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dāng)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qū),可是街上還有行人不斷,有挑擔(dān)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的,有駐足觀賞聽曲看戲的。
楚憶嵐微笑:“阿慕,快來,吃糖人嗎?那喜歡什么樣式,我喜歡蝴蝶,你呢?”
葉蘇荷掃視了攤子上的糖人,目光停留在狐貍形狀的糖人:“阿嵐,我喜歡狐貍形狀,哥哥,你吃嗎?”
葉子奕搖頭。
楚憶嵐:“阿慕,你別管我兄長和葉公子,他們才不會對女子的東西感興趣,你都不知道,我兄長都是被我給硬拉著來集市的,他這個人,只有對刑法詩書這些感興趣。”
葉子奕:“楚兄,原來是這個性子。”
“對,葉公子,我兄長的性子和父親一模一樣,都是古板的性子。”楚憶嵐
楚隨安:“阿嵐,全府中,就你一個跳脫的性子。”
楚憶嵐望向葉蘇荷,挽著她的胳膊:“走,我們?nèi)ピ棋\軒看看布匹衣料。”
“我的衣裳夠穿,還不用去看。”
“那阿慕,你就陪我去看看嘛。”
葉蘇荷微微點(diǎn)頭。此時有兩位公子和緊隨身后的兩名年輕男子侍衛(wèi)正緩步與他們四人碰面。
蕭穆清:“兄長,前面好像是楚表兄和葉兄幾人。走,我們?nèi)フ宜麄儭!?/p>
蕭穆清行禮:“楚表兄。”
楚隨安行禮:“柏清。”
蕭穆清行禮:“葉兄。”
“蕭二公子,你和承言也來逛集市。”
蕭穆清:“我兄長是被我硬拉著過來陪我的,他吧最近事務(wù)有點(diǎn)多,我看他這幾日頗為憂思傷神,這不我就硬拉這他陪我逛集市。”
蕭柏清:“楚表兄,葉兄,不若我們幾人去桃源樓吃些酒菜,如何?”
楚隨安:“也好,我也有很久沒與承言,與柏清相談一番,葉兄呢?”
葉子奕:“恭敬不如從命。”
蕭柏舟行禮:“阿玖。”
葉子奕:“承言,回京后,聽說你擔(dān)任了按察使一職,恭賀。”
蕭柏舟:“阿玖,這按察使,就是個閑散職位罷了。”
葉子奕思索這“按察使”一職于他而言屬實(shí)是個閑散職位,而葉子奕也明白蕭柏舟說這是個“閑散職位”指的是何意,葉子奕心知肚明。
蕭柏舟直勾勾的盯著葉蘇荷,沉默三秒后,眉眼舒展開,看上去心情愉悅,他行禮:“葉姑娘。”
她行禮:“蕭大公子。”
楚憶嵐微笑行禮:“蕭表兄。”
他行禮:“楚表妹。”
“楚表妹,短短數(shù)日,又見面了。”蕭穆清
楚憶嵐行禮:“柏清表兄。”
楚穆清看了葉蘇荷腰帶上懸掛著通體白玉的玉佩,這玉佩怎么這么像是母妃送我與兄長的傳世玉佩,說是讓我與兄長將來遇到心儀之人,送予女子的定情之物。他的瞳孔猛的收縮,震驚之情溢于言表。
他失笑:“阿慕,這玉佩的色澤真是好看,你可知,那人送你這玉佩是何意?”
她的目光驟然停住,像是被定格在了那一瞬間,她搖搖頭“這玉佩……,我不知。”
“阿慕,這玉佩其實(shí)是……是我…”
蕭柏舟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柏清,閉嘴。”
楚憶嵐:“阿慕,我看這玉佩,雖色澤看好,可這不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玉佩嗎?莫非還有什么用處。”
蕭穆清“唉”了一聲,嘆息道:“楚表妹,這玉佩的用處可大了,不過,我這個兄長啊,不讓我說,算了,阿慕,等日后,我兄長自己告訴你這玉佩有何用處,我就不多說了。”
楚憶嵐:“走,阿慕,我們?nèi)ピ棋\軒看看布匹和面料。”
云錦軒
這家成衣鋪?zhàn)游挥谌A京城的主街,位置頗為顯眼,木制的招牌高懸于門楣之上,“云錦軒”三個大字用金漆描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招牌的下方掛著幾串彩色的綢緞,微風(fēng)拂過,輕輕搖拽,像是在向過往的行人招手。
掌柜微笑:“二位小姐,隨便看看。”
楚憶嵐:“掌柜,這薄荷綠的布匹,還有嗎?”
