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頤離開秘密居所，楊啟源在房間里對著鏡子，看著相貌平平，且仍然是十三、四歲娃娃臉的自己，不由得自言自語：“人們常說，越是漂亮的女人風險越高，看來相貌平平的我風險也高。”

她不由得想起史記《呂不韋列傳》中寫過的——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愛馳而恩絕。靠姿色來侍奉人的女人，一旦姿色衰老，他人的寵愛就會減少，寵愛減少了，彼此之間的情義也就斷了。漢高祖劉邦的美艷寵妾——戚夫人，通音律，善為翹袖折腰之舞，深受皇帝寵愛。可漢高祖死后，她卻被囚于永巷、削去頭發、戴上櫚具，而后更是被砍去手足，挖去雙眼，燒聾雙耳，灌了啞藥，扔進糞坑里，史稱人彘。

自己并不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最多不顯老。可在權力的漩渦里，風險高低又豈是由相貌決定的？楊啟源食指曲起抵住下巴，沉吟片刻后才緩緩開口：“是你在這漩渦中的位置，還有……”雙眸微瞇，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你對他人的威脅程度。這戚夫人對呂后有嚴重威脅，最后落到這個地步。而我，我只是私自出宮的宮女，但和朝中大臣有所關聯，自然會被官家忌憚。如果不被忌憚，范仲淹的改革不順利，這是我萬萬不可承受的。”楊啟源想到這，心情好過一些，更加下定決心靜觀其變。

此時的汴京，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兩日后，范仲淹收到周敦頤的密信。他仔細讀完，眉頭緊鎖，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良久，他長嘆一聲：“官家此舉，雖有不妥之處，但啟源這安排，也是沒辦法。”他當即命人去請歐陽修等幾位大臣前來商議。

幾日后，在范仲淹府上，眾人圍坐一堂，氣氛凝重。歐陽修得知蘇洵父子和自己的學生曾鞏要參加科舉的消息后，先是一愣，隨即撫掌大笑：“啟源這一招，當真是出其不意！只是苦了那幾個孩子，小小年紀便要卷入這科舉的風云之中。”他雖笑著調侃，眼中卻滿是對后輩才華的期待。隨后說道：“依我看，啟源的安排甚好。那些少年才俊，皆是可造之材。讓他們在中央學習、各地考察，既能增長學識，又能積累經驗，日后必成大器。只是，如何應對官家得知此事后的怒火，還需從長計議。”

范仲淹沉思片刻道：“如今之計，只能先穩住局面。我們可聯名上書，向官家陳明其中利弊，爭取官家的理解。同時，密切關注朝中動靜，防備有人趁機發難。”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并讓歐陽修通知蘇洵，讓他們父子三人來京參加科舉考試。

另一邊，蘇洵收到歐陽修派人送來的書信時，正與蘇軾、蘇轍二子研讀文章。看完信后，蘇洵沉默良久，目光落在兩個兒子稚嫩卻堅毅的臉龐上：“你們可愿參加此次科舉？這或許是一次機會，卻也可能讓你們過早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下，日后的路，或許會更加艱難。”

年僅十幾歲的蘇軾昂首挺胸，眼神中透著與年齡不符的自信：“父親，孩兒愿一試！先生的文章，孩兒反復研讀，已有所悟。若能借此機會，讓更多人看到真正的論說文風采，即便前路艱難，又有何妨！”蘇轍雖不如兄長那般張揚，卻也堅定地點點頭：“兄長所言極是，孩兒也想證明，文章之道，不在浮華辭藻，而在真知灼見。”蘇洵看著兩個兒子，心中滿是欣慰，也暗暗下定了決心。

范仲淹和歐陽修也找其他大臣商議，他們包括保守派被官家寒冬臘月到廬山尋美人和突然文風改革弄得相當無語，也知道來龍去脈，紛紛同意，尤其是司馬光，靜靜聽完計劃，心中暗嘆此計甚妙，捋須贊道：“如此甚好，既能讓那幾位少年才俊得到鍛煉，又能讓官家知曉此舉之不妥。”

而在廬山，晏殊察覺近日朝中似乎有些異常，卻又摸不清頭緒。他向官家提議：“陛下，近日朝中諸事繁雜，臣以為可派人回汴京探查一番，以免有疏漏之處。”官家微微頷首：“卿所言極是，便派你親信前往吧。”

過了幾天，晏殊接到消息，頓時感到哭笑不得：幾個十幾歲的孩子參加這次科舉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