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春暉錄音工作室-
東南亞小國四季如夏,臨近感恩節(jié),天氣仍舊異常悶熱。春暉錄音工作室的空調(diào)幾乎開到了21度,冷得讓人不禁穿上了外套,還真的是冰火兩重天。王欽正在為他的女兒錄下十歲生日的紀念視頻。他的女兒王藝純從五歲開始學習二胡,每年過生日的時候,身為錄音師的他都會為女兒錄下幾首她今年學會的曲子,這將是女兒成長路上最寶貴的財富。而今年的錄制比起往年更不同尋常。恰逢2022年星洲藝術(shù)節(jié)華樂大賽召開在即。剛滿十歲的王一純第一次報名參加小學組的二胡獨奏比賽。這回錄制的視頻要交上去參加初賽的甄選,因此王欽和女兒都格外用心。
從早上九點一直錄到下午一點,才總算是有了滿意的幾個版本,藝純已經(jīng)十分疲倦了。王欽只好見好就收,把視頻全都考進了U盤里。他把U盤交給藝純囑咐道:“等下到了家,爹地先去取蛋糕,你去一下咖啡廳,把U盤給你干爹OK?”
“爹地,我知道了!你說過很多遍了!”一純不耐煩地說。
“小鬼頭,嫌我啰嗦!”王欽哭笑不得地撫摸著女兒的頭,“去收拾收拾,把衣服換回來。”藝純一蹦一跳地去洗手間換下自己的演出服。王欽拿起女兒的二胡,拿擦琴布輕輕地拂拭著上面的松香。他把二胡放進盒子里,仔細地關好,又把設備全部都關掉,把一切收拾好之后,才領著女兒走出了錄音室。
春暉錄音室就開在東海岸附近一個老商場的三樓,已經(jīng)有二十七年的歷史了。王欽從馬來西亞來星洲讀大專,學的是錄音專業(yè)。因為人勤勞本份,很受老師們的喜愛,三年專科畢業(yè)之后,很順利地考上了星洲國立大學附屬音樂學院的錄音系本科,畢業(yè)之后就加入了他師叔唐映春剛開張不久的春暉錄音室,這一晃就是二十五年。王欽勤奮踏實,活好又寡言,深受各位演奏家的青睞,每每有電影、影視劇需要錄配樂,學院的錄音工作室忙不過來,師傅和師叔總想著這位徒弟,喊上王欽一起去。另一個原因也是王欽除了大女兒,還有個先天性腎病的小兒子,這么些年為了看病,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任何可以給他補貼家用的機會,大家總會想著王欽。
春暉離王欽的家不算遠,巴士剛一停穩(wěn),藝純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她一路小跑著奔向了“明志書吧咖啡廳”,滿頭大汗地一進門就喊著:“干爹干爹!”
老板娘夏言蹊看到汗流浹背的藝純,趕忙拿著毛巾迎上來,一邊擦著她頭上的汗,一邊說:“怎么跑成這個樣子。你在這里等一下,你干爹在里面忙,今天有一個馬桶堵了。”
藝純哪里等得了,她直奔廁所而去,還沒進門,只聽梁致遠喊了一聲:“別進來!”藝純瞬間就僵在了那里,她倚著門框伸頭進去看。看到穿著粉色圍裙,帶著粉色橡膠手套的梁致遠的那一刻,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里臟!就快好了。你出去等。快走!“梁致遠無奈地說。
“我才不要呢!”她順勢從口袋里拿出手機,要給梁致遠拍起了視頻。整個走廊都能聽到她“咯咯咯”的笑聲。
“王!藝!純!”梁致遠慌忙轉(zhuǎn)身:“錄像不可以外傳啊!你手機哪來的?”
