茫海上,用顛簸的船艙當作朝堂。
他忽然想起樞密院的銅漏壺。每到子時,壺水滴落的聲響會格外清晰,如同帝王權衡利弊時的心跳。官家若真想困牢這只“小狐貍“,或許會選個更陰柔的法子:比如賜她“伴讀“之名,實則將她軟禁在藏書閣,表面上是“恩準女子參政“的美談,暗地里卻讓內侍每日記錄她的一言一行,連打個噴嚏都要被解讀成“心懷異志“。
更狠的是“以退為進“。李公麟捏緊畫筆,想象官家突然下旨褒獎楊啟源“忠君愛國“,卻將她的改革條陳束之高閣,轉而任命一群只會溜須拍馬的庸官去“試行“——那些利國利民的策論會被改得面目全非,變成盤剝百姓的工具,而她卻要在謝恩折中寫下“陛下圣明“,字字如刀割舌。
船駛入日本京都海域時,天邊滾來墨色云團。“松本君可曾想過,“楊啟源望向那云團,說道,“若有一日我被關在宮里,那我和糾結不清又是沒有盡頭的博弈。“她的嘴角帶著笑意,似乎夢見了什么有趣的事:“要不以我付出生命的代價而告終,要不以他將改革進行到底作結尾,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楊啟源說完,又看了下廣闊無垠的大海,不由得想起《海燕》散文詩來,于是便說:“海燕在暴風雨來臨之前,常在海面上飛翔。因此,‘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云’,當暴風雨在醞釀之中時,海燕早已按捺不住對暴風雨的渴望和歡樂,沖擊于陰云和海浪之間,勇猛地叫喊。別的海鳥——海鷗、海鴨、企鵝視暴風雨為滅頂之災,驚恐萬狀,而海燕卻在熱切地迎接一種新生;當暴風雨逼近,陰云直壓下來時,海燕仍然有如‘黑色的閃電,離弦的箭,在風吼雷鳴中飛舞著,笑著,號叫著,像‘暴風雨中的精靈’;當電閃雷鳴、山呼海嘯,暴風雨即將爆發時,海燕以勝利的‘預言家’的姿態,終于發出了疾呼——“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李公麟嚇得不輕,這時候說這話,但楊啟源單說不過癮,又用平常說話的聲音有感情朗誦一遍《海燕》。
好在那云團過了一會,就消失了。沒過一天,便來到了日本京都。
楊啟源站在日本的土地上,看著眼前迥異于大宋的風土人情,心中卻沒有絲毫對異國的新奇感,有的只是深深的恨意。作為一個穿越者,她熟知這個國家未來對華夏大地所帶來的無盡傷痛,所以此番前來,她的目的只有一個——考查日本的軍事部署,為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做準備。
李公麟看著楊啟源一臉凝重,雖然不知她內心對日本的這層恨意從何而來,但也能感覺到她此番前來有著重大的使命。“雅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這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探查軍事部署談何容易。”李公麟擔憂地說道。
楊啟源目光堅定,思索片刻后說道:“我們先從京都入手,這里是政治中心,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日本如今的軍事體系應該也有其核心的指揮之處,我們想辦法接近那些貴族和官員,從他們口中套取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