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姐妹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脾氣都不太好(除我五妹妹),但在單位上各顯風采。
我二姐,一米六二的個頭,身材窈窕纖細,短發頭,清秀的臉上戴一副高度近視眼鏡,是我姐妹中長得最好看的。她愛畫畫,我見過她畫的喜鵲、牡丹花,畫得栩栩如生,很逼真。弄堂里住了一位J姓畫家,看了我姐的畫,認為她有藝術天才,提出收我二姐為學生,我媽不同意,這件事情就算了。
她很聰明,小學畢業后沒有上中學,只上了兩年夜課班(晚上上課的業余中學),考上了上海QL中學,學習成績非常優異,是聞名全校的高材生,學校的校長稱她為“才女”。愛體育運動,愛打乒乓球,是學校的體操運動員。她快畢業了,因國家急需科技人才,她被中國科學院選中就走上了工作崗位。
我二姐的智商很高,情商不夠,從來是實話實說,不說謊話,單位同事都知道,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去問她。在工作上是無可挑剔的,她做的預決算很快,從來不出差錯,經常被借到總院去幫忙,但她不會帶人,為了完成一項龐大的預決算,領導給她三個幫手,我姐說:“人我不要,我把工作帶回來,晚上加班,就是完成后,你們給我放幾天假,我可以照顧兒子。”
鑒于我姐在單位中的表現,總院準備讓她去德國進修,但一查學歷是中專,只得作罷。
我姐一輩子有啥說啥,不會巴結領導,吃了大虧。她們所里評技術職稱,按理說像她1959年的中專生,不用說可以評高級工程師,但是她們所長卡下了她的名額,給了一個連圖紙都是倒看的初中生。因為這個人會巴結所長,所長搬家,那個人騎著三輪車在烈日下奔波,全身汗流浹背,一車又一車地把家具雜品拉到新房,平日又鞍前馬后,把所長伺候得絕對周到。
總院一位所長在職稱評定名單上,沒見我姐的名字,下來詢問,所長滿口搪塞,把這位上級領導也弄得很無奈,最后給了一個高級技師的職稱,不過我姐心大,只要能漲工資就行(評了職稱可以漲工資)。
她很懦弱,從來是逆來順受,可能是從小被我爸我媽打罵慣了吧。因為那時沒有生存能力的她,一旦反抗,就會遭到我爸棍子的狠揍。
我嘲諷她是被壓迫被欺凌的奴隸,她不生氣,反而給解釋:有一只小羊,從小被拴在一根木棍上,一直到它長大,不再給拴繩子了,可以自由活動,但那只羊只會在木樁周圍轉,不會走遠,因為那只羊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了。聽完后我很無言,感到深深的悲哀。
在她上中專校前,買糧買煤、拖地、洗衣等重體力勞動都是她干的。工作后,到搬出去前,我姐和姐夫(我姐夫是我媽看上的),全部工資給我媽,只留了生活費,但我媽還是借口向她要錢,搬出去后,我媽還是隔三差五問我二姐要錢,真是使她山窮水盡。
在食堂吃中午飯,老是青菜白飯,從不吃葷菜。如果她買了一塊排骨,大家感到驚奇,會互相告之,成為所里的奇聞。有次,發工資的前一天,口袋里連幾毛錢都沒有,沒錢乘車,下班后硬是走了一個小時才到家。40多歲的她,天天穿著一條洗得發白、屁股后面補著兩個大補丁的褲子去上班,就這樣,還經常含著淚去工會申請補助。