“今天我生日啊!媽咪說我錄音錄完了,手機可以給我玩半天。”藝純晃了晃手里的手機。
“就知道玩手機!今天錄得怎么樣?”梁致遠問。
“挺好的!有三遍是完完整整沒有出錯的哦!”藝純驕傲地說。
“那我等下可要好好聽聽。今天練琴了沒有?“梁致遠轉(zhuǎn)而又問。
藝純馬上就嘟起了嘴,撒嬌道:“干爹!……今天我生日,可不可以不提練琴。“
梁致遠把手套和圍裙脫了下來,仔細地洗干凈了手。然后轉(zhuǎn)身出來,刮了一下藝純的小鼻子說:“就知道偷懶。”
藝純從口袋里拿出U盤給致遠說到:“人家沒有偷懶了,人家已經(jīng)錄了一整個早上了,真的很累了。”她伸出自己的右手給致遠看,大拇指的右側(cè)和食指的指肚子都被弓桿磨得紅紅的。
致遠接過U盤,摸了摸她的手指說:“那是你平時不好好練琴好不好。不然五分鐘的曲子,怎么會錄那么久?你要是平時好好練了,早就起繭子了,手也不會痛啊!”
“干爹你不要再啰嗦我了啦!”藝純從口袋里又拿出一張已經(jīng)皺巴巴的粉色卡片遞給致遠:“今晚是我生日會哦!吹蠟燭的時候你們一定要來哦!”
致遠接過卡片瞇著眼睛端詳著,沒戴老花鏡,他還真的什么都看不清。卡片正面畫著一個迪士尼的公主,雖然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公主。背面歪歪扭扭地寫著“yāo請干爹干媽來我的生日會——藝純”。這個“邀”字顯然她還不會寫。致遠忍俊不禁地說:“我知道了。不會忘記的。晚點我和你干媽一定來。快點回去吧!”
聽到了滿意的答復,藝純興高采烈地又一路小跑出去,臨走還不忘對言蹊說:“干媽晚上見哦!”
望著藝純離去的背影,言蹊對致遠說:“要是我們也有個這樣的女兒多好?”她看到致遠眉角微微抖了一下,于是低頭繼續(xù)地擦拭著吧臺和柜子。她仔細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抽出柜子最上面的那個抽屜的時候,里面安然躺著一個小相框,照片已然發(fā)黃。還是那張十幾年前的全家福。那時候致遠和她還三十有余,他們的兒子梁天一也就比現(xiàn)在的藝純大幾歲。小小年紀就拿了星洲華樂比賽二胡公開組的冠軍,那是他獲獎之后,報社記者替他們影的一張全家福。那時候致遠還是星洲華樂團的樂團首席,而她是星洲交響樂團的合作鋼琴演奏家。可如今,致遠不喜歡看到這張全家福,她只是把它收在吧臺底下那個抽屜里,并沒有擺出來。
看出了妻子的心思,致遠緩和道:“我們有女兒啊,藝純就是我們的女兒不是嗎?”
言蹊點點頭應道:“也對。”
藝純最喜歡的芒果慕斯蛋糕端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八點了。門鈴響起的時候,藝純迫不及待地去開了門。致遠和言蹊如約而至。“生日快樂,小純!”言蹊說,并給了藝純一個擁抱。
致遠遞給了藝純一個粉紅色的紙袋說:“吶,生日禮物,干媽選的。”
藝純欣喜地接過來,迫不及待地想拆開。王欽和藝純五歲的弟弟藝卓也迎了過來。王欽略顯責備卻又笑著跟致遠說:“來了就好,怎么還帶禮物了?小孩子過生日,不用這么破費的。”
致遠說:“夫人的意思,還不得照辦嗎?哈哈哈哈。”說罷爽朗地笑了起來。
“哇!”藝純和藝卓異口同聲地感嘆道。盒子里是一條粉紅色公主裙。一純欣喜若狂的把裙子比在自己的身上。
“姐姐好漂亮!”藝卓羨慕地說。
“是給我比賽的時候穿的嗎?”藝純睜著大眼睛問致遠。
言蹊說:“是啊,干媽祝你比賽順利,馬到成功!”
