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聽到楊啟源這么說，似笑非笑地睨楊啟源一眼，眸底含著讓人讀不懂的深意：“著什么急？回了汴京，有的是時間相見。”話鋒一轉(zhuǎn)，語氣略帶試探：“你就不怕她們？”

楊啟源莫名其妙：“怕她們什么？”

“怕她們分去朕的寵愛啊。”官家表面不動聲色，余光卻暗自留意楊啟源的反應(yīng)，心里有種難以名狀的期待。

楊啟源淡定一笑：“這應(yīng)該是張娘子擔(dān)心的事。”

官家聞言微怔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呵，你倒是看得開。”負手立在窗前，視線投向遠處，聲音悠悠傳來：“那張妼晗確實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她原是舞姬出身，”官家負手在楊啟源身側(cè)踱步，略微思索后向楊啟源徐徐道來：“因姿色出眾且舞藝絕佳，深得朕的寵愛……但也正因如此，她愈發(fā)恃寵而驕。”

楊啟源點點頭：“聽說過，喜歡吃金橘特意從這邊（江南西路）進。”

“確有此事。”官家無奈地嘆了口氣，神情間有些許頭疼之色：“她喜歡金橘，朕便命人用船從江南西路運來，為此還鬧得民間有些怨言。”

聽到這，楊啟源不由想起杜牧的《過華清宮絕句》其一，便朗讀：“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官家聽著楊啟源的詩句，心中不禁一沉：“朕雖寵愛她，卻也不想步唐明皇的后塵……”沉吟片刻后繼續(xù)說道：“那張娘子還曾向朕討要皇后的儀仗，被朕拒絕了。”

楊啟源繼續(xù)問：“聽說皇后不管還借給她了？”

“確有此事……”官家眸底閃過些許訝異，沒想到楊啟源對后宮之事如此清楚，隨即無奈頷首：“但曹丹姝借給她也是有條件的。”

楊啟源表示疑惑：“什么條件？”

官家神色間多了幾分贊賞，緩緩道來：“皇后讓她穿著那身儀仗去見朕，”停頓片刻，似乎在回憶當時的場景：“還特意叮囑她要端莊穩(wěn)重。”

楊啟源笑了：“不愧是皇后。”

“是啊，”官家想起當時的情景，也不禁輕笑出聲：“皇后此舉看似大度，實則是讓張娘子自討沒趣……”看向楊啟源，眼中帶著笑意：“你覺得呢？”

楊啟源若有所思：“我可沒皇后大度，但我看出一件事來。”

“哦？”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好奇心頓起，追問道：“何事？”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對楊啟源接下來的話頗為期待。

楊啟源淡定說道：“皇后怕是想讓張娘子當下一任皇后，自己好離開。”

官家聞言一怔，神情變得復(fù)雜起來，既有驚訝又有幾分了然：“你……竟能想到此處？”背過手去，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朕也有所察覺……”停下腳步望向窗外，眉宇間染上幾分愁緒：“曹丹姝雖賢良，卻與朕始終有隔閡，這后位……她怕是早就不想坐了。”

楊啟源分析：“不然，一個女子再大度，也不會主動將儀仗給別人。不為情，也為國朝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