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庭趁著蜃氣怪消化記憶,去探陸青禾的鼻息。
“還有氣,我們快把它藏起來,藏進霧中”,陳亦庭拖著陸青禾,對沈卿卿說道,“你看著他,我去引開那怪物。”
沈卿卿拉過陳亦庭,低聲說:“這怪物看起來很怕陸青禾手里的蒜,我們暫時不用擔心他,你也不要冒險,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陳亦庭滿臉疑惑:“什么辦法?”話還沒落音,沈卿卿突然扯著嗓子大喊:“蜃氣怪,你個蠢貨!小明,你媽要打你!小紅,我來救你了!小軍,你有病!小美,你長得真丑!小花!校草暗戀你!小帥,你就是個大傻瓜!”緊接著,她憋足了勁大喊,“陸青禾,快回來!”
陳亦庭正覺得沈卿卿是不是急瘋了,卻見蜃氣怪像發了狂,渾身扭動,好似體內有無數蟲子在鉆動。
“真的有用!快!陳亦庭你快唱歌!”沈卿卿推搡著陳亦庭。
“不是,為什么啊”陳亦庭雖疑惑,卻還是乖乖唱了歌“啊啊啊!啦啦啦!哼哼嘿啦啦哇”
隨即怪物身體開始分裂,迸出許多類似靈魂的碎片。沈卿卿眼疾手快,抓住一縷碎片。不等陳亦庭發問,就解釋道:“蜃氣怪讀取了太多人的記憶,只要刺激它,那些記憶就會混亂碰撞,我的刺激還不夠,還需要你惡…..呃…悅耳的歌聲。這只是我的猜測,畢竟誰能想到它窺探過這么多人的記憶。”
與此同時,陸青禾在自家院中悠悠轉醒。他腦袋像是被重錘猛擊,疼得他“嘶”了一聲。恍惚間,他望著四濺的水花,滿心疑惑。他家的人工湖不是在后院嗎,怎么現在眼前到處是水?而且自己怎么會睡在這前院,還渾身濕漉漉的,難不成是……尿褲子了?這也太丟人了!不過沒事,反正在家。
陸青禾想站起身,卻感覺渾身乏力,腦袋里像是有無數只小蜜蜂在嗡嗡亂撞,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在腦海中橫沖直撞。他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的場景似曾相識,卻又怎么都抓不住重點,便收拾收拾回了房間。
陸青禾斜靠在寬大的落地窗前,整個人仿佛與窗外那繁華璀璨卻又帶著絲絲冷意的夜景融為一體。手中燃著的香煙,明明滅滅,恰似他此刻紛亂又理不清頭緒的心思。
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手機,是沈氏集團千金昨天發來的信息,上面簡潔明了地寫著:“明日午后三時,半島酒店,盼晤。”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三天前那場氣氛略顯凝重的董事會。“青禾,這是你母親生前最為掛懷的項目。”父親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將一份文件輕輕推到他的面前,“與沈氏集團聯姻,若能借此東風,不僅能順遂你母親的遺愿,更能讓陸氏的基業再上一層樓。”
陸青禾的目光緩緩落在文件上“西郊地塊開發”這幾個字上,抓著文件的手開始發燙,眼中的字的字跡開始扭曲、翻滾。陸脫口而出:“沈家王伯不是在母親落水前去過湖邊嗎?”可這個關鍵信息,在過去的漫長歲月里,竟如同被刻意掩埋一般,從未有人向他提起過。
“問過了,他不知情”
“父親!王伯對您而言,當真比母親還重要嗎?”陸青禾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緊握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懇請您再徹查一番吧,這里面的事情,絕非表面這般簡單!”可父親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復雜難辨,最終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就在陸青禾滿心的憤懣與疑惑無處發泄之時,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撞開,秘書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還未等說出完整的句子,便兩眼一翻,直直地倒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著:“王伯……王伯他……倒下了!”
陸青禾回過神來,看了看表,前往半島酒店。他與聯姻對象沈卿卿碰面。氣氛略顯尷尬,二人都清楚這聯姻并非出自本意。
沈卿卿率先打破沉默:“陸先生,這聯姻之事,你我都不愿,不如一同拒了。”
陸青禾抬眸看向她,眼神淡漠,不假思索地回應:“正有此意。”
沈卿卿微微點頭,似是松了口氣:“既如此,各自回去表明態度,也算解決一樁煩心事。”
陸青禾輕抿雙唇,略作思索后道:“在這件事上達成一致便好,但在我母親的事情真相查明前,我不會與沈家有任何其他牽扯。你們沈家,還欠我母親一個交代。”
沈卿卿聞言,眉頭輕皺,語氣中帶了幾分不耐:“監控顯示得很清楚,是你母親自己失足,我們開除了王伯,也進行了賠償,沈家已盡了該盡的責任,陸家多年來監視著王伯,還沒查清什么,貌似不關我們的事吧?”