掌柜:“有,有,這顏色,華京城內(nèi)的世家小姐都喜歡,這面料是負(fù)有盛名的提花綢,古有“織采為文,其價如金”之說,您二位小姐膚色白皙,最配這薄荷綠的綢緞。”
掌柜道:“二位小姐,在看看,還有這上好的綢緞,絲織品,綢面挺闊細(xì)密,手感滑爽。”
“那就要兩匹布料,差人送到楚府,銀子我會派人給掌柜的。”
葉蘇荷:“阿嵐,你的月錢夠嗎,不夠的話,我這有些銀子。”
“夠夠,放心吧,我父親母親,我兄長給的月錢,是不曾虧待我的,我每個月的月錢花都花不完呢。”
“掌柜的,這薄荷綠的面料,你這還有多余的嗎?”姜沐瑤
掌柜:“這位小姐,這薄荷綠的面料,現(xiàn)下只有兩匹了,方才那位小姐已定下了。”
“她是否定金還沒交予你,既沒交定金,那這買賣自然是不成的,這面料,本郡主要了,差人送到懷遠(yuǎn)侯府。”她撇了撇嘴,眼中閃過得意。
掌柜一臉糾結(jié)的神情:“這………。”
“哼,我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懷遠(yuǎn)侯府的郡主,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楚憶嵐
淺云:“我家小姐想去哪就去哪,用不著楚大小姐指手畫腳。”
楚憶嵐瞥了姜沐瑤一眼:“真是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丫鬟,竟連脾氣都有十之八九相像。”
楚憶嵐:“掌柜的,那兩件布匹,我不要了,就當(dāng)我送予懷遠(yuǎn)侯府的郡主,銀子還是我出。”
“本小姐沒空搭理你,走了,阿慕,我們走吧,兄長他們還在酒樓等著我們。”她“哼”了一聲,隨即二人從姜沐瑤身邊經(jīng)過,楚憶嵐故意側(cè)身用胳膊肘輕微摩擦撞著她。
“楚憶嵐,我告訴你,本郡主不稀罕你送的東西。”她望向掌柜:“掌柜,這兩件布匹,我也不要了。”
“淺云,回府。”
淺云行禮:“是,小姐。”
她思索:“淺云,今日,她二人去了哪里?有何人與她二人同行?”
淺云“稟小姐,江宜郡主和葉世子是與肅親王世子兄弟二人,楚府兄妹二人,同行去桃源樓的天子一號廂房吃酒菜。”
“我兄長呢,如今在何處?”姜沐瑤
“小姐,公子在馬車內(nèi)等您。”
她點(diǎn)頭,吩咐淺云:“你去與我兄長說,我們今日去桃源樓吃酒菜。”
淺云行禮:“是,小姐。”
桃源樓天子一號廂房
蕭穆清:“這酒可沒有阿慕所釀的梨花釀好喝。”
“柏清,我妹妹所釀的梨花釀哪能是日日都讓你喝到。”
“葉兄,說的有理。”蕭穆清點(diǎn)頭
幾人在廂房內(nèi)閑聊了幾句,身著一襲金縷百蝶穿花云緞裙的女子緩步而來,她輕推開門。
微笑道:“拜見肅親王世子殿下。”她掃視了周圍的人,只看見了“云間貴公子,片葉不沾身”的蕭柏舟。
而此時的蕭柏舟看沒看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身著一襲象牙白工筆山水樓臺圓領(lǐng)袍的男子緩步走來行禮:“拜見肅親王世子殿下。”
蕭柏舟:“姜知越。”
姜知越:“殿下好眼力,正是在下。”
蕭穆清:“姜公子,你是陪姜大小姐在著酒樓吃酒菜?”
“蕭二公子,正是,在下小妹今日想來這酒樓吃酒菜,所以我今日無要事,就陪小妹一會兒。”
蕭穆清:“那不若一起。”
姜沐瑤:“好啊,兄長,我們就與他們一間廂房。”
蕭柏舟瞟了蕭穆清一眼,起身行禮:“我先回府了,還有公務(wù)在身,你們慢吃。”
其余人一看蕭柏舟起身離開廂房,心里都清楚,蕭柏舟為何離開。
此時天字一號最右邊廂房,蕭知閑和蕭祁宴欲討好蕭言酌,蕭宴禮以及湘王(蕭淮)。
蕭知閑行禮:“二哥,你和弟弟說說,皇上召蕭柏舟回京是為了何時?”
