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兒在漩渦中睜開眼時,唇齒間滿是鐵銹味。滄溟的龍角勾著她腰間絲絳,碧鱗劍卡在珊瑚礁間嗡嗡作響。更詭異的是兩人周身纏繞的冰蠶絲——這些本該屬于蕭煜本命劍的靈物,此刻正從滄溟心口源源不斷涌出。
“別動。“少年突然咬破她耳垂,血珠墜入深海竟凝成星圖,“我們在噬靈陣眼,你的玄陰血會喚醒......“
話音未落,腳下礁石突然塌陷。林雪兒抓住滄溟龍角的瞬間,看清了海底全景:數以萬計的冰棺排列成太極陣,每具棺中都封著與她容貌相似的少女。霜降劍在此刻發出悲鳴,劍尖指向陣眼處的雙生棺——里面躺著兩個清漪。
“終于來了。“
藥翁佝僂的身影從珊瑚陰影走出,手中提著的鮫燈映出驚悚畫面:左側棺中的清漪心口插著霜降劍,右側那位腹部隆起,分明是懷胎模樣。老者的拐杖敲擊棺蓋,竟發出與蕭煜劍語相同的韻律。
滄溟的碧鱗劍突然脫手,在雙生棺上刻出殄文。林雪兒發現那些文字會隨著自己的呼吸明滅,當讀到“以雙生破劫“時,腹部突然劇痛——冰繭裂開細縫,鉆出的竟是條冰蠶龍。
“這才是真正的噬靈蠱王。“藥翁枯指劃過棺中孕婦的腹部,“當年清漪夫人懷的是雙生子,顧天行將男胎煉成蠱種,女胎才是玄陰體容器。“
滄溟突然捂住心口,冰蠶絲從他七竅噴涌而出。林雪兒扶住他時,驚覺少年心脈跳動的頻率與自己丹田的冰蠶龍完全同步。藥翁的拐杖點在她眉心:“蕭劍尊剖給你的不是命燈,是他與清漪的骨血結晶。“
海底震動起來,雙生棺中的兩個清漪同時睜眼。孕婦腹中爬出條碧鱗小蛇,與滄溟的本命蠱一模一樣;另一具尸身的心口劍痕,正與霜降劍完美契合。
“游戲該結束了。“
陸明軒的聲音裹著龍吟傳來,他身后浮著十二具龍骨傀儡,每具骨架都嵌著金烏玉佩。滄溟突然暴起,碧鱗劍貫穿藥翁咽喉:“老東西,你以為換個皮囊我就認不出?“
老者身軀如蠟般融化,露出顧天行的臉。林雪兒趁機斬斷雙生棺鎖鏈,兩個清漪的尸身突然融合,化作光繭將她包裹。當光芒褪去時,她手中多了一柄雙生劍——霜降與碧鱗交纏成螺旋,劍柄刻著“同歸“二字。
“姐姐,該清賬了。“滄溟的龍角完全重生,額間冰蠶紋與林雪兒眉心血痣共鳴。雙生劍引動海底雷暴時,他貼在她耳畔低語:“蕭煜當年剖心救的不是你,是我們的孩子。“
陸明軒的龍骨傀儡在劍光中灰飛煙滅,最后一刻他捏碎金烏玉佩,沖天血光中浮現敖璃的身影。她懷抱著冰蠶纏繞的嬰孩,眉眼與林雪兒如出一轍。
“雙生劫才剛剛開始......“滄溟的龍尾纏住林雪兒腰肢,沖向海面時濺起萬頃霞光。在他們身后,真正的青龍碑浮出水面,碑文流淌著血色殄文:
“破繭日,骨肉歸。“
雙生劍劈開海面的剎那,滄溟的龍鱗剝落大半。林雪兒看見他脊背上浮出密密麻麻的殄文,正是清漪刻在渡厄舟底的“同命咒“。海水倒灌進傷口時,她突然讀懂青龍碑的隱喻——那些血色紋路不是碑文,是三百個玄陰體少女的血管脈絡。
“抓住這個!“滄溟扯斷龍角拋來。斷角觸到海水的瞬間膨脹成骨舟,舟底刻著蕭煜的冰蠶劍譜。林雪兒翻身躍上骨舟時,瞥見滄溟后頸的刺青:兩枚交疊的命盤,正是她與蕭煜的生辰八字。
敖璃的龍嘯震碎云層,十二具海獸尸骸浮出水面。這些融合蠱蛟與朱雀羽的怪物,每只獨眼都嵌著金烏玉佩殘片。林雪兒將雙生劍插入骨舟龍首,劍鋒吸收的海獸血突然反哺進她經脈——這根本不是《九天玄女劍訣》,是清漪獨創的噬靈禁術。
“姐姐看好了。“滄溟突然咬破她手腕,蘸血在舟身畫出完整的太極陣,“這才是真正的雙生劫。“
當骨舟撞上青龍碑時,碑面浮出三百道冰棺虛影。每具棺槨都爬出個與林雪兒容貌相同的少女,她們心口插著朱雀羽,羽根處綴著滄溟的龍鱗。最中央的冰棺緩緩開啟,里面蜷縮著個胎衣未脫的嬰兒——額間生著龍角與冰蠶紋。
“我們的孩兒。“滄溟的龍尾纏上她腰肢,“當年母親剖腹取出的不止你我,還有這個用蕭煜心頭血溫養的蠱胎。“
林雪兒撫過嬰兒冰冷的額頭,記憶如毒藤瘋長:三百年前的雨夜,清漪將雙生子交給鮫人侍女時,陸明軒的劍正刺穿蕭煜的丹田。侍女剖開男嬰心臟塞入冰蠶蠱,女嬰則被種下玄陰蠱王——原來滄溟體內跳動的,是她被替換的命燈。
敖璃的龍爪穿透骨舟時,嬰兒突然睜眼。他瞳孔中躍動的冰藍焰與蕭煜如出一轍,小手抓住雙生劍的剎那,整座青龍碑化作齏粉。林雪兒在強光中看見驚悚真相:碑文“骨肉歸“三字根本不是殄文,是三百個玄陰體少女的脊椎拼成的求救信號。
滄溟的碧鱗劍刺入敖璃逆鱗時,林雪兒懷中的嬰兒化作冰蠶龍。這由蕭煜血脈孕育的靈獸吐出萬丈冰絲,將暴走的噬靈陣生生凍成琥珀。陸明軒在冰晶中猙獰大笑:“好個雙生劫!顧宗主早在......“
霜降劍貫穿他咽喉的瞬間,林雪兒嗅到了熟悉的藥香——與滄溟藥簍中的碧鱗蠱同源。海底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銅柱,每根都刻著清漪懷抱雙生子的浮雕。當雙生劍歸鞘時,滄溟的龍角完全玉化,呈現出與蕭煜佩劍相同的冰蠶紋。
“該醒了。“他忽然吻上林雪兒眉心血痣。冰蠶龍長吟著沒入她丹田,三百具冰棺應聲開啟,少女們的脊椎飛向青龍碑遺址,拼成新的殄文:
“劫盡處,同歸路。“
朝陽躍出海面時,林雪兒在滄溟瞳孔里看見奇異畫面:蕭煜的殘魂正與清漪的涅槃骨相擁,而敖璃破碎的龍珠中,顧天行的殘識正在重組。懷中的冰蠶龍突然口吐人言:“娘親,該去朱雀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