“謝謝干媽!”藝純又扎進了言蹊的懷抱里。
“不用謝謝干爹的嗎?”致遠追問。
“也謝謝干爹!”藝純歪著頭說。
“干爹祝你好好練琴,少掉鏈子。”致遠補充道。
這回大家都笑了起來。笑聲中,林文潔也回來了。“媽媽!你看我的新裙子好不好看?”藝純撲了上去。
“哇!真好看,你有沒有謝謝干爹干媽呀?”林文潔問女兒,又轉(zhuǎn)向致遠和言蹊說:“又讓你們破費了!”
言蹊笑道:“我們沒有女兒嘛,就這么一個寶貝,從出生看到現(xiàn)在,當然要寵一下。”
林文潔會心一笑說:“就怕被你們這么給寵壞了。”
王欽趕緊招待大家說:“人都齊了,我們吹蠟燭吧!”
于是大家魚貫而入。有的幫著插蠟燭,有的去取碗碟。燭光燃起的時候,致遠為了搞氣氛還關掉了燈,在他的指揮下大家唱起了生日歌。
酒足飯飽,林文潔招呼孩子們早點睡,言蹊幫著林文潔一起收拾碗盤。致遠和王欽老哥倆好不容易有機會回到打烊的咖啡廳,坐下來喝點小酒。
“最近好嗎?好像最近都回來得很遲。”致遠先發(fā)問道。
“快年底了,活比較多。趁機多點OT,多賺一點。”王欽說罷,小抿了一口江小白。生在馬來西亞吉隆坡的他,真是在致遠的影響下開始喝一點中國來的白酒。
“小卓的腎源快排上了吧?”致遠問。王欽五歲的小兒子藝卓患有先天性腎衰竭,父母和姐姐的腎臟都不匹配,今年病情又進一步的惡化了,洗腎的頻率更頻繁了。為此林文潔辭掉了全職的護士工作,做起了兼職的護工,白天只做半天工,好好照顧兩個孩子。
“快了吧……即使排上也是一大筆費用,至少希望在找到合適的腎源的時候可以有足夠的錢去給他換腎。”王欽嘆了一口氣:“你呢?今天看早報,天一要回來了?”
致遠喝了一口悶酒,沒有回答。
“他還不認你?”王欽道:“你沒告訴他這么多年……”致遠擺了擺手叫王欽不要再說了。
“十年,整十年。我記得明志剛開張的時候,小純剛好出生。日子過得真快。”致遠道。
“是啊!這么多年,你總算是熬出頭了。天一也很優(yōu)秀。我本以為你會告訴天一的。”王欽道。
“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彼此都比較輕松吧。畢竟我們已經(jīng)過上了彼此不相干的生活。”致遠釋懷地說。
“可是這樣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嗎?你就甘愿下半輩子都這樣生活嗎?”王欽問。
“這樣的生活挺好的不是嗎?高處不勝寒的日子太累了。”致遠又喝了一口悶酒。
“可是,真的可惜了你的才華……“王欽惋惜道。
“不可惜,老啦!就快不中用了。更何況,這門手藝,始終是要有群眾基礎的,在底下做點事情,也對得起我手里的家伙。”致遠說道。
“也是,日子始終是自己選擇的。倒是我們家藝純真有福氣,能得你的教導。就是這孩子不好好珍惜,怕是會辜負你的期望。”王欽抱歉地說。
“哪里的話。我教她拉琴又不指望她成為一個藝術(shù)家。她能開心,能享受音樂,這比什么都重要。你當初給他們起名藝純藝卓,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致遠笑道。
“是啊,只有單純和執(zhí)著能讓一個人在一條道路上走得更遠。我希望他們在這個物質(zhì)的社會里,能多一些灑脫。你我都是從事這一行的,也希望能讓他們感受到音樂的力量。”王欽堅定地說。
“除了音樂,難得一知己,可以陪我喝喝小酒,也算是此生無憾了。小卓的事情如果需要幫忙的,盡管告訴我。”致遠囑咐道。
“了。”王欽一口悶下了杯子里最后一點酒。
-Tutti工作室-
