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慘的尖叫聲是生命被屠戮前的悲鳴,不管那究竟是什么東西,是好還是壞,冉錯宵此刻都難免于心不忍。
“散開?!?/p>
他喃喃自語,企圖用意念控制,但眼前的東西統統巋然不動。
呆呆地仰望著那安靜矗立著的龐然大物們,冉錯宵越發感到恐懼,心中生出一股濃濃的無力感。
他探頭看向樓下,狠狠咽了口唾沫后,一條腿搭上了窗臺。
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態發展,八成是在噩夢之中。那么,要是不想死得那么慘再被迫醒來,最快的解決辦法應該就是夢里跳樓了。
只是,萬一不是噩夢呢?
冉錯宵掐了自己一下,摸著有些疼的手背,躊躇不決。
他是從來沒有做過這種類型的夢的。萬一他是真的身處此地,那這一跳,可能就真的非死即殘了。
其實換做從前的他,面對這種情景一定百分百認定自己在做噩夢。但現在不一樣了,鳳生槐的存在讓他相信了這世界上真的有奇詭之事……
冉錯宵微微睜大了眼睛,忽地記起了在沒進這光怪陸離的空間之前,他跟鳳生槐是剛一起吃了飯喝了酒的。而酒足飯飽之后,鳳生槐睡在了他出租屋的客廳里。
這一愣神的功夫,右邊的霧氣中,又一株植物緩緩伸出。碩大的葉片上,隱約有一個人影。
那人隨意一揮手,組成繡球花的“折紙”們便聽話地依次散開。纏繞飛舞中,教學樓又恢復成了最初時的樣子。
似有所感,冉錯宵瞇起眼睛努力張望。那人周身纏繞的霧氣褪去,綠色衣服背上的圖案盡然變得清晰。
是松鶴延年圖。
是鳳生槐!
雖然印象中的綠色開衫此時被黑色的腰封和束袖護腕裝飾得像武俠片里的俠士勁裝,雖然看不到臉只能看到用三支黑色簡單發簪將頭發盤在腦后的發型,但冉錯宵確定那是鳳生槐無疑!
此情此景,猶如孤身一人在異國他鄉遇到故知,也是絕處逢生,冉錯宵高興壞了,沒有一絲猶豫地就高聲喊了一句“生槐!”。
鳳生槐聽到了,也真的轉身了。確切的說,是她腳下的葉子轉了個方向。
看著欣喜過望的冉錯宵,早就暗中一直在觀察他的鳳生槐表現得像是剛知道他的存在,先是驚訝,后對他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她操縱著葉片向冉錯宵靠近,誘導性地對他伸出了一只手。
冉錯宵信了。
鳳生槐驚訝的表情讓他自認為是誤闖進了什么奇怪的領域,而鳳生槐的笑容代表她并沒有怪罪反而是歡迎他的意思。
于是看到鳳生槐伸手靠近,冉錯宵雖然一半身子還蹲在窗臺上,姿勢有些危險,卻急不可耐地又往外探了探身子,同樣伸出了一只手去。
可就在兩只手即將要相握的時候,目光本來一直在鳳生槐臉上的冉錯宵只覺手腕一涼,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猛地被什么東西拽著上了天。
速度過快,風劈頭蓋臉地砸在臉上身上,導致完全無法睜開眼睛。被拽著的胳膊仿佛要被扯斷一樣地疼,冉錯宵費力張開了一條眼縫,模糊看到拽自己的是自教學樓底部長出的一條藤蔓。
才剛看清,腕上的勒感便消失了。風不再那么粗暴,冉錯宵徹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在拋物線式地下墜。
他恍惚地看向下方遠處的鳳生槐,那剛才還沖他開心笑著的人,此時安安穩穩地站在葉子上沒有任何施救的意思。那看向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凜冽無情。
“生槐!你為什么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