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英說“金寶賭錢輸了1500，最近追債的天天不給錢就打，現在他沒錢回家，讓我想辦法籌錢還錢，要不他在那邊就沒命了。”

“你咋知道這個消息的？”

“金寶給我寫的信。”

聚富比麗英大個十來歲，腦子也比較活泛，在外面還攬點工程，在東舊村也算是個強人，家里蓋著最顯眼的四合院，家具都是新款，還買著全村唯一的彩電，今年放西游記的時候，基本全村人都快擠進他家院子了，另外他和公社領導的關系也不錯，所以村里的人見他都客客氣氣，只要他家有事，一個比一個跑得勤快。

“1500可不是小錢，你手頭現在夠不夠？”

“金寶過年回來就沒帶回錢，我手里面現在就有120塊。”

“胡說，我兒子是煤礦工人，是吃公家飯的，每個月三四佰塊錢掙著，你把錢都藏哪兒了？是不是給你娘家藏起來了？你這敗家娘們！”黃仙梅咬牙切齒的罵道。

“大娘，你少說兩句吧，罵人解決不了問題。”王水權沉聲道。

“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找金寶兄弟，出個事后悔也來不及。麗英，你是咋打算的？”王聚富問道。

“收到信也有四五天了，我也想去找金寶，問題是我找不下錢，這兩天也在想著去哪里借錢，好歹先把人領回來。”麗英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

“你婆婆說你有錢，到底有沒有？”

“王支書，現在我也不怕丟人了，金寶去年就開始賭博，回家也就有個路費，掙點工資都輸給別人了，因為賭博這個事情我們也吵過，他答應我再也不賭了，誰知道，以前是把工資輸沒了，這次，是欠下這么多錢了，那120里面有100還是和我娘家拿的，想著實在不行先去把他領回來，別再外頭出了事。”

“大爺，大娘，金寶是你們親兒子，你們說該怎么辦？”王聚富問王德喜倆口子。

王聚富、黃仙梅倆口子不吭氣，“大爺，您老原來也在煤礦上班，那邊遇到點事終歸比麗英一個婦道人家去要強的多，要不您老兩口去給處理了行不行？”

“我不去，以前我們礦上也有賭博欠了錢的，不給錢人家真是往死里打。”王德喜道。

“那你們準備怎么解決？”

“她們現在是倆口子，讓她解決去吧，我們年紀也大了，經不起折騰了。”黃仙梅道。

“大爺，還是你去吧，要不一個婦道人家，家里一攤子，三個孩子那么小，帶又不能帶，撂下給你們倆口子帶嗎？羊呢，你每天管嗎？去了礦上，她人生地不熟的，有點事她連門都找不到。”支書王聚富說道。

“要我去也行，讓她把1500給我，要不我去了也白去。”王德喜道。

“現在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湊夠錢去，一種就是湊不夠錢，先把人領回來。大爺和麗英覺得呢？”王聚富說道。

“我說了，讓她給我湊夠錢，我去，其他我就不管了。”王德喜說道。

“麗英覺得呢？”王聚富問道。

“這兩天我一直尋思去哪里借錢？公公婆婆料到就是這種情況，我娘家拿了100，兩個大姑姐家也不富裕，張不了口，王書記，實在不行，我先把他帶回來，人先別有事。”麗英已經泣不成聲。

“你別管，當父母的人家都不著急，兒子沒了他倆口子就沒人給她們送終了，你這條件，就算帶著三個孩子，還是一堆人搶著要娶你，也不會再遇到這種奇葩人家！”王四奴說道。

“人家都是勸和，你他媽的咒我兒子，還讓媳婦改嫁，我撕爛你的破嘴！”黃仙梅就朝王四奴撲去，王四奴長得人高馬壯，黃仙梅長得瘦小，大家也聽不下去黃仙梅說的話，也沒人拉架，王四奴直接拽住黃仙梅胸口的衣服，把她撂倒地上，黃仙梅就在地上哭起來，王德喜只敢嘟囔著說“還有沒有王法了。”

“大爺，你兒子的生死你倆口到底管不管？”王聚富問道。

“怎么不想管，那是我兒子。”王德喜說道

“你倆口子掏錢，先救了你兒子。”王聚富道。

“沒錢！沒錢！沒錢！”黃仙梅道。

“這事村里沒辦法管了，這樣的媳婦，打著燈籠也不好找，那么乖巧的三個孫子，誰家看了不眼饞，你們倆口子，不惜福呀。”王聚富語重心長的說道。

“麗英，你別去管金寶，等她死了，大娘給你介紹個好的，等著讓她家絕戶去。”王四奴說道。

“我家現在就是現成的，要房有房，要錢有錢，過來我就能當現成奶奶，你還能享福，再也不用在他們家當牛馬了”張大娘張口道，張大娘叫張淑花，是黃仙梅鄰居，以前麗英住在舊院的時候，張大娘多次仗義執言，一直把麗英當親閨女，黃仙梅一直對她恨得牙癢癢。

“書記，金寶還活著，她們這些玩意就敲竹杠，你得給我們做主呀！”黃仙梅躺在地上，襪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一只，頭發亂糟糟的，衣服已經褶皺和臟的不能讓人直視，她邊哼哼著，邊沉聲罵道。

“大娘，你先起來，把襪子穿上。”王聚富沉聲道，王德喜轉了兩圈，把臟的不能再臟的襪子遞給了黃仙梅。

“那你兒子輸了錢，現在要錢沒錢，要接不接，不是等死那是什么？接到信已經四五天了，那寫了信到接到信也過去幾天了吧，來來回回十來天了，你這當爹當媽的就不怕有個萬一，后悔一輩子嗎？如果你們現在還是要錢沒錢，要接不接的話，也就剩兩個大娘說的情況了。”王聚富說道。

“我們叫上兩個閨女，看看能湊多少。”王德喜說道。

“大爺，咱們別費時間了，這個村，我還是了解的，你倆要是掏個五千可能不一定，一千五咱就別費時間了。”王聚富道。

“那都是我下礦拿命換來的錢，一千五啊！”王德喜快哭了。

“沒有，不給！”黃仙梅站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