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啟源暫停吃飯，裝無知：“我不知官家說什么？”

官家趙禎并未回頭，沉默片刻后緩緩開口：“這般手段謀略，”聲音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朕還是頭一回見女子有?！比缓螅D過身看向楊啟源。

楊啟源繼續用迷茫的眼神望向官家，并不說話。

“莫要裝傻。”踱步至楊啟源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楊啟源，周身似有若無地散發出上位者的氣勢：“若無大才，怎能滅西夏，發動民間改革，寫出那般文章，做出那般事？”

小竹嚇得暫停吃飯，只是看著楊啟源，楊啟源跟沒事人似的，繼續邊吃邊說：“官家都說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

“呵，”食指微曲托于下頜，輕笑一聲，眼眸卻銳利如鷹隼：“還在與朕裝傻么？折子、小說《大道之源》、文章《實踐論》和書信，以及你私自出宮以來的所作所為……別以為證據不足，朕不懷疑你。”

“我在書院說過，那些都是佚名和印刷體寫的。”

官家雙手背后，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可這世間能寫出此等文章之人，屈指可數，朕心中自是有數?！备┥頊惤鼦顔⒃葱┰S。

楊啟源繼續說：“書院里也有比較有才的人?！?/p>

“哦？”眉梢輕挑，似笑非笑：“書院里的才子朕也見過不少，像程氏兄弟，張載等，”雙眸緊盯著楊啟源，不放過楊啟源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但能如你這般的……沒有?！?/p>

楊啟源臉上依然平靜如水：“我并沒有聽懂，是哪般？”

見楊啟源仍不愿承認，也不惱，直起身來，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這般有膽有識，見解獨到，甚至能影響朝堂局勢……楊啟源，你還想瞞朕到何時？”

楊啟源不禁看向官家：“官家懷疑是我做的？”

“朕并非懷疑，”神色晦暗不明，深邃的眼眸仿若洞悉一切：“而是篤定。除了你，再無他人。”負手來回踱步，龍袍的暗紋在燭光下若隱若現：“有時候，并不需要確鑿的證據。”食指微曲，輕輕敲擊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朕的直覺，以及種種跡象，已足夠說明問題?！?/p>

楊啟源仍然維持人畜無害的表情：“憑啥？”

“憑你在書院的言行，”腳步一頓，轉身看向你，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憑你與那些大臣的來往，更憑……”故意停頓，觀察楊啟源的反應。

“什么？”

“憑你的才華與見識?！鄙裆匀舻刂匦伦刂魑?，端起茶盞輕啜一口，隨后放下，似笑非笑地看著楊啟源：“這天下女子中，有幾人能及你？”

可楊啟源依然照舊：“我在書院里比較內向，很少與人打交道，故沒有做那些事。”

“內向？”眉梢輕挑，似是覺得有些好笑：“在朕看來，你心思縝密，絕非內向之人?！变J利的目光似要洞穿一切：“如果純粹是內向之人，朕不會這樣不計代價，來廬山來親自押你回汴京，禁足于宮中。現在還想瞞著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