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隨他的身后,她望著他遠走的背影,她不自覺開始留意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仿佛這樣就能離他的心更近一點,在近一點。
此時他偷偷的笑,他的笑容很輕很輕,那刻,他的心為她而亂,動情之態悄然流露,但他不知她的心中對自己是如何想的。
此時,集市上依舊熙熙攘攘,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人群如潮水般涌動。刀光劍影交織成一片血色的網,幾十名殺手暗中藏身在前方不遠的客棧中,等待主人的命令。一聲笛子聲發出清脆“啾啾”聲。
白澤心頭一緊,看向四周,警惕:“殿下,有殺手。”他拔出隨身攜帶的劍。
此時,幾十名殺手暗流涌動,它們全身裹在一襲黑色的勁裝里,如同暗夜中的幽靈,他們的臉被一塊黑色的面巾緊緊蒙住,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那眼中透著無盡的殺意,猶如深冬里最凌厲的寒風,能瞬間將人的血液凍結,面筋的邊緣嚴絲合縫地貼合著他們的臉部輪廓,只在他們鼻梁處形成一道微微的凸起線條,隨著他們的呼吸輕微起伏。
其中一人歷聲道:“肅親王世子殿下,得罪了。”
他的身姿挺拔而矯健,像是潛伏在草叢中的獵豹,隨時準備撲向獵物,每一個動作都帶著一種刻意的收斂,卻又在不經意間透露出內斂的力量,他邁著沉穩而輕快的步伐穿梭在集市的人群里,周圍百姓的推搡拉扯,小販們的叫賣呼喊,對他來說仿佛不存在一般,它就像一個來自黑暗世界的闖入者,在這充滿煙火氣的集市中,硬生生的撕開了一道死亡的縫隙。
當他目標鎖定時,那雙眼眸會微微瞇起,像是兩道寒光閃爍的利潤,他會悄無聲息的靠近目標人物,黑色的衣袂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宛如一片即將籠罩獵物的烏云,此時,他蒙著臉的偽裝不僅是一種隱藏身份的手段,更像是一種死忙的宣告,一種來自黑暗深處的無聲威脅。
為首之人歷聲道:“殺!”
他眸子微深,嘴角帶著一絲淡笑:“受何人指使?”
黑衣人行禮“殿下,得罪了,不殺了殿下,我等無法向主人交代。”
“殺肅親王世子殿下,主人賞黃金百兩。”
“黃金百兩,本殿下就值區區黃金百兩?可真好笑,區區幾十人,敢殺我,有膽量,本殿下,今日心情好,就留你們一個全尸。”
“白澤,護好江宜郡主。”他冷聲道。
白澤行禮:“是,殿下小心,屬下領命。”
竹葉站在葉蘇荷身邊拿起袖中的短刀把葉蘇荷護在身后:“小姐,小心,對方武功高強,在奴婢武功之上。”
其余人紛紛拔劍對向蕭柏舟。
一個恍惚間,他手中的銀白色長槍挽了個空,為首之人心中一震,蕭柏舟的眸光微動,身子已經沖上前來,為首的黑衣人臉色一變,迎了上去,兩道身影,啥時間混成一團,只聽的“砰砰砰砰”的聲音不絕,剎那間,似以交手過十幾招,黑衣人回頭,看到其余人皆已躺在地面上,只他一人,就在這時,但見那長槍又朝自己面門而來,黑衣人下意識的拿劍去擋,下一刻,長槍直探向他的前胸。
蕭柏舟冷聲一笑:“說,受何人指使。”
黑衣人緩緩抬起頭,直直的盯著面前之人,突然,他猛地咬向自己的舌頭,牙齒深深嵌入那柔軟的肉里,一陣劇痛瞬間傳遍全身,她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鮮血從他的嘴角汩汩涌出,順著下巴滑落,滴落在滿是塵埃的地面上,形成一片刺目的猩紅,他瞪大了眼睛,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意識也逐漸抽離身體。隨著最后一口氣息咽下,他的身體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上,唯有那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
葉蘇荷:“他竟然自盡而死。”
“嚇著你了吧。”
她淡笑搖搖頭:“無事,我自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西州,也會時常看到這等血腥場面。”
她的眉頭微鄒,眼神里透露出對某個問題的思考。“只是他為何會刺殺你,又有何人知道你的行蹤。”
白澤扯開黑衣人的面巾,探了探黑衣人的氣息,“他已無氣息。”
“白澤,暗中探查,究竟是何人所為。”
白澤行禮:“是,殿下,屬下這就派人探查。”他一個身影消失在幾人的面前。
“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阿玖也應該等急了。”
她點頭:“好。”她看著他的臉色,他臉色有些似乎有些煞白,額頭冒著汗珠,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停頓在他的手臂的肩膀出,鮮紅的血液從傷口出滲出,漸漸染了衣袖。
她神情焦急:“蕭公子,你受傷了。”
他自己看了左手的手臂的肩膀處,淡笑:“只是小傷,無礙,走吧,先送你回府,然后我在去查探今日行刺之事。”
“你還是隨我去府中,我那有上好的金創藥,我拿給你。”
他點頭:“嗯,有勞,葉姑娘了。”
宣平侯府
青巖行禮:“小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哥哥呢?”