感恩節(jié)那天,TuttiMusic工作室兼音樂學校在烏節(jié)路盛大開業(yè),門口擺滿了花籃,校長陳琳穿得一身鮮艷的紅裙主持了剪彩。陳琳是前星洲交響樂團的大提琴演奏家,是現(xiàn)任星洲華樂團樂團首席張弛的第二任妻子,兩人育有一子張子恒,就讀于星洲藝術(shù)學院附中三年級,也是大提琴專業(yè),從小便展現(xiàn)了驚人的音樂天賦。張弛的大女兒張子悅出生在中國,母親過世的早,很小便和父親來到了星洲。出生在音樂世家的她同樣早早就開始了音樂啟蒙,學習鋼琴之余也學起了豎琴和箜篌,大學畢業(yè)于美國著名的威絲曼Westman音樂學院,如今本科畢業(yè)歸來,和繼母一起開了這間音樂學校。
工作室的裝潢是走的是歐洲宮廷風,黑白格子的瓷磚地板上鋪著波西米亞風的地毯,米色的墻紙上,落地的玻璃柜里面掛著歐料的提琴,各個都是價值不菲。大廳的中央放著一臺金色雕柱的豎琴,張子悅一身白色的露肩晚禮服,坐在琴凳上輕盈地撥動著琴弦,奏出美妙的樂音。大廳的門口鋪著紅地毯,一側(cè)擺著鋪了白色桌布的茶歇,另一側(cè)擺好了高腳桌。陳琳和張弛兩口子正熱情地跟圈內(nèi)朋友們交談著。
來慶賀的除了陳琳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前樂團的同事,也有張弛華樂團里的同仁。甚至樂團的行政總監(jiān)陳楚河和音樂總監(jiān)黃錚也蒞臨剪彩儀式,好大的場面。
陳總監(jiān)年過五旬,執(zhí)掌星洲華樂團十年有余。他自己自幼學習大提琴和鋼琴,本科讀了大提琴演奏和藝術(shù)管理雙專業(yè),又去美國讀了個MBA,從愛樂樂團的節(jié)目策劃到坐上華樂團的行政總監(jiān),他只用了十六年。星洲華樂團在他的手里,名氣提升得很快,一躍成為世界首屈一指的民族管弦樂團之一,也成為了星洲的文化名片。
陳總拍著張弛的肩膀說:“張兄好福氣啊!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過獎,過獎!”張弛點頭欣慰地看了女兒一眼。
“你知道呂姐身體不好,已經(jīng)提出要提前退休了,估計也就再干三個月。我們短時間也找不到豎琴演奏家,你可是解決了一個我眼前的大難題啊!”陳總握著張弛的手說。
張弛連忙緊緊握住陳總的手說:“那是您抬舉她了,團里但凡有需要用到子悅的地方,您隨時告訴我,我讓她隨叫隨到。”
“好的好的!所以她叫子悅對嗎?”陳總問道。
“對,張子悅,賞心悅目的悅。今年剛畢業(yè)的,才回來星洲沒幾個月。”張弛補充道。
“哪里畢業(yè)的?”陳總追問著。
“美國威絲曼,豎琴專業(yè)的。”張弛的言語里滿是欣慰。
“果然是高材生。回頭你把履歷給HR送一份。”陳總囑咐道。
“好嘞,好嘞。謝謝陳總。”張弛舉起了酒杯敬了陳總,一飲而盡。
正說著,門口走進來一個年輕人,自帶著一股不羈的氣息。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卡其色襯衣,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領口敞著,松垮的亞麻長褲,一雙深灰色的一腳蹬老頭鞋跟他的年紀十分不符。自來卷的頭發(fā)非常蓬松,像是剛被風吹過,又像是根本沒梳過,幾縷發(fā)絲隨意地搭在額前,遮住了半邊眼睛。一副加粗黑框的眼鏡,竟然還是圓鏡片的,完全不搭他放蕩不羈的氣質(zhì)。他手里攥著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封面已經(jīng)磨損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邊角卷起,紙張從縫隙中探出頭來。筆記本的夾層里塞滿了各種紙條、名片和收據(jù),像是隨時會掉出來。