有些人不理解,就說我姐二人工作,100元左右收入,養二個兒子,生活應該過得去,為什么還要補助呢?有人就說我媽整天問我姐要錢,人家反駁說:“她爸工資也挺高的,生活應該很寬松的,她爸媽的家有困難,不應該她來申請補助。”但因為我媽的惡名在外,我姐人老實,工作能干,所以每次只要我姐申請工會就會批。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我媽去世。我真的想象不出來,這十幾年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她特別善良,不愿底下妹妹受到一點傷害。我們小時候,姐妹多,我媽把我一個妹妹送給別人,我姐舍不得,偷偷到收養我妹的人家,一定要把我妹抱回來,由于她的堅持,終于把我妹抱回來了,當然回家挨罵是少不了的。我總說她善良、愚昧、以德報怨。
住在家里時,我姐和我姐夫被我媽欺負得無法言說,而他們搬出去后,還不放心兩位老人,特地讓大外甥住在家中,照顧外公外婆。
有一次我爸突發心臟病,半夜毛毛去叫他爸他媽,我姐我姐夫二話不說,到我家背起人就送醫院,天上下著大雨,我姐夫是個文人,又沒有多少勁,于是我姐夫背著我爸,我姐在后面托著,一手又打傘。到醫院里,我姐二人全身衣服都濕透了,而我爸全身干干的,當然醫藥費也是我姐出的。我爸的病一直是我姐一家照顧著,大夫也奇怪說:“這個老人那么嚴重的心臟病竟能拖整整十年,你們照看的真好。”
我媽去世后,我姐經濟寬松了,只要妹妹們有困難,她鼎力相助。那時姐妹們生活都很不容易,她和姐夫的工資加起來只有100元左右,還有二個兒子要撫養,但是她每個月會擠出10元、15元補貼其它生活急需用錢的妹妹,有一次她給我寄了30元,我知道她生活艱難,我沒要,給她寄回去了,聽說她拿回30元還哭了一場。
那年我女兒回上海,她花了十二元給小家伙買了一塊冰磚,當時她的工資也不過是50元左右,我女兒至今仍在說:“上海媽給我買的冰磚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冰磚。”只要我出差回上海,我姐夫做飯做菜相當豐盛,我姐給我洗衣服,真愜意!回去時又是兩大旅行袋塞得滿滿的,我姐我姐夫幫我扛進車箱,我是兩手空空上車。我三姐搬出去后,丈夫離婚,女兒去了國外,她孤身一人生活,我二姐還經常去看她。
我三姐腦子生有血管瘤,她要動手術,上海只有二姐,我二姐不愿在手術上簽字,來西安住了半年。我感到很好奇,問她:“你不管她就行了,為啥要躲到西安來?”她說:“三妹會耍潑,罵得可難聽了,我惹不起,只能躲得遠遠的。”我姐的懦弱可見一斑。
我二姐在我這里住了半年,這半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半年。對我而言,最幸福就是有家回,有人念,有飯吃。不管你多晚回家,黑暗中燈光閃爍,有人會溫馨地問你:累了吧?洗洗吃飯。這就是幸福!我從小沒感到過溫暖,所以不愛說話,爭勝好強,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總要求完美,是所謂的女強人,但女強人也有感情,也需要別人關心的。
在我二姐住我這里的半年中,她真心實意地關心愛護我,把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菜洗好了,飯做好了,就等我炒菜。其實我也不太會做飯,做得最多的是西紅柿炒雞蛋,我姐吃后還說我炒菜炒得好。吃完飯后,我姐洗碗、擦桌子,然后我姐妹倆開始諞閑傳、看電視,讓人感到身處溫暖的環境中,懶洋洋的,真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半年后,我姐回上海,送她上火車回來后,家里冷冰冰的,心里空蕩蕩的。不知為何,悲從心來,我大哭一場。
