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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只想在這煉獄里活下去

第7章白日的惡魔(一)

西敏寺的輔祭貝利爾每天的生活規(guī)律得像排列的星辰,即便王權(quán)易位,改朝換代,他也能夠盡職盡責(zé)地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的同時,將空閑時間安排得充實又有意義。

“早上好,輔祭大人。”樂觀的司門員鷗司沃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上任第一天就這么生分,等你當(dāng)上大品那還不天天把我呼來喚去的。”貝利爾笑著在提著的面包籃子里拿出一個熱乎的分給鷗司沃。

“什么話,公事公辦嘛,而且我哪能當(dāng)上什么大品。”鷗司沃接過面包,揮揮手表示謝意。

教堂側(cè)邊的小門打開,貝利爾快速穿過回廊,來到后室放下手上的物品,利落地帶上修士帽,然后來到大廳。塔頂?shù)淖茬娙苏瞄_始敲鐘,早上九點整,分毫不差。

大廳的座位和走廊里早已填滿市民,他們望著貝利爾的身影,投來信任與希冀的目光,安靜地等待他主持禱告。天光之下,貝利爾站到了人群最前方,帶頭注視著業(yè)神的宏偉雕塑。隨后他走向講臺,開始指揮唱詩班輕輕誦唱經(jīng)文。

儀式結(jié)束,人群在鷗司沃的指引下陸續(xù)走出教堂,只留下零星幾位還留在座椅上,等待著各自與主獨處傾訴的時間。

“我看沙利梵就挺不錯,最近你交給她的事不都做的挺好的嘛,不行就讓他上。”晨間禱告一切忙完之后,鷗司沃來到后室與貝利爾聊誦經(jīng)員一職的事。

“你為什么不想當(dāng)誦經(jīng)員呢。”貝利爾一邊在桌上的羊皮紙上抄錄內(nèi)容,一邊反問道。

“我——”鷗司沃裝作思考,實則若無其事地說道,“大人,我沒讀過書,大字不識幾個,聲音也像是燒開的水壺一樣,當(dāng)什么誦經(jīng)員。”

貝利爾淡然斜視他一眼。

“她再機敏聰慧,也需要通過考試才行,在這之前,就讓我先干著吧。這也算是輔祭的工作。”貝利爾摘下金框眼鏡,在案牘上盡情地伸個懶腰,收拾好散落的文書后,起身招呼道,“走吧,懺悔室要排滿人了。”

“哪一家教會的輔祭一個人要做三個人的工作啊……”鷗司沃跟在他屁股后頭小聲牢騷道。

懺悔室,隔簾的另一邊,農(nóng)婦抽泣著訴說道。

“神父大人,如您所知,我是個人微言輕的婦人……國王陛下剛剛上任不久,我卻已經(jīng)去大法庭叨擾兩次了,盡管都沒有什么下文,但如若我再鬧下去,怕是陛下他也……”

“您慢慢說。”貝利爾的聲音清脆卻富有磁性,同時傳達著年輕活力與沉穩(wěn)老練,讓人感到安心。

農(nóng)婦逐步整理情緒,慢慢道來,“我家在城郊的山腳下,只有一小塊菜地,我和女兒每天在鎮(zhèn)上的紡車屋工作十個小時,也能養(yǎng)活一家三口,從來不怨天尤人,只是女兒……我女兒跟老板的兒子這幾天走得很近,偶爾會一起去談采購羊毛和出手的事,這是個肥差,她有一次不小心報高了價,老板也沒發(fā)現(xiàn),買完才發(fā)現(xiàn)多出了錢——真的不多,就幾十一百先令,真的不多……”

她再次哽咽,明顯的吞了口唾液之后才繼續(xù)說道,“結(jié)果我、我再見到她……就已經(jīng)跟老板和他兒子一起躺、躺在紡車屋,等著送葬隊把她抬回家了……”

她終于還是沒有忍住,細雨無聲。又過了好一會兒,那邊才繼續(xù)傳來顫抖的聲音,“……尊敬的神父,偉大的主,請求您告訴我,我的女兒、我們家,為什么會遇到這樣的事,她做了錯事,但是真的該死嗎?我們?nèi)蝿谌卧埂⑶趹┕ぷ饕惠呑樱‰y道容不得犯下一點錯嗎?”

貝利爾感受著良久的沉默,任由簾子那邊的啜泣聲響遍懺悔室。

“您或許確實走錯了,主不是裁決的法官,主只會接受您對罪孽的懺悔。而且,教會無權(quán)裁定案件的性質(zhì)。”貝利爾的回答冷血卻不失公正。

但許久之后他又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們的圣職者愿意前去調(diào)查這件事,之后,將情況轉(zhuǎn)述給大法庭。”

婦人聽見這句話,總算看到了希望,情緒激動地表達感謝后離開了。

“下一位請進。”貝利爾不緊不慢地在手中羊皮紙上寫下這件事。

下午六點整,絡(luò)繹不絕的香客總算是全都處理完了,打理好諸多雜事,偌大的廳堂只剩下還在疾書的貝利爾和無所事事的鷗司沃。

“擱平常你可早走了,今天不去喝酒?”貝利爾坐在桌前沒有抬頭,僅僅是用余光瞟見了四處張望的鷗司沃。

“我決定戒了……我可是認真的,當(dāng)上了圣職者就要好好當(dāng)。”鷗司沃認真地說道。

貝利爾欣慰地笑道,“當(dāng)個司門員,瞧給你高興的。”