“公子,他出府去找您了。”
葉蘇荷攙扶這蕭柏舟,轉頭對青巖:“去拿藥箱到我院中,快,塊去,我與肅親王世子殿下在集市上被人行刺。”
青巖一眼看到蕭柏舟煞白的臉色,行禮:“是,小姐。”
“竹葉,扶著肅親王世子殿下,送到我院中。”
竹葉一征:“可,可是小姐,男女有別。”
她著急:“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講究這些禮數做什么,禮數與性命相比,當然是性命重要。”此時她的衣袖也沾染上了他的血。
“快去。”
聽風閣
她把他放在床榻上。她看著他的面容,“竹葉,去打些水來,在拿個干凈的巾帕。”
竹葉行禮:“是,小姐。”
葉蘇荷拿起沾了水的帕子,給他擦拭額頭的汗珠,他抓住她的手,他睜開眼,起身:“葉姑娘,我自己來就好。”
青巖行禮:“小姐。”
葉蘇荷:“退下吧。”
“是。”
“青巖,你去找我哥哥,找到后,和他說,我已平安回府,讓他速速回府。”
青巖行禮:“是,小姐,屬下遵命。”
葉蘇荷起身從桌子上的藥匣子里拿出金創藥:“給,這是上好的金創藥,自己拿去敷上。”
他聽罷,輕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我的左手抬不起來,還得勞煩葉姑娘幫我上藥。”
葉蘇荷一征:“什么?你說什么!蕭公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剛剛說的是什么話,讓我幫你上藥。”
“嗯,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這不我抬不起來,你既然幫我帶回你的院中,你就得好人做到底。”
她輕“哼”一聲:“我真是自討苦吃,帶了個麻煩回來,”她淡笑看著臉色煞白的蕭柏舟:“不過,蕭公子,讓我沒想到的是,你竟然還有潑皮無賴的面孔,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行,也行,不就是上個藥嗎,這區區小事難不道本小姐,你把衣裳脫了。”
“葉姑娘,你幫我。”
“什么!!你竟然傷到了這個程度,我……我,你厚顏無恥。”她驚的一顫,驀然紅了耳根。
“算了,我自己來。”想起她紅透的臉頰,溫軟帶著俏皮的話語,他不經意的勾起唇。
他脫下了一襲藍黑色暗花水紋素羅料子的長衫只留下白色錦鍛的中衣。
她拿起涂有金創藥膏的藥棒,看了一眼他的傷口,“幸好你這傷口沒泛紫,沒潰爛。”均勻的涂抹在他左臂的肩膀傷口上,她有看到他的背部有大大小小的傷痕,有刀傷,有劍傷,他的身體仿佛被無數利刃割傷,每寸肌膚都寫滿了痛苦與掙扎。
“葉姑娘,嚇著你了吧,害怕嗎?”他眼神柔情似水,轉頭看著他的目光中滿是寵溺。
她搖搖頭:“不怕,一點都不怕,在西州時,每次我父親兄長從沙場上回營時,我都擔心他們是否受傷了,但看到他們身上的大大小小的傷口,我雖害怕,但也欣慰,自豪。”
“自豪?欣慰?”