我姐夫個頭高、微胖,寬厚的臉上老帶著笑。他住我媽家后,比親哥對我們還要好,只要我們姐妹有事,他會盡量幫忙,我家的大事都是他處理的。他在文革中下放伙房,當過廚師,燒得一手好菜,他家里是我姐洗菜,他炒菜。他在單位是領導,黨性特別強,從不為家里人辦事,如他要求單位職工不能去鍋爐房洗澡,有一次我二姐帶她小兒子去鍋爐房洗澡。我姐夫回來就批評我姐,還規定以后絕不能再去洗澡。
他家至今住在五十幾平方米的多層樓房,后來單位給他補差,又給了一間十來平方米的房子,他給大兒子住,小兒子住的房是自己貸款買的,至今還在還貸款。他是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現在老了退休工資剛夠他看病、生活。如今,我姐夫已88歲,我姐也86歲了,結伴去醫院看病,也能走一站路去小超市買生活用品,自己做飯,生活完全自理。
雖然各自都有些疾病,但能吃能睡能走,生活質量還是可以的。他們的兩個兒子各自買了房子,生活得安逸,有時間來家幫著干些家務,一家人是樂陶陶的。
我三姐比我大兩歲,戴個眼鏡,不愛說話,從不干家務活,仗著我媽溺愛她,經常欺侮我,罵我“爛頭頸”、“黃胖橄欖”。她仗著我媽的寵愛,欺侮其他姐妹,她受了委屈就給我媽看臉色。我媽一看,她的心肝寶貝受欺負了,逮住誰就罵誰,當然我二姐是首當其沖的挨罵者,所以與姐妹關系不好。
她有本事惹禍,沒膽量去面對。那次她在小組里與一女同事發生口角,對方拿手鉗子扔在她身上,她回來給我媽說,我幾個妹妹聽后義憤填膺,下班后等我姐出來,讓我姐指認女同事(我家人特別護短)。第二天開始,五妹、六妹、七妹就等人家下班,等了兩三天,等到人家出來了,六妹沖上去,抓著人家連打帶罵,其他兩個妹妹在旁邊助威,周圍一群人看熱鬧,后來門房間的人把人勸走了,從此那個女同事再不敢從大門出來,從偏門出去了。
我三姐結婚后住在家里,他們倆人像少爺、太太,從不干活,真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我媽都快六十的人了,像傭人一樣伺候他倆,而且壓著幾個妹妹伺候他們。我妹妹們不愿意,就產生了矛盾,我媽看到姐妹們不愿當小傭人,開始對她們打罵,每天家里的叫罵聲是不斷的。我媽對她兩口子的偏心已無法言語。
晚上吃飯,我媽把肉呀魚呀都放在三姐兩口子面前,二姐二姐夫面前永遠是素菜。我六妹看著氣不順,有次把我媽留給我三姐的青菜,青菜下面的荷包蛋吃了。我三姐回來找我媽的事,我媽打罵六妹,六妹比我們強,她有反抗精神,我媽罵她,她把我媽罵人的話還回去,我媽要打她,她抓住我媽的手,我媽就動不了了。我媽、三姐與妹妹們的矛盾就日積月累了。
有次吃飯,我媽把魚去了骨頭和皮的蹄膀肉放在三姐兩人前面,而把骨頭與皮放在二姐兩人跟前,六妹妹氣不過,把菜換了位置。三姐拉開嗓子罵底下幾個妹妹:“這么大了,不工作吃閑飯,咋不去人民廣場賣X,自己養活自己。”更可惡的是,罵六妹是我爸的小老婆,我媽不但不阻止,反而加入了罵人的行列。從那以后,我媽就要將底下的妹妹們趕出去。
我爸看著瘋魔的妻子,受折磨的幾個女兒,產生了輕生的念頭。一次與我媽吵架后就往外走,六妹、七妹看我爸情緒不對,就跟著他出去,直到跟到黃浦江邊。我爸呆呆望著黃浦江(那時黃浦江岸堤很低)。六妹、七妹上去拉著我爸說:“爹爹,你死了我們怎么辦?我媽會把我們趕出去,我們真的成了流浪兒了。”我爸老淚縱橫,一會兒哽咽地說:“只要我活著,你們就有飯吃,自己的孩子自己養。”接著帶六妹和七妹回家了,回到家里在,五妹、六妹、七妹在討論怎么辦?五妹就說:“把他們趕出去!”六妹說:“我去趕。”我爸也默許了。
