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樓的笑聲還縈繞在耳畔，楊啟源心里卻清楚，改革之路遠非表面這般風平浪靜。朝堂之上，雖然反對聲漸弱，但沉默的暗流仍在翻涌。那些表面順從的官員，不過是在等待風向轉變的時機。

越是順利的時候，越要低調，心存敬畏之心，才能化險為夷。這種時候，隱藏到幕后更能夠掌控全局。

她鋪開大宋輿圖，手指在范仲淹所在的位置輕輕點了點：“范希文先生那邊準備得如何了？思想辯論要盡快從書院延伸到朝堂，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大。”

與此同時，皇宮內，官家趙禎正盯著畫師新呈上的畫像，眉頭緊鎖。這是根據密探發現在岳陽樓上，范仲淹和楊啟源見面時掌握的信息，畫中少女依舊是五年前的模樣，天真無邪的面容與朝堂上掀起的驚濤駭浪形成了鮮明對比。“這個楊啟源，當真如同鬼魅一般。”他喃喃自語道，“讓人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

“陛下，”一旁的密探趙猛小心翼翼地開口，“要不要再派人......”

“不必了。”官家趙禎擺了擺手，“她既然敢在幕后攪弄風云，必然早有防備。與其徒勞無功，不如看看范仲淹在朝堂上的辯論情況。但無論結果如何，楊啟源這只小狐貍一定要找到她的藏身之處，將她帶回京城，放到朕的眼皮底下才安心。”

另一邊，范仲淹已經開始在朝堂上引導關于《實踐論》的討論。老臣們對這種新鮮的論調頗為抵觸，但在范仲淹引經據典的辯論下，也只能勉強應對。不過，保守派們也并非毫無反擊之力，他們開始在民間散布謠言，稱改革會破壞祖宗根基，動搖大宋的國運。

這些謠言很快就傳到了楊啟源耳中。她沒有慌亂，反而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神色：“終于按捺不住出手了。告訴皮影戲班，加演新劇目，就以‘革新與守舊’為主題，用百姓聽得懂的故事駁斥這些謠言。”

官家得知消息后，沉默片刻，又想起什么，開口問晏殊：“對了，楊姑娘之前寫的那本《大道之源》，如今在民間流傳甚廣，可有什么新的動靜？”

晏殊聽后，說道：“其實，這辯論與她的《大道之源》結合起來了。”

“哦？”官家神色微變，眼底閃過些許驚訝，食指曲起抵住下巴摩挲著：“如此說來，她是想借小說和辯論雙管齊下，讓變革之思深入人心。”晏殊不說話，點點頭。

“這女子……”趙禎不禁咋舌，眼眸深處浮現出難以察覺的贊賞，卻又很快壓下情緒：“心思縝密，手段非凡，實乃不可多得之人才。”

“可是找不到她。”趙猛在一旁說到。

“晏殊不是說過，她善于躲避么？”官家單手扶額，龍袍上的金龍仿佛也染上了幾分愁緒，沉默良久后嘆了口氣：“況且，她若存心不想讓人找到。”

趙猛提出疑問：“那范仲淹怎么見到她的？”

趙禎轉過身來，神色晦暗不明，手指輕輕敲擊著窗臺：“范仲淹在應天府書院主持過辯論。莫非，她就藏身于書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