她點頭:“嗯,我自豪我有一個鎮守西州的父親和哥哥,他們同你一樣是個征戰四方,平天下,抵御外敵的將軍。正因有你們,有這些將領士卒的存在,才有了如今大祁朝的繁榮昌盛,讓百姓們過上真正的平淡無虞,安穩的生活。”
她嘆息一聲:“也不知道這安穩的日子還能過多久,只怕這京城將要風雨欲來,引發一場腥風血雨的戰場。”
“你放心,我會護你一世安穩無虞。”他看著她滿目愁容的神情,不由自主的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此時他的手懸在半空中,白澤打開廂門行禮“殿下。”他瞬間把手縮回去,恢復昔日的冷心冷面的神態。
他起身穿好衣裳,面容清冷道:“說。”
“夫人和二公子得知殿下您被行刺一事,擔心不已。”
“我知道了,行刺一事,查的如何?”
白澤欲言又止的看向葉蘇荷,有看向蕭柏舟。
葉蘇荷起身:“蕭公子,我走,你們聊。”
“無妨,葉姑娘,你無需走。白澤,直說便是,日后,我的事也不必對葉姑娘有所隱瞞。”
葉蘇荷神情一征,蕭柏舟竟不怕我把自己所知道的密事給捅出去嗎?她的神情動容。
白澤面色一征:“是,殿下,據暗衛所查,只知這幾十名殺手是死士。”
蕭柏舟若有所思:“這京城中能豢養有死士之人,想來定是皇室之人,或者朝中大臣,或者世家公子。”
“世家公子豢養死士是不可能的,但朝中大臣,皇室之人有這個權利。”
“白澤,傳我之令,暗中徹查今日行刺之事的背后之人,查到后,暗中行動,抓到證人,證物。”
白澤行禮:“是,殿下,屬下領命。今日行刺之事,京城中已有人泄露了消息,目前京城中人人皆之,圣上那也得知了今日集市行刺之事。”
“明日進宮。”蕭柏舟。
“是,殿下,屬下告退。”白澤行禮。
葉蘇荷:“蕭公子,你不怕我泄露你今日所說的密事嗎?”
“葉姑娘,你會泄露嗎?”他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雙眼定定的看著她。
她莞爾一笑:“這可說不定,萬一有人給我黃金百兩,說不定會經不住誘惑,就泄露了秘密。”
“我要是泄露了,你會殺了我嗎?”
“不會。”他正經嚴肅道:“我不會殺了你,何況,葉姑娘,你不是個貪戀錢財之物的小人,我知道吃錢財于你乃是身外之物,你真正想要的無非就是護家人平安。”
“哦!”她纖細的眉毛在額頭上形成一個小小的山峰,透露出明快而機敏的神情,淡笑:“想不到我在蕭公子眼里竟是這樣的人,想不到蕭公子竟如此相信我的為人。”
葉子奕:“阿慕,你怎么樣,可有受傷,”他左看看,右看看,全身上下都被他打量了一遍:“那你衣裙上怎會有血跡。”
她看了衣袖,察覺確有血跡:“應是蕭公子身上的血跡,我不甚沾染上了。”
“沒有,我一點事都沒有,讓哥哥擔心了,只是世子殿下受了點傷。”
“你沒受傷就好,你可不知道,我與他們幾人分別后,就聽說集市上有幾十名殺手行刺之事,我當時都擔憂不已。”
葉子奕行禮:“承言,今日之事,多謝你護住我妹妹。”
“阿玖,你我之間不必道謝,何況今日這些殺手是沖我來的。”蕭柏舟道。
日落夕陽,天色漸暗,秋風瑟瑟。
蕭柏舟行禮:“時辰已晚,告辭。”
葉子奕:“承言,改日閑聊,你我二人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蕭柏舟點頭“嗯”了一聲:“一定。”
“葉姑娘,告辭。”
葉蘇荷行禮:“蕭公子,好生養傷,慢走,還有這金瘡藥你帶著。”她從袖中拿出藥膏遞給他。
蕭柏舟淡笑:“多謝。”
秋雨急速下落,寒涼刺骨。
她身著白色寢衣躺在床榻上,思索這,蕭柏舟撫摸她的臉頰那一幕,她發覺自己并不排斥他,和他這些時日的相處,也漸漸的了解了他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