蕭宴禮催促:“二哥,你就和弟弟說說,二哥,你也知道,大哥自小就和我,和五弟,三哥都不親近,大哥那個人無趣的很,我們幾個也就與二哥你親近,你就和我們說說。”
蕭祁安:“二哥,說吧,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這京城中的大臣們約莫著都猜到了圣上召蕭柏舟回京所為何事。”
蕭言酌喝了一盞酒,笑呵呵搖頭:“唉,那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蕭宴祁滿不精心:“二哥,我和三哥都知道父皇雖重視大哥,但那只是表象,實(shí)則父皇最重視的還是二哥你,我和三哥,四哥以后可得仰仗你了,這萬一……太子被廢,你豈不是這儲君之位的最佳人選。”
蕭宴酌臉色陰笑容陰冷:“六第,這話切不可對外說,在自家兄弟面前還是可以說的,現(xiàn)在說這話還為時過早,不過若我日后得了儲君之位,必不會虧待六弟,三弟,四弟,還有五弟。”
蕭言酌望向蕭淮:“五弟,我聽說近日你的湘王府可是熱鬧的很。”
蕭淮嘴角閃過一抹冷笑:“哦?二哥莫不是暗中派人盯著湘王府?”
蕭言酌:“五弟,你說得這是什么話啊,你我可是兄弟,我這是關(guān)心你。”
他冷冷一笑,這所謂的“關(guān)心”不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嘛。
“二哥,你還是顧好你現(xiàn)下的事,我的湘王府,就不勞二哥關(guān)心了。”
蕭知閑:“五弟,可是我們兄弟之中早早就封王爺?shù)幕首樱宓埽邕€得靠你多多關(guān)照。”
蕭淮起身行禮:“我先告辭了,你們吃好喝好,我王府中還有美人等這我呢,我若是晚歸,美人生氣,我可是會心疼的。”
蕭祁安:“五哥,還真是風(fēng)流多情,我可聽說五哥,王府中的美人可是婀娜多姿,長袖善舞的美人。”
蕭知閑:“雖說五弟早早的就開府封王了,但這喜愛美人,這嗜好。”他搖了搖頭。“二哥,你現(xiàn)下打算如何對付蕭柏舟,你可是要拉攏他。”
蕭言酌嘆息一聲:“拉攏,要是好拉攏早就得逞了,前不久,我邀他去我府里一聚,閑聊一會而,可我從他的話中發(fā)覺他有意撇開話題,他可不是個好拉攏的人,他是晉州少帥;在軍中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再者,還得另辟蹊徑,得找找他的軟肋,這人一但有了軟肋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蕭宴禮:“可若是他還是不站二哥的陣營呢?”
蕭言酌面色冷淡,幽深如浪的眸子:“若是拉攏不成,那就只有殺之而后快,一把奪了晉州軍的軍權(quán)。”
蕭祁安:“可二哥若是殺了晉州少帥,那晉州軍的將領(lǐng),還有皇叔一但得知此事可………?”
蕭宴酌:“六弟,你多濾了,據(jù)我的暗衛(wèi)探查的情報,除了父皇忌憚皇叔的兵權(quán),但父皇與皇叔的手足之情溢于言表,父皇是不會殺了皇叔,只會讓皇叔遠(yuǎn)離京城,父皇給皇叔一塊封底,讓皇叔安享天倫之樂,當(dāng)一個富貴的閑散王爺。可皇祖母對皇叔未必會收下留情,畢竟皇叔不是皇祖母的親兒子,你們說以皇祖母的性子會如何?”
蕭知閑點(diǎn)頭:“也是,皇叔每每回京只有上元節(jié),他回京也只是回肅親王府,這些年我還從未看見過皇叔進(jìn)宮給皇祖母請安。”
蕭宴禮,蕭祁安二人心知肚明,知道以皇太后的性子會做出何事,畢竟肅親王爺不是他的親兒子,他手中的兵權(quán)過大,他在邊關(guān)深得將領(lǐng)之心,那些將領(lǐng)非肅親王不可。
蕭祁安:“可晉州軍的軍權(quán),皇祖母會插手,但還有宣平侯府,宣平侯爺手中的五十萬鐵騎兵馬,昔日肅親王帶領(lǐng)晉州軍五十萬兵馬鎮(zhèn)守晉州邊關(guān),宣平侯帶領(lǐng)剩余五十萬兵馬鎮(zhèn)守西州邊關(guān),可若是晉州兵權(quán)到了二哥手中,但還有西州的兵權(quán),這如何………?”
