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島——
“轟——!!”
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藍紫色的電光如狂蛇亂舞,將試驗臺炸得四分五裂。許若曦被沖擊波掀飛,后背重重撞在崖壁上,掌心一片焦黑。
“小七!”雷米沖上去扶她,卻被殘余的電流打得手臂發麻。
老龜丞相躲在遠處的礁石后,龜殼都在發顫。他望著許若曦被炸得焦黑的衣角和凌亂的頭發,心里直打鼓——這要是讓殿下知道了,怕不是要扒了他的龜殼當盾牌!
“二殿下!”老龜一把拽住敖澈的衣袖,聲音都在發抖,“您快勸勸小七姑娘吧!這、這哪是搞發明,這是玩命啊!”
敖澈看著許若曦又一次爬起來,炭筆在燒焦的圖紙上勾畫新的方案,銀發間的龍角因感應到狂暴的能量而微微發亮。
“你覺得我攔得住?”他苦笑,“上次我想強行帶她走,她差點用雷晶炸了我的尾巴。”
老龜急得在原地轉圈:“可殿下吩咐過,要護她周全!這要是……”
話音未落,又是一道刺眼的電光。許若曦改良的新裝置再次過載,雷晶在高溫中炸裂,飛濺的碎片擦著她的臉頰劃過,留下一道血痕。
老龜差點暈過去:“造孽啊!這丫頭怎么比淵魔還難搞!”
“第五次了。”敖澈數著崖壁上被炸出的坑洞,“每次都說’最后一次’。”
他想起三日前許若曦眼睛發亮的樣子:“敖澈,只要找到合適的絕緣材料,就能成功!”
當時他怎么回答的?
“你要是被雷劈死了,某人會把我釘在歸墟喂淵魔。”
結果這女人居然笑了:“那你不是更應該幫我?”
“小七姐!”林小魚抱著一本破舊的《四海奇異志》跑來,“你看這個!”
書頁上畫著一種深海蜘蛛,吐出的絲竟纏繞著閃電。
“海蛛絲……”許若曦灰撲撲的臉上突然綻放光彩,“絕緣性完美!”
老龜看著小女孩興奮的樣子,眼前一黑,“完了,又瘋一個”。
狂風卷著咸腥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天空被翻滾的雷云壓得極低,閃電如銀蛇般在云層中穿梭。
許若曦的第十五次試驗再次失敗。
“再來!”她抹去臉上的雨水,炭筆在燒焦的圖紙上迅速勾畫新的方案。她的袖子被炸得破爛,發絲間還冒著淡淡的焦煙,可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敖澈站在一旁,銀發被靜電炸得微微蓬起,龍瞳中映著她倔強的身影。整個龍族,乃至整個藍水世界,何曾有過如此執著的女子?不畏失敗,不懼危險,只為將不可能變為可能。
——這樣的她,怎能不讓人心生敬佩?
試驗臺上堆滿了燒焦的零件:
第七次試驗熔毀的銅線圈,扭曲如麻花。
第九次試驗炸裂的雷晶碎片,仍閃著幽藍的電光。
第十二次試驗燒穿的絕緣層,散發著焦糊的海藻味。
雷米仔細檢查著新組裝的海蛛絲線圈,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小七,這次要是再炸,我的畫閣就該關門了。”
許若曦咧嘴一笑,臉上還沾著炭灰:“放心,這次我有預感——”。
話音未落,天空驟然劈下一道閃電,直擊試驗臺!
“雷米!躲開!”
許若曦幾乎是本能地撲了過去,伸手抓向那根即將被雷電擊中的導電銅桿——
“轟——!!”
刺目的白光吞沒了一切。
敖澈的龍瞳驟縮,心臟幾乎停跳。他眼睜睜看著那道足以劈碎山岳的雷電,順著許若曦的手臂纏繞而上,卻在觸及她皮膚的瞬間,溫順如溪流。
電光在她指尖跳躍,如馴服的寵物。她的發絲間閃爍著細小的電弧,頸后的龍紋若隱若現,卻渾然不覺。
雷米癱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滾圓:“你、你怎么……”
許若曦自己也愣住了,低頭看著毫發無損的掌心:“我……”
敖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龍瞳死死盯著她頸后——那里,一片銀藍色的鱗紋正緩緩浮現,在雷光下流轉著神秘的光澤。
“小七。”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你知不知道龍族之中,有一支血脈不懼天雷?”
遠處的老龜丞相看到許若曦被雷劈,龜殼都嚇得泛青:“完、完了……這下真要出大事了……”一個猛子鉆進海里。
歸墟海底——
玄鐵鎖鏈在暗流中微微震顫,老龜丞相穿過幽深的水幕,來到那座被九道金符封印的水晶宮前。老龍王盤踞在殿中央,斷裂的龍角上纏繞著絲絲黑氣,脊骨被鎖鏈貫穿,卻仍不減威嚴。
“陛下,”老龜恭敬伏地,隨后顫抖著聲音絮叨起來,“太子殿下讓我保護的小七姑娘,被雷劈了!”
老龍王緩緩睜眼,龍瞳中金光流轉:“說清楚。”
老龜揪著滿臉的皺紋:“太子殿下已選了東海三公主為妃,卻不是他的心上人,就把保護他心上人的任務交給了我,還說,還說如有閃失,就把我的殼扒下來當盾牌!”
“糊涂!”
老龍王猛然睜眼,龍瞳中金光暴漲,震得整座宮殿嗡嗡作響。鎖鏈嘩啦繃直,魔氣翻涌,卻又被他強行壓下。
老龜嚇得龜殼一縮:“老臣……說錯什么了?”
“你們都被表象蒙蔽了。”龍王龍須輕顫,聲音低沉如淵底回響,“許若曦才是龍族命定之人,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小七,只是她尚未覺醒真身。”
老龜瞪大眼睛:“可、可她只是個人類……”
“人類?”老龍王冷笑,龍爪輕抬,淵水凝聚成幻鏡。
鏡中浮現三百年前的畫面:銀甲女子立于歸墟之眼,龍角璀璨如日月,卻在封印淵魔時鱗甲盡碎。
“太子妃兵解前,朕抽離她一縷龍魂送入輪回。”龍王逆鱗泛起微光,“這一世,是我把她帶回藍水世界。”
幻鏡畫面切換,顯示許若曦叫滴滴快車那天,司機竟是龍王。畫面再次切換,許若曦吹口琴打開通往地球之門,看管霜心草的灰袍老者竟也是龍王。
畫面再次切換到此刻的的許若曦,在雷暴島引動天雷的景象。她頸后隱約浮現龍鱗紋,閃電纏繞手臂卻不傷分毫。
“看見了嗎?”龍王指著她后勁新生的藍色鱗紋,“唯有最尊貴、最純凈的龍皇血脈才能承受天雷淬體。”
老龜突然想起什么:“所以她能凈化淵魔蝕靈……”
“凈世血、霜心草感應、雷電共鳴——全是覺醒征兆。”龍王龍尾掃過幻鏡,“待麟紋滿布全身時,她將重凝龍皇真身!”
鎖鏈突然劇烈震顫,老龍王咳出金血:“可惜敖生那老頑固,還有朕那蠢兒子……”
“老臣這就去告知太子殿下!”老龜轉身要跑。
“站住!”龍王喝止,“必須她自己覺醒,外力干涉只會讓龍魂再次潰散!”
幻鏡最后定格在敖悔立于選妃大典的畫面,龍王嘆息:“讓他等。等雷紋綻放,等龍吟震霄”。
“等他的妻,踏著雷霆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