“大人,你還不了解我,”鷗司沃憨厚地笑道,“我們一起,一步步走到今天,能夠每天吃上綠林的面包,新鮮的蔬菜,還有多余的齋粥布施給大家,這樣的生活——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大人。”

他又說了兩遍“大人”,讓貝利爾難免有些不愉快,玩笑開多了人還是會生氣的。不過那一絲情緒很快從貝利爾臉上消失,他把金絲鋼筆放下,靠到椅子靠背上伸個懶腰,把扎起的馬尾放下,一頭燦爛如日光的金發(fā)肆意地垂落在肩頭,恰似流淌的熔金,在教堂陰影的映襯下愈發(fā)耀眼。

他索性靠在椅背上不起來,抬頭直勾勾望向西敏寺浩瀚穹頂?shù)奶旃饪祝﹃枌⒛且恍K天空染得像切了一半的柑橘,露出白色的天空果肉。

“還在想白天那件事嗎?”鷗司沃敏銳地發(fā)覺貝利爾的煩惱。

貝利爾點點頭,“其實上周我就從執(zhí)事大人那里聽到這件事了,我也理解法庭那邊,這么久沒處理一定有他們的原因,但是我想……”

“你想切實解決民生問題,善良又偉大的輔祭大人。”鷗司沃搶答道。

貝利爾無奈地笑道,“我只是好奇罷了。”

“你知道上頭肯定不會支持的吧。”

“嗯。”

“所以就咱們倆?”鷗司沃還有些小興奮。

“再帶上沙利梵吧,她在外頭還挺討喜的。”

安息日的晌午烈日當(dāng)頭,三人來到農(nóng)婦提供的地址,是紡車屋老板的家,宅子就在離紡車屋幾條街的不遠處。

“我想請睡覺……”鷗司沃打著哈欠不耐煩地敲門,“噢不對,請問是戴克家嗎,我們是教會、啊不,我們是市場管理方,有事——有什么來著?”他小聲找補道。

貝利爾連連搖頭,示意他從門口的臺階下來,讓背后充滿活力與干勁的年輕人上,“還說戒酒呢,早點回去補覺吧。”

鷗司沃不好意思地賠笑。

沙利梵的聲音就洪亮多了,帥氣干練的小姑娘用恰到好處的力度拍門,高聲道,“請問是紡車屋的戴克先生家嗎?我們關(guān)于您兒子的事情有幾個問題想問您。”

門里頭的人似乎早就在門口候著了,他一下子把門打開,大聲叫道,“走吧!我兒子是無辜的!”

貝利爾細細打量著這位老人,不知道多久沒洗的頭發(fā),身穿的臟西裝上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的血跡,眼鏡也只剩下碎裂的玻璃和框架,他似乎已經(jīng)飽受喪子的折磨和流言的摧殘。

“您好,戴克先生,我們是——”

“法庭已經(jīng)糾纏我好些天了,是不是沒完了我說?我自己都沒計較,你們反倒是上趕著來問、來查!”戴克老板的火氣很大,沖著倒霉的沙利文一頓吼,“我家有什么值得你們這么勞神的東西!”

“我們不是法庭,戴克先生。”沙利梵尷尬道。

“不是法庭?那你們是……”戴克瞇起眼睛,湊近了用力瞧才發(fā)現(xiàn)這伙人穿著教會的常服。他隨即露出惡心厭惡的神情,一把將面前的沙利梵推下門前的臺階,朝她面前的土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滾!偽善的吸血鬼,用可笑的贖罪券掙走我們的錢!現(xiàn)在要了我兒子的命!還要來收走我的命嗎!”

他憤怒地跺著腳往前走,朝他們?nèi)齻€每個人面前重踏一步示威,嘴里也一直叫囂,“來啊!殺了我!”

大嗓門難免會吸引來往車馬人群的注意力,貝利爾急忙讓沙利文回來,保持安全距離之后,用溫和的聲音試圖喚回他的理智,“戴克先生!我們來找您只是想知道,您兒子真正的死因。”

誰知戴克更加癲狂地咒罵了他們幾個,連帶整個教會,將他們說得一無是處,無比下賤,最后重重地摔門逐客。

三人面面相覷,看客們發(fā)出唏噓的議論聲。

“他在用憤怒掩蓋真正的情緒,他有事不愿意讓我們,不,讓法庭知道。”貝利爾不假思索道。

“什么?”鷗司沃不解。

“商人思維,兒子被謀殺,大可以把事情鬧大,抓到兇手賠一大筆錢,利益最大化,但他沒有這么做,反而自己主動壓低關(guān)注度,這里頭肯定還有問題。”貝利爾轉(zhuǎn)動眼珠子,擦擦額頭上的汗,招呼兩人動身,“既然他這里問不出來,我們就再去別處問。”

“去,去哪里啊?”

“走就是了。”

不嗆進酒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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