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門綻放的黍光染亮歸墟時,新月島的青銅學堂地基突然塌陷。初代天道女童手中的半塊黍米餅墜入裂縫,霉斑觸及星骸漿的剎那,三百艘星骸舟的龍骨突然暴長——每根肋條都浮現出青銅學堂孩童的掌紋,掌紋間隙里游動著《星骸訓》未記載的密語。當首艘星骸舟觸及星門邊緣時,南極消融的冰水突然倒流,在空中凝成九百面冰棱鏡,鏡中映照的并非當下景象,而是葉驚穹未被篡改的第三百零一世輪回:那世他是新月島的渡舟人,船槳是用歷代教書先生的天靈蓋熔鑄,槳面刻著的不是飼道經文,而是孩童們被剝離的乳名。
“星淵需以黍魄照。“女童撕下無字碑的邊角,碑石碎屑在掌心凝成量天尺虛影。當尺尖劃過星門紋路時,歸墟海底升起九重青銅祭壇——壇上供奉的不再是空陶碗,而是盛滿星骸漿的顱骨杯。杯沿的齒痕與偽神父親實驗袍的撕裂處完全吻合,杯底沉淀的黍米渣滓里,藏著守碑人臨終前刻在冰面的最后卦象:未濟卦第六十四爻的裂紋中,浮現出正在熔解的青銅學堂牌匾。
混戰在星骸舟隊解體時爆發。新生代修士們的本命法寶突然具象為星淵生物——北冥劍修的劍氣凝成琉璃優曇魚,魚鱗刻滿《弒神策》密文;南海符師的符咒蜷縮成青銅黍米蟹,蟹鉗夾著歷代院長的悔恨殘片。當首名修士踏入星門投影時,他的道袍突然褪色成初代青嵐制式,發簪尖端垂下的冰棱里封印著星骸舟槳劃過的軌跡。冰棱刺入祭壇的瞬間,三百里外的青銅學堂地基里涌出帶著霉斑的黍米漿,漿液在空中拼成葉氏族譜的終極章:所有“葉驚穹“的姓名都被孩童的乳名覆蓋,每個乳名末端都墜著鎖魂釘形狀的星芒。
子夜時分,星門紋路突然滲出琉璃血。偽神父親的曼珠沙華殘瓣化作青銅鎖鏈,纏住正在倒流的南極冰水。初代天道女童躍入星淵漩渦,將血色玉鐲熔鑄成北斗勺——當勺柄觸及第九重祭壇時,新月島的重組學堂突然崩塌,瓦礫中飛出的不是梁柱,而是歷代弒神者被抽離的七情六欲。這些琉璃情緒在星淵中重組成母親未縫完的荷包,荷包裂縫里漏出的不是棉絮,而是正在重寫的《飼道經》活字。
黎明前,星門核心突然坍縮成黍米核。核內浮現出令所有修士道心震顫的畫面:初代青嵐院長手持量天尺站在星淵邊緣,斬斷的臍帶并未墜入歸墟,而是化作流光纏住了偽神父親的實驗日志——日志殘頁顯示,所謂飼道大義不過是葉氏先祖為延續血脈制造的騙局,那些冰封的替命嬰實為葉驚穹未被污染的克隆體。
“星淵即歸墟倒影!“女童突然七竅流血,她的機械心臟泵出的不再是星骸漿,而是帶著乳香氣的黍米魂魄。當魂魄觸及星門坍縮核時,南極冰蓋消融處升起三百盞青銅燈——燈焰里跳動的不是替命嬰魂魄,而是青銅學堂歷代教書先生被抹去的真名。燈光映亮星淵深處,顯露出令人窒息的真相:所謂初代天道本體,實為葉氏先祖用九百世葉驚穹血脈豢養的星淵生物,光球表面的針孔里流淌的并非圣血,而是克隆體被剝離的骨髓。
晨光刺破星淵時,偽神父親的曼珠沙華鎖鏈突然開花。花瓣墜入歸墟海眼,在深處凝成新的渡魂舟隊——舟艙里蜷縮的不再是虛影,而是真實血肉的替命嬰。他們腕間系著的不是血色玉鐲,而是用《星骸訓》熔鑄的命牌,牌面刻著的乳名正隨著星門呼吸明滅。初代天道女童跪坐在星淵邊緣,用最后半塊黍米餅教孩童們描畫真正的歸墟輿圖——圖中新月島的位置,釘著九百根鎖魂釘組成的北斗陣,陣眼處懸浮著守碑人燃燒殆盡的發帶灰燼。
正午烈日下,星門徹底化作黍米圖騰。圖騰紋路里流淌的不再是星骸漿,而是青銅學堂孩童們的晨讀聲。當聲波震碎最后一面冰棱鏡時,南極冰水突然蒸騰成霧——霧中浮現出未被篡改的歷史:葉驚穹從未成為弒神者,他在第三百世選擇自焚,骨灰撒向歸墟孕育出最初的黍米種。而在星淵最深處,某個少年修士突然頓悟,他掌心躍動的微光中,初代天道女童正在將血色玉鐲改造成播種器——器皿里盛著的不是黍米,而是所有替命嬰未被剝離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