陸青禾眼神一凜,語氣堅定:“在我這里,真相未明,一切都不算完。”
陸青禾不再多言,轉身離去,留下沈卿卿在原地,為這個貌似還未長大的男孩發愁:“母親的死確實是很大的打擊,可他什么時候能改改這暴脾氣呢”
陸青禾來到醫院,消毒水的氣味刺鼻,陸青禾靜靜地佇立在單間監護室外,眼神凝重地透過玻璃,望向躺在病床上的王伯。王伯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維持生命體征的管子,像是被命運的蛛絲緊緊捆綁。護士方才告知,王伯是突發腦溢血,可在這緊急的時刻,陸青禾卻敏銳地捕捉到王伯手腕處那一圈詭異的青黑色,仿佛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狠狠勒過。
剎那間,記憶如洶涌的潮水般翻涌而來。他想起母親的尸體,那同樣出現過的黑色勒痕。當時,監控畫面明確顯示母親是意外跌入,法醫的鑒定也言之鑿鑿,稱那黑色不過是硌到石塊留下的痕跡。但此刻王伯手腕上的青黑,卻如同一把尖銳的鉤子,勾起了陸青禾心底的懷疑。
病床上的王伯突然劇烈抽搐起來,身體周圍竟詭異地冒出一團濃稠的黑霧。那黑霧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打了個旋后,徑直鉆入了陸青禾手中的玉扳指里。緊接著,王伯的身體猛地一顫,隨后便徹底沒了聲響,監護儀上的線條也拉成了一條令人絕望的直線……
陸青禾緊握著泛著幽光的玉扳指,望著監護儀上那平直的線條,心中五味雜陳。王伯的離奇死亡,與母親身上的神秘勒痕,如同一團團迷霧,緊緊纏繞著他。
他深知,這一切絕非偶然。那團突然出現又鉆入玉扳指的黑霧,究竟是什么?它和王伯、和母親的死又有著怎樣的關聯?
回到老宅,陸青禾將自己關在書房,小心翼翼地拿出玉扳指,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當他的指尖輕輕摩挲扳指時,扳指表面竟微微發熱,隱隱散發出一股奇異的力量。恍惚間,他仿佛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低語,那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時空,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悄然推開,陸青禾瞧見門口的父親,微微一怔,旋即不動聲色地將玉扳指牢牢攥緊在掌心,仿佛那是他探尋真相的唯一依仗。
父親邁著大步,風風火火地走進書房,臉色陰沉得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天際,怒目圓睜,直直逼視著陸青禾,厲聲質問道:“聽聞你跟沈家那丫頭商量好要拒了聯姻之事?陸青禾,你究竟在盤算些什么!你眼里還有沒有這個家,還有沒有家族的未來?”
陸青禾毫不畏懼地抬起頭,目光堅定且熾熱,回視著父親,斬釘截鐵地說道:“爸,在母親的死因徹底水落石出之前,我絕不想跟沈家有絲毫瓜葛。這些年,您當真從未懷疑過母親的死另有隱情?如今王伯又離奇身亡,這難道還不足以引起我們的警覺?”
父親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滿臉的不耐煩,猛地一擺手,像是要揮去陸青禾拋出的所有質疑,扯著嗓子吼道:“那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能有什么可查的!這聯姻可是兩家長輩早早定下的,關系著家族興衰,容不得你意氣用事、肆意妄為!”
“家族利益,難道在您心里,家族利益就遠比母親的性命還重要嗎?”陸青禾情緒瞬間激動起來,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在空曠的書房里回蕩,“這些年,每當我想起母親,心里就滿是愧疚與疑惑。王伯的死,更是讓我堅信,背后一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我身為兒子,怎能坐視不管?”
父親被這一連串的質問懟得啞口無言,臉上瞬間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但語氣仍舊強硬得不容置疑:“別在這兒胡思亂想了!你只需按照我說的做,沈家的勢力足以讓我們陸家在這商圈里更上一層樓,這是天賜的良機,你可別犯糊涂!”
陸青禾深吸一口氣,胸腔劇烈起伏,努力壓抑著內心翻涌的情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絕不會拿自己的婚姻當作利益交換的籌碼,更不會放棄調查母親的真相。若連生母的死因都弄不明白,我又有何顏面茍活于世?”
父親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哆嗦著手指著陸青禾,嘴唇顫抖,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這個逆子!這家里還輪不到你胡來!”怒不可遏的陸父抄起紅絲木拐杖,朝著陸青禾狠狠揮去。陸青禾額頭上冷汗大顆滾落,他緊抿著唇,眼神中滿是疲憊與倔強,這樣的場景,他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回到房間,下人替他涂抹好藥后悄然退下。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內心被恐懼與疑惑啃噬。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陷入沉沉的夢鄉。而置于床頭的玉扳指,隱隱散發出幽光,絲絲白煙繚繞其上,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