蕭宴酌:“這就不用擔(dān)心了,這西州的兵權(quán)我猜測用不了多久,父皇定會出手想個折中的法子讓西州的兵權(quán)盡數(shù)歸于皇家。”
蕭宴禮和蕭祁安望三人向蕭言酌:“二哥,你此話何意?”
“你們等著看好戲吧,好戲要出場了,你我包擴(kuò)這天下百姓皆是臺下看客。”他的眼瞳深瞇眼中微閃。
集市
蕭柏舟:“你怎么跟過來了?”
葉蘇荷:“我不喜廂房內(nèi)的人。”
“哦?是不喜廂房內(nèi)的人,還是想偷偷的跟著我,看本世子出來是做些什么有趣的事?”他的嘴角上揚(yáng),唇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漸漸蕩漾開。
“我……我就只是不喜姜沐瑤,所以就出了酒樓,沒想到看到你也往集市方向去,我就也只能與你同行了”她淺淺一笑,唇邊泛出兩個酒窩,顯得狡黠而俏皮。
此時一個老人家:“姑娘,看看發(fā)簪,荷包,這位公子,你何不給你的未婚妻買一支簪子,你看這位姑娘看的目不轉(zhuǎn)睛。”
她的目光一掃而過,目光停留在一支梅花琉璃簪,她聽到老人家的話,她的目光從簪子上收回了視線,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覺。
他緊張的情緒,如波濤般翻涌,她扯出一個得體的笑,壓下內(nèi)心的慌亂:“老人家,您說錯了,我和這位公子不是未婚夫妻。”
“走吧。”
“等等,你不是喜歡這支梅花簪嗎,”
“我……不了,我首飾挺多的。”
“老人家,這支梅花簪,幾文錢。”他拿起梅花簪,溫聲道。
老人家:“五文錢。”
“白澤,付錢。”
白澤:“是。”他從袖口掏出一袋銀子。
老人家推脫:“這銀子太多了。”
蕭柏舟看到老人家旁邊的六七歲的小姑娘,微笑道:“老人家,您就拿這吧,這銀子您給您的孫女買些吃的用的。”
“謝謝貴人,貴人一定好人有好報,定會守得云開見月明。”
“那我就承老人家的吉言了。”
“我?guī)湍愦魃稀!彼p輕拈起那枝梅花琉璃簪,眼神中透露出溫柔與期待,簪子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暈,他輕輕走近女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動,他想象著女子戴上這支簪子時的美麗模樣,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托著簪身,另一只手溫柔的扶住她的秀發(fā)。他的目光專注而熾熱,緩緩地,他將簪子對準(zhǔn)她的發(fā)間,從發(fā)梢處慢慢插入,發(fā)簪順滑的穿過層層絲發(fā),發(fā)出輕微的“嗤”的一聲,像是這靜謐中的一抹輕響,他的手指在那簪子周圍輕輕調(diào)整了一下,確保他穩(wěn)穩(wěn)的固定住,然后嘴角微微上揚(yáng),帶著一抹寵溺的笑意看著她。
葉蘇荷對準(zhǔn)他的目光,看著他的臉,想起方才他與老人家和藹可親,對老人家溫聲細(xì)語的樣子,那人人口中的玉面少將,以一敵百的殺神竟然還有這副面孔,這大概應(yīng)是他最真實(shí)的面孔,他有一顆柔軟的心,而這顆柔軟的心,在面對戎人時,會變得冷血堅(jiān)硬無比,而面對晉州的百姓會是柔軟的。
他的笑容一下生動了起來:“怎么?葉姑娘被本世子的俊俏的容貌吸引住了?”
她藏在衣袖中的手緊張的攥成了拳頭,面頰燃燒著鮮艷的紅暈,眉毛顯得淡了些,她低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頗動,心中一顫,她定了定神,撇開他的臉:“沒有,沒有,本郡主可不是看臉的人,是……是看心的人。”
他寵溺道:“好好,葉姑娘說什么就是什么,不過,葉姑娘真好看。”
“好……好看嗎?”
他點(diǎn)頭:“嗯,好看,不過?”
她鄒著眉頭:“蕭大公子,不過什么?”
他輕輕一笑,帶著幾分戲虐,幾分寵溺,仿佛整個世界都因他的笑而變得溫柔起來。
“不過,是這支梅花琉璃簪好看罷了。”
“什么!蕭大公子,你的意思是本郡主比不過這支梅花琉璃簪好看。”她盯著他,唇線緊繃,透出一股不贊同的怒氣。
他輕笑:“走吧,葉姑娘。”轉(zhuǎn)身拂袖而去,他走路時,身姿挺拔,如同一顆傲然挺立的松樹,即使在風(fēng)中也不失其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