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我的好妹妹,你看哥哥我多疼你!這聘禮,嘖嘖,那金燦燦的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好似無數小針在扎!”沈昭一搖三晃地進了院子,身后跟著幾個家丁,抬著幾口紅漆箱子,那箱子在陽光下紅得耀眼,發出一種厚重的光澤,大咧咧地往院子中央一放,箱子落地時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仿佛砸在了人的心上。
沈清歡正坐在石桌旁,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枚血玉。
那血玉觸手溫潤,帶著一種奇異的溫度。
這玉通體血紅,隱隱有流光閃動,像流動的血液一般,襯得她那張清冷的臉越發白皙如雪,在陽光下,她的肌膚仿佛透明的瓷器,泛著淡淡的光澤。
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淡淡地“哦”了一聲,仿佛沈昭送來的不是什么金銀珠寶,而是幾塊路邊的石頭。
那“哦”的聲音,在安靜的院子里顯得格外清晰,如同一片樹葉輕輕飄落的聲音。
沈昭被她這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噎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又堆起更假的笑意:“清歡妹妹,你看看,這可是上好的赤金,那金光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還有這南海珍珠,顆顆都有龍眼那么大,在陽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暈,湊近了還能聽到細微的珠子碰撞聲!只要你點個頭,這些,可都是你的了!”
他故意把“你的”兩個字咬得極重,語氣里帶著幾分得意,幾分輕佻,還有幾分……勢在必得。
沈清歡這才緩緩抬起頭,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看得沈昭心里莫名有些發毛。
沈清歡的目光如同寒夜中的月光,冰冷而銳利。
“嫡兄這是……求親?”沈清歡的聲音清冷如冰泉,在這炎炎夏日里,竟讓人覺得有幾分寒意,那聲音仿佛帶著絲絲涼氣,吹拂在人的皮膚上。
“哎呦,妹妹這話說的,什么‘求’不‘求’的,咱們可是親兄妹!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只要你嫁給我,那毒藥的事兒,哥哥我立馬給你擺平!保證讓爹爹把你風風光光地從祠堂里接出來!”沈昭拍著胸脯,胸脯拍打的聲音“砰砰”作響,一副“我為你犧牲很大”的模樣。
沈清歡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這沈昭,還真是把“無恥”兩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明明是他和沈婉柔聯手下毒,現在卻反過來拿這個當籌碼,逼她就范?
她冷笑一聲:“嫡兄的好意,清歡心領了。只是清歡福薄,怕是消受不起。”
“你!”沈昭沒想到沈清歡竟然敢拒絕他,頓時氣得臉色鐵青,那臉色就像陰沉的天空,“沈清歡,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嗎?你現在不過是個被關進祠堂的罪人!除了我,誰還會要你?”
沈清歡依舊不為所動,只是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血玉。
那血玉在她的摩挲下,似乎有了微弱的震動。
突然,那血玉猛地一燙,燙得她手心一縮,那種滾燙就像被火灼傷一般。
她心頭一凜。
血玉示警!
她不動聲色地將血玉握緊,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畫面——
三日后,夜,同樣的院落,一個黑衣人手持匕首,向她疾刺而來……
沈清歡
好,很好!既然你們想玩,那我就陪你們玩到底!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沈昭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眼神,冰冷而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嫡兄,你確定……要娶我?”
沈昭被她看得心里一慌,但還是強撐著說道:“當然!只要你……”
“好!”沈清歡突然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那我就等著嫡兄……三日后的‘驚喜’!”
說完,她轉身就走,留下沈昭一個人在原地,一臉懵逼。
三日后,夜。
沈清歡的院子里,靜得落針可聞,偶爾有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她一身素衣,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旁,面前擺著一壺酒,兩個酒杯。
月光如水,灑在她身上,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長而孤寂,那素衣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潔白,像一朵盛開在黑夜中的白花。
突然,一道黑影從墻頭躍下,悄無聲息地向她靠近,那黑影移動時,帶起了一絲微弱的風聲。
黑衣人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在月光下閃著寒光,那寒光冰冷而刺眼,仿佛能凍結人的靈魂。
就在他離沈清歡只有幾步之遙時,沈清歡突然動了!
她猛地一揚手,手中的酒杯化作一道流光,向黑衣人飛去,酒杯在空中劃過,發出“咻”的一聲。
黑衣人顯然沒想到沈清歡會有此一招,猝不及防之下,被酒杯擊中面門,發出一聲悶哼,那悶哼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與此同時,沈清歡已經從石桌旁躍起,手中的血玉化作一道紅光,直取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反應也算迅速,在酒杯擊中他的瞬間,他就已經意識到了危險,立刻揮刀格擋。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
血玉鋒利無比,直接刺穿了他的咽喉。
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沈清歡的素衣,那鮮血溫熱而粘稠,帶著一股刺鼻的腥味。
黑衣人捂著喉嚨,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死在一個弱女子手中。
沈清歡冷冷地看著他,沒有絲毫憐憫。
她彎下腰,從黑衣人懷中搜出一封信。
信封上,赫然寫著幾個北燕文字!
沈清歡打開信,快速瀏覽了一遍,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這封信,竟然是蕭景琰寫給北燕細作的密信!
信中,蕭景琰指示細作,務必除掉沈清歡!
沈清歡握緊了手中的信,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蕭景琰……為什么要殺她?
她心中隱隱覺得,之前家族里似乎有一些和北燕相關的事情,也許就和這背后的陰謀有關。
她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將信收好,然后將黑衣人的尸體拖到院子角落,用一塊破布蓋上。
做完這一切,她回到石桌旁,重新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那酒辛辣而刺激,順著喉嚨流下,仿佛一團火在燃燒。
第二天一早,沈清歡帶著沈昭的聘禮和那封密信,來到了沈明遠的面前。
“爹爹,您看看這些東西。”沈清歡將聘禮和密信放在桌上,聲音平靜得可怕。
沈明遠拿起聘禮,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這些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
他又拿起那封密信,仔細看了起來。
越看,他的臉色越難看,最后,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沈昭!你這個逆子!”
沈昭被帶了上來,看到桌上的東西,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爹爹,我冤枉啊!這些東西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這是誰的?”沈明遠指著那封信,怒聲問道,“這上面的字跡,難道不是你的?”
沈昭還想狡辯,沈婉柔卻突然沖了出來,哭喊道:“爹爹,您不能相信這個庶女!她一定是想陷害我們!”
沈明遠本就偏袒嫡子嫡女,被沈婉柔這么一哭,頓時又有些猶豫了。
他的眉頭緊鎖,額頭上的皺紋更深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焦慮。
沈清歡看著他們,心中冷笑。
她突然咬破手指,用鮮血在桌上寫下了三個字——蕭景琰!
“爹爹,如果北燕三皇子親自來對質呢?”沈清歡的聲音,冰冷而決絕。
沈明遠臉色驟變,
就在這時,一個家丁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驚恐地喊道:“老爺!不好了!北燕三皇子……來了!”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門口。
銀發赤瞳,一身玄衣,正是蕭景琰!
他手中捏著一封與刺客同款的密信,緩緩走到沈清歡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沈清歡下意識地抓緊了手里的血玉,玉身微涼,其上卻清晰地浮現出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