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僅僅是能看到眼睛的特殊，我其實并不會冒險這樣試你。但我在實驗田打坐時，你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出現在了憩神域的入口處。

“這么多年，這種情況只在早期發生過一次。而對方，是一個不滿兩歲的幼童。”

鳳生槐倒上大半杯水，臨轉身又順帶拿著冷水壺一起返回了沙發。

“沒有靈力的成年人類，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那里才對。所以發現你時，我第一時間就把你轟了出去，自己也從打坐的狀態里出來了。

“我當時一直密切注意著你的動靜，隨時準備防御。雖然你之后并沒有做任何傷害試探之類的事，但我卻已經無法對你放心了。所以才想借吃飯一事，來你的住處直接探個究竟。”

她把水遞給冉錯宵，坐到他身旁后有閑心地拿過一旁的靠枕抱在懷里，隨后不解地問道：“我現在知道你的確是個普通人類了，不過你又能看到我眼睛顏色又能進憩神域，體質肯定是有點特殊的。難道前面這么多年，就真的一次玄妙經歷都沒有？”

“我印象里的確沒有……”冉錯宵喝了口水，絞盡腦汁后突然想起一事，“不過，雖然跟鬼神沒關系，我小的時候幫家里人賭石開到過一塊很好的翡翠，算不算？”

“你們家玩賭石？”鳳生槐皺起了眉。

“不不不，就那一次，之前之后都沒再碰過的，”冉錯宵連忙解釋，“當時就是我跟我爸媽出去旅游，看到了那種賭石的攤子。他們就讓我去低價位的小石頭里隨便挑一塊，算作是我的旅游紀念品。

“然后我選的那塊石頭就開出了一塊品相很好的翡翠。

“所有人都沒覺得真能開出什么東西的，一看那情況都嘖嘖稱奇。我父母生怕我因此對賭石產生興趣，帶著我趕緊走了。

“后來還絮叨著跟我說了一堆話，大體意思就是什么，人一輩子的運氣是有數的，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經歷一次就會用掉大半，讓我往后千萬不能存僥幸心理再碰賭博，不然會倒大霉。自那之后，我們全家就再也沒碰過這種賭的東西了。”

“原來如此。嗯——這么運氣爆棚的事，倒的確也稱得上玄妙。”

聽他講完的鳳生槐一邊說一邊點頭，心里沒有了那么糾結。說了這么多話，她也有點口渴，便又起身想去拿個杯子喝水。

雙方似乎已經做到了坦誠相待，冉錯宵這時想起了那團黑色煙霧，猶豫片刻后還是問了出來：“憩神域中的那個黑影，是人，還是什么其他的東西？”

“那是人死后作惡的惡靈。我時不時也會捕捉它們用以提升靈力。”往餐桌大步走著的鳳生槐隨意地回答。

“哦，是死了之后的。”

冉錯宵無意識松了口氣，而鳳生槐敏銳地注意到了他說話時慶幸的語氣。

瞳孔微縮，她拿杯子的手一頓。那沙發上的人仰頭喝水，毫無所覺鳳生槐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經再次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疏離。

鳳生槐看著手里的空杯子，慢慢將其攥緊了些。

她返回沙發，冉錯宵體貼地拿起冷水壺給她倒水。水柱從壺口傾斜而下，冉錯宵仔細看著，突然聽到鳳生槐說起了話：“冉錯宵，你方才問，我有沒有對你真正放心……其實，你知不知道，除非修行功成，否則我永遠都無法對你徹底放心。”

“無法？”倒好水的冉錯宵注意到她的措辭，“這兩者是有什么客觀存在的先后關系嗎？”

鳳生槐將水杯拿到手里，沒有先回答而是反問了句：“你覺得，我現在的修行是為了什么？”

“得道成仙？”

“不，”鳳生槐看著他，扯了一下嘴角，“是得道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