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鏡域的第七褶皺中,幽燭的蜃樓當鋪殘骸懸浮于虛空。斷裂的青銅梁柱間漂浮著記憶琥珀,黑衣少年斜倚在倒懸的羅盤上,九連環鎖鏈悄無聲息地纏向靈昭發尾——那根繡著渡魂符的絲帶正泛著鎏金微光。
“借你發間因果,換段血腥往事如何?”幽燭指尖輕勾,鎖鏈卷住絲帶的剎那,虛空突然坍縮。靈昭的銀發如星砂流散,發帶墜入記憶漩渦,化作無數段被篡改的初遇畫面。
重溟的斷潮劍破空而至,劍氣斬斷鎖鏈時迸發的星砂火星,點燃了四周漂浮的錯誤歷史。獸化豎瞳在幽燭咽喉處烙下血痕:“再碰她一次,我就拆了你的秤砣當劍穗。”
“真無趣。”幽燭的骷髏燈籠吐出一段記憶殘片——正是重溟獸化失控撕碎守夜人隊員的畫面,“你猜靈昭若是看見這個……”
靈昭的棱鏡絲線驟然絞碎殘片:“夠了。”鎏金骨紋爬上脖頸,她眼底浮現只在墨潮特有的暴虐,“要內訌就滾回千嶂河谷。”
三人對峙的陰影中,往生脈突然翻涌起瀝青狀泡沫。三人腳下倒懸的青銅地面突然裂開,瀝青狀物質裹挾著噬憶獸群的嘶吼噴涌而出。
渡魂已然失控,本應被凈化的噬憶獸群在青銅羅盤影響下融合成巨獸,獸瞳中倒映著靈佑長老施咒的殘影——無數根晨曦鎖鏈正從虛空刺入靈昭脊椎。
骨紋化作貪婪觸須刺入獸群,怨念與記憶盡數吞噬。靈昭的瞳孔徹底化作黯墟漩渦,銀鈴碎片在她掌心熔成微型羅盤,指針瘋轉著撕裂時空。幽燭的鎖鏈纏住她腰身時,九連環銅環接連爆裂:“她在吸收黯墟的記憶碎片!”
重溟的時之鱗盡數晶化,獸化利爪撕開祭壇屏障。虛空裂隙中,他徒手捏碎靈昭胸前暴走的無相淚結晶。三色能量螺旋炸裂,將鏡域照得如同白晝。幽燭的鎖鏈趁機貫穿靈昭腕骨,嘶吼混著血沫:“看看你吞下去的是什么!”
被吞噬的記憶洪流中,靈昭看見幼年的自己躺在祭壇上——靈佑的匕首正剜出她一塊鎏金骨紋,而那骨紋落地即化作黑衣少年的雛形。
鏡域的時空結構在能量沖擊中崩塌。靈昭蜷縮在倒懸的青銅祭壇中央,重溟的獸化利爪扣住她肩膀,幽燭的鎖鏈則深陷她琵琶骨。三人鮮血順著祭壇紋路匯入羅盤缺口,竟暫時凝固了暴走的能量。
“靈佑在每場凈化儀式里摻了黯墟咒文。”幽燭抹去嘴角血漬,指尖捏著從靈昭發間取回的銀鈴碎片,“你吞噬的噬憶獸越多,離成為完美容器就越近。”
重溟的獸化特征逐漸消退,但脊椎處新生的時之鱗已半數染黑。他沉默著為靈昭系上新的渡魂符發帶,指腹擦過她后頸猙獰的咒印。倒懸的青銅柱在他們頭頂崩落,映出三人交疊的影子——宛如初代靈筠、黯墟神主與羲和御守的命軌重演。
鏡域深處突然傳來靈筠殘響的嘆息,第九千顆無相淚結晶在虛空凝結。瀝青潮水翻涌間,初代長老的虛影自倒懸羅盤中浮現,而她的瞳孔深處……跳動著與幽燭如出一轍的星砂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