陳楚河看到這個年輕人趕緊把他請到了張弛的身邊說:“給你引見一下,這個是我們星洲日報音樂藝術(shù)版新來的記者杜飛。高材生,星洲大學中文系畢業(yè)的。文章寫得好,還會好幾樣樂器。”
陳楚河又看向杜飛道:“小杜,我們樂團的首席張弛你之前一次音樂會采訪過的,他的太太陳琳和千金張子悅應該是你第一次見。“
杜飛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然后握住了陳琳伸出來的手道:“張?zhí)視視!?/p>
陳琳報以職業(yè)的微笑道:“杜大記者,幸會幸會,今后還有很多需要麻煩您的地方。感謝您今天蒞臨我們tuttistudio的開業(yè)儀式。我們的宣傳全靠你了。“
杜飛尷尬地笑了起來道:“我老板派我來的……順便采訪一下我們星洲第一位豎琴碩士。”他扭頭看著正在彈琴的張子悅繼續(xù)說,“還是個美女,一定會是非常亮眼的一條新聞。”
陳楚河開懷大笑起來道:“好眼光!子悅可是威絲曼畢業(yè)的高材生。我剛才還在問可不可以拉她去我們團里偶爾頂一下箜篌的缺。”
杜飛怔了一下,心說最近怎么這么多威絲曼畢業(yè)的星洲人回巢。前天才網(wǎng)絡視頻采訪了一個,今天這里又一個。
“那我先替小女謝謝星洲日報給予的機會了。等下你們可以去我們的演奏廳里聊,拍出來的照片也會很驚艷。”張弛說罷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陳琳皺了皺眉頭,然后對各位嘉賓說道:“粗鄙,香檳不是這么喝的。抱歉,張老師失禮了。”
陳楚河擺擺手笑道:“我們搞華樂的,都是豪爽之人,無妨無妨。”
“行,那打擾了,我可能先請張小姐借一步說話,我等下還要回去趕稿。”杜飛直截了當?shù)卣f。
“沒問題沒問題!”陳琳喊來了她的助手Maggie叫她準備一下演奏廳的布景和椅子,然后請小姐和這位杜先生進去做訪問。也算是給全新裝修的演奏廳開個光了。放眼全星洲,有哪個音樂學校可以在市中心商業(yè)街里租下一整層,還配有專業(yè)的錄音燈光設備,足夠開小型音樂會容納200多號人的演奏廳。陳琳難掩心中的驕傲與得意。
正如陳琳給學校起的名字,tutti——在一起。陳琳LinhTan是土生土長的星洲人,她的爸爸是星洲人,祖籍海南,媽媽是越南來的過埠新娘,所以她的五官里有一絲越南美女特有的精致和立體。她自幼學習大提琴,畢業(yè)于星洲藝術(shù)學院,機緣巧合邂逅了張弛,一同打拼了十八年,他們從鄰里居民樓里和別的老師合租一間琴房開始,到如今又如此規(guī)模的音樂學校和自己的品牌,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高光的時刻之一了。她是張弛的第二任妻子,嫁給張弛的時候,子悅剛剛上小學。三年之后他們又有了子恒。夫妻倆不辭辛勞,拼命賺錢,如今才有了這么大的一份家業(yè)。洋房、豪車、兒女雙全,一家四口在圈子里也是羨煞了旁人。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把Maggie喊了過來說:“你加一下那個記者的聯(lián)系方式,報導發(fā)之前盡量想辦法過目一下,宣傳的點一定要掌握在我們手里。”
引子(Introduction)是音樂作品中的一個術(shù)語,通常指樂曲開頭的部分,用于引導主題或主要樂段的出現(xiàn)。引子可以是簡短的幾個音符,也可以是一個獨立的段落,其作用是為聽眾營造氛圍、設定基調(diào),并為后續(xù)的音樂內(nèi)容做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