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初代未來超市（未來紀元198X）

第七代向蔚來的光子刃在空氣中劃出熾熱的裂痕，量子通道開啟的瞬間，我聞到鐘雨青作戰服上飄來的血腥味。她的左臂在方才的戰斗中已經量子化消散，破碎的納米纖維像星塵般懸浮在我們周圍。

便利店的“叮咚”聲傳入耳蝸，最先捕捉到時空纖維斷裂的嘶鳴，像是有人用引力波在演奏走調的大提琴。視網膜上所有色彩開始量子隧穿——我看著自己的手掌變成概率云，指縫間漏出克萊因藍的糾纏光子。懸浮在四周的全息籌碼突然坍縮成二維平面，每個紅心符號都裂變成平行宇宙的切片，其中有個切片里的黑桃A正被戴著神經接口軒逸抽出。

腳下的重力梯度發生器突然過載，我們墜入非歐幾里得蟲洞的瞬間，看見七組不同年代的自己正以費曼圖形式交匯。原子鐘的滴答聲被拉成弦樂，鼻尖殘留著鈀-107同位素衰變的金屬腥味。最后一道意識殘影里，有發光拓撲絕緣體構成的莫比烏斯環，正在吞吃所有可能性波函數。

傳送震波將我們摔進黏膩的有機熒光地膠，1980年代合成橡膠的化學氣息裹著量子冰柜的冷氣涌來。左手邊是銹跡斑斑的“科技生鮮區“，機械臂正用真空管給番茄注射人工葉綠素，那些泛著磷光的果實表皮上，隱約浮動著未被擦除的23世紀的基因編碼。

十二臺陰極射線管組成的環形貨架懸浮半空，播放著像素風廣告：“反重力購物車！每輛僅需3個信用點！亖軒逸剛伸手觸碰發黃的亞克力價簽，“別碰貨架！“洛泗棉的機械義眼閃過警告紅光，她的聲紋傳感器卻突然失聲。

全息投影突然激活——70年代波普風格的電子女郎，正用合成聲帶介紹量子保鮮技術，而她身后貨架深處，某個蒙塵的錫罐正滲出暗物質冷凝液。

未來超市的霓虹招牌在我們頭頂炸開代碼雪崩，藍光中浮現出2097年冬夜的特勤局訓練場——那是我們第一次執行雙人潛入任務，她把我按在更衣室的防彈玻璃上，用電磁匕首抵著我的咽喉說：“再敢偷看我的作戰記錄，就把你的虹膜數據賣給黑市。“

“你的心跳過載了。“鐘雨青突然出聲，被神經纖維纏繞的右手輕輕按在我胸口。那些發光的脈絡正在滲入她破損的作戰服，速食面包裝上的保質期數字突然開始倒流——2025年3月15日，2020年9月12日，2018年冬至......

冷藏區的防爆門突然洞開，寒霧中滾出十幾罐自動補貨的醫療凝膠。我認出包裝上跳動的熒光編碼，那分明是用我的基因圖譜生成的止血因子。當鐘雨青沾滿血漬的手指觸碰到罐體時，整個超市的照明系統突然切換成暖橙色，貨架開始自動重組排列，在速食區拼出我們去年在東京灣安全屋的廚房布局。

“量子糾纏。“向蔚來的光子刃插在生鮮區的鮭魚冰臺上，刀刃與霓虹招牌的共振頻率讓三文魚刺身懸浮成戰術推演圖，“這些貨架在讀你們的意識耦合度。“冷凍區的鏡面冰墻上，突然倒映出二十七個不同時間線的可能性投影，我看到某個版本的我正在給鐘雨青的機械臂安裝消音組件，而她在給我的戰術目鏡雕刻防反光紋路。

鐘雨青突然抓起貨架上的草莓蛋糕——那是神經纖維編織的幻覺實體，包裝盒上印著2099年新年酒會的記憶碎片。當她的牙齒咬破奶油表層時，整個超市的神經脈絡突然發出高頻蜂鳴，我聽到量子坍縮的預警聲在耳蝸里炸開。

“意識頻率同步率92%！“洛泗棉的機械臂彈出電磁拘束器，但那些發光的神經纖維已經攀上我的戰術腰帶。鐘雨青染血的嘴唇擦過我耳際，她在用我們獨創的摩爾斯電碼節奏呼吸：“東南角第三個貨架，有你要找的時間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