矛盾終于爆發了,六妹找借口與三姐吵架,而后說:“這是Y家的地方,你們滾。”他倆口子不動,六妹拿起他們的東西就從窗口扔下去。三姐一看妹妹們來真的(我六妹是體校的學生,平時又干重活,他們打不過),我媽由我爸和其他姐妹攔著,不得不整理了東西搬走。他們把東西搬到底樓,還剩一只痰盂,我爸一腳從三樓踢下去。從此雞犬不寧的家迎來了暫時的平靜。
我媽經常去看三姐,有次回來給五妹她們說:“你三姐懷孕了,我想讓她住回來坐月子。”
妹妹們哪會答應,商量后決定把我的女兒要到上海,五妹說:“老太太不帶怎么辦?”六妹說:“我帶。”于是我把只有103天的女兒送回了上海。我媽恨得牙癢癢的,但沒辦法,她60歲了,家務全靠妹妹們干,她找事,妹妹們集體罷工,誰都不干活,家務全靠她干,三層樓來回拎水,她就不行了,老了真的是干不動,最后不得不妥協。我女兒也在上海生活到六歲半,因為沒有上海戶口,不能在上海上學,6歲半我帶回西安。
我沒有想到,后來妹妹們一個一個離開上海,我媽仍帶著我女兒,可能是我女兒乖巧嘴甜,隔代親吧,不管怎么說,我還是感激我媽幫我帶了六年孩子。
我五妹屬嬌小秀麗型的,戴個眼鏡,臉上永遠戴著微笑,思維敏捷、邏輯思維很強。
她涵養功夫特別好,我媽再罵她是充耳不聞,該干啥就干啥,不受外界影響。她與六妹、七妹關系最好。三個姐妹中,五妹是軍師,善于出謀劃策,六妹七妹是“將軍”,沖鋒陷陣。打小葉(我三姐的同事)是她規劃的,把三姐兩口子趕出去是她出的主意。我媽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五妹出的點子,但抓不住把柄,也不能罵。
她能歌善舞,在初中時,歌舞團要招她進團,因我媽不同意沒去成。她是一家大工廠的工會主席,智商情商都很高。她洞察人性,善解人意,與她談話,如沐春風。同事有事找她商量,她會出點子,給人提供最佳解決方案,按她的方法去做絕對事成。在廠里很受歡迎。
可以這樣說,工人中發生的糾紛沒有她解決不了的,她不但能妥善解決,而且讓糾紛的雙方都很滿意。
有一年,我特別沮喪,去她家跟她聊聊。她熱情歡迎我,每天陪我去湖邊散步,風景優美,湖光山色,香氣撲畠,讓人流連忘返。在那里,我感受著大自然的美妙與寧靜,也絮絮叨叨向五妹訴說自己的憤怒、委屈。
我妹靜靜地聽我訴說,她不會附和我的觀點,也不會指責我的錯誤,而是通過問題讓我思考,自己到底錯在什么地方?她給人談話很有藝術性,先褒后抑。人就是這樣,聽到別人表揚自己,會很高興,在高興放松的情況下,五妹指出對方的不對之處,這樣的談話使人很容易會接受她的觀點(從那以后我也學會她的談話方式,增加了自己的親和力)。就這樣我在妹妹那里住了十天,心靈得到了凈化,提高了情商,為以后改善人際關系打下了基礎。
五妹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為了幫女兒帶孩子,60多歲了,離開自己家去女兒居住的城市。那地方黃沙撲面,不敢開窗,水是黃的,氣候干燥,對一個生活在南方的人來講,生活很不習慣。每年在兩個城市間飛來飛去,現已70多歲了,還是堅持幫女兒帶孩子。為了支持女兒考全國會計師證,她24小時帶著外孫女,從牙牙學語的幼兒直到高中畢業,付出的艱辛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太善于做飯,開始是把排骨、魚丸等放入湯內,做成保證營養的大雜燴;現在做羊肉,包餃子,已成了一個嫻熟的家庭主婦。我真的很佩服她。十幾年如一日,包攬了全部家務,還要給她女兒、外孫女做飯,接送孩子,每天早上5點起床,中午睡一會兒,晚上還陪外孫女學習,精力旺盛已經跨越了年齡的框框。在電話里我給她說:“我很佩服你,但我做不到。”回答我的永遠是爽朗的笑聲和那句:“那怎么辦?”
她在長江邊買了一套八十平方米的房,面對長江,環境優美,等外孫女考上大學,可以回去安亭晚年。五妹的兒女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很出色,經濟寬松,全家和睦。
我的七妹,長得像我媽濃眉大眼,特別愛操心,大事小事都愛管。她是生不逢時,明明聰明伶俐,心靈手巧,而將最寶貴的十年卻耗在了農村。
她去下鄉的那個地方特別窮,十年有九年荒。那年我回上海探親,中途下車去七妹插隊落戶的地方看看,去了她住的地方,只見一間十幾平方米的茅草房在荒涼的土地上,房間只有一張床。我問她其余知青呢?七妹說:“我們干一天活,累死累活的,每天只有二毛五分錢,根本養不活自己,所以她們陸續走了。”這個地方確實窮,光禿禿的平地,到處都是坑坑洼洼,一下雨,那些洼地都積水,除了泥地沒有路,村子里的人住的地方離那茅草房特別遠,我在那里住了幾天,除了見一個發育不良的小男孩外(那男孩幫七妹挑水),再沒見過一個人,那里的農民,一天吃一頓稀粥,窮得人無法想象。
我在的那幾天,七妹留那小男孩吃了幾頓飯,我回上海時,男孩的母親送了二只鴨子給我帶回上海。我走的時候給了我妹十幾斤全國通用糧票,那是我回時換的(買糧是用糧票的)。
我妹就在鄉下熬了十年,隨著國家政策的落實,她回到了上海(戶口也遷回來了),安排在街道辦的加工廠上班,主要生產銘牌,改革開放以后,工廠倒閉,為了活下去,她憑著我爸給她教的裁剪技術,給服裝廠老板打工。她惡補服裝的理論知識,不斷實踐,終于在設計童裝上有所成就,成為廠里的服裝設計師。她設計的童裝活潑可愛,價廉物美,銷路很好,在服裝行業中小有名氣。
七妹愛管閑事,我嬉稱她為“總理”。只要姐妹有困難,她第一個沖出來幫忙,她可以不管自己的家庭,全力以赴幫忙,實心實意。她自己的兒子穿著破毛衣,她卻趕著給五妹的兒子女兒打毛衣。五妹帶著兩個孩子特別辛苦,她只身去幫助。
八妹的丈夫去世后,她可憐孤兒寡母,不知道在派出所跑了多少趟,民警都被她感動了,告訴她應該找哪些文件(有關上山下鄉知青回城的通知)。她找到文件又到處找相關單位,證明八妹是投親靠友的上山下鄉的對象,允許八妹的女兒戶口遷回上海。在七妹連續小半年不懈努力下,八妹的女兒的戶口落到了上海,此種的艱辛一般人做不到的,七妹因八妹在她上山下鄉時期中,給她寄過錢而無怨無悔地做著。
在老家房子未拆遷前,我回到上海,當時是七妹一家住在那里,總算將自來水接到了曬臺上,洗東西方便很多了,七妹夫做飯,餐桌上魚、肉量很少,也只夠兒子和我吃吧,她倆口子就吃蔬菜,我很不好意思。她為了貼補家用攬些縫紉活,我在家里也無聊,幫她縫紉沙發套,后來她說要給我錢,我笑笑,我怎會要她的錢呢?其實我對姐妹的付出,從來不要回報,只有今世姐妹哪有來世姐妹?我能為她們付出,那證明我比她們強,總比比她們弱好吧!
她很感激姐妹,在她下鄉十年中,除了三姐,每個姐妹或多或少幫助她,所以她總攬了姐妹的衣服。每日有空就在縫紉機上干活,姐妹太多了,就算一人一件也忙不過來啊。后來我不好意思再麻煩她,自己買了裁剪書自學。二十年下來給自己做單衣、裙子等簡單的活,也能給外孫女做裙子,也蠻自得其樂的。但這份情意我是記在心上的。
現在她家三代搬進100平方米的新房,三室二廳。雖然住的不寬敞,還有沉重的房貸,婆媳相處和諧,全家很溫馨。她兒子好學,除了工作外學技術,做網頁,每天很累,也很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