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跌跌撞撞沖進內殿,鎧甲上還帶著未熄的雷火,顫抖著低聲道:“公主殿下!龍族太子破了三重結界,已殺至泣珠宮外!”
敖璃猛地從軟榻上站起,指尖捏碎玉盞。她眼中寒光閃爍,聲音卻輕柔得可怕:“夜無痕這個廢物……壞了我的好事。”
她抬手撫過案上金鈴,鈴音幽冷,如深淵回響。
“滄玨,該你出場了。”
敖璃轉向地上的許若曦“把她帶到水牢,快!”。
幾個下人拉著已經癱軟的許若曦進了泣珠宮最深處的水牢,將人丟在水池邊。
當宮外傳來第一聲龍嘯時——
“轟!”
整座水牢劇烈震顫,冰水濺起三尺高。許若曦猛地抬頭,鎖鏈嘩啦作響,蒼白的臉上終于浮出一絲血色。
她確認,他來了,即使是他的魂魄。
被寒毒麻痹的四肢突然爆發出力量,鐵鏈深深勒進皮肉,血順著鎖骨滴入冰水,綻開一朵朵赤色花。
干裂的嘴唇顫抖著擠出氣音:“敖…悔…”。
這兩個字像刀,每喊一次,喉間就涌上一股腥甜。
前殿中,殿門無聲開啟,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而來。
他叫滄玨,銀發如月華傾瀉,面容精致如神塑,可那雙幽綠色的豎瞳卻泛著不正常的冷光。左耳至鎖骨蔓延著淵族特有的暗金紋路,像是毒藤纏繞著白玉,美得近乎妖異。
他手上拿著骨月回旋勾——以淵魔脊椎骨打磨而成,淬了淵毒。
滄玨輕笑著,指尖從敖璃的下巴撫過,一直滑到她的胸口,聲音低柔:“寶貝放心,我會讓那位龍族太子……死得很難看。”
敖悔踏入泣珠宮時,整座大殿已被肅殺之氣籠罩。
滄玨站在殿中央,唇角含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龍族太子,久仰。”他微微頷首,姿態優雅,仿佛不是來廝殺,而是赴一場宴會。
敖悔龍瞳冷冽,未發一言,抬手便是一道龍焰。
滄玨側身避過,回旋勾如毒蛇般從袖中射出,直取敖悔咽喉。
二人交手數招,滄玨假意不敵,被龍焰灼傷右臂,鮮血淋漓地后退。他捂住傷口,唇角卻勾起一抹詭譎的笑。
敖悔冷眼掠過他,徑直向內殿走去。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回旋勾驟然從背后襲來,狠狠勾住敖悔的左肩!
淵毒順著傷口侵入血脈,敖悔身形一滯,單膝跪地,金色的龍血滴落在地,竟腐蝕出嘶嘶作響的黑洞。
滄玨緩步走近,指尖挑起敖悔的下巴,聲音輕柔:“真可惜……龍族太子,不過如此。”
內殿中,敖璃掐著許若曦的下巴,逼她看向水鏡中的畫面。
“你的敖悔哥哥,死了。”敖璃輕笑,指尖摩挲著許若曦的臉頰。
許若曦的瞳孔驟然擴散,胸口如被利刃貫穿,呼吸凝滯。
水鏡中的畫面如利刃刺入心臟——
敖悔倒在血泊里,滄玨的骨勾貫穿他的胸膛,金色的龍血浸透玄色衣袍。
許若曦的呼吸停滯了。
世界在那一瞬失去聲音,連痛覺都變得遙遠。她只聽見自己血液沖刷耳膜的轟鳴,和胸腔里某種東西碎裂的輕響。
那是她小心翼翼筑起的、關于“或許他們還有可能”的脆弱幻想。
記憶閃回,二人在觀星塔的偶遇,她仰頭對望著敖悔深邃的眼眸;他們在螺音島別院的那些日子,一幕幕浮現腦海,許若曦的眼淚終于決堤。
“是我害死他的。”
這個念頭比滄玨的毒勾更鋒利。這樣美好完美的存在,因為她的到來而泯滅了!如果她沒有來藍水世界,如果她沒有偷窺天鏡,如果她……
許若曦的淚水模糊了視線,玉碗中的血淚積了半盞。
突然——
“轟!!!”
殿門被狂暴的龍息轟成齏粉,一道玄色身影踏著雷火闖入。許若曦抬起淚眼,看到的是敖悔染血的面容。他左肩血肉模糊,回旋勾還嵌在骨縫里,可龍瞳中的金芒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
“你……”她的眼淚懸在睫毛上,聲音輕得像夢囈,“還活著”。
敖悔一把捏碎敖璃維持幻象的蜃珠,水鏡中的“尸體”瞬間消散。
“你就這么盼著我死?”他扯出肩頭的回旋勾扔在敖璃腳下,勾尖還帶著他的血肉,“好給你的姘頭陪葬?”
滄玨的尸體就躺在殿外,喉嚨被龍爪貫穿,那雙曾蠱惑敖璃的幽綠眼睛,此刻凝固著不可置信。
“不可能!”敖璃踉蹌后退,“淵毒明明……”
敖悔冷笑,撕開衣襟露出脖子上掛著的一塊小牌子,一枚雷晶,正是許若曦無數次實驗失敗的雷晶邊角料,不知何時被他做成吊墜。此刻正滋滋吸收著黑氣,“蝕龍淵毒?比不上她隨手做的小玩意。”
敖璃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陰影中,玉碗墜地碎裂的聲響在空蕩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許若曦仍跪坐在地上,指尖發顫,眼淚未干。敖悔大步走來,在她面前單膝跪下,染血的手掌捧住她的臉,拇指擦過她濕漉漉的臉頰。
“你……”她聲音嘶啞,像是被什么哽住,“你真的……沒死?”
敖悔低笑,額頭抵住她的:“我若死了,誰來找你討債?”
她突然攥緊他的衣襟,指節發白,眼淚再次涌出:“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
話未說完,敖悔低頭吻住了她。
這個吻帶著血腥氣和未散的雷火味,強勢又溫柔,像是要把所有未說出口的話都渡給她。
許若曦的掙扎漸漸弱了,最終化作一聲哽咽,手指從他衣襟滑落,又被他緊緊扣住。
分開時,她的眼淚仍止不住,敖悔的拇指蹭過她的唇角,聲音低沉:“別哭了,再哭我要心疼了。”
許若曦紅著眼瞪他:“你活該!”
他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發頂:“我早該告訴你。”他一邊說,一邊幫她清除敖璃的毒針帶到體內的寒毒。
“告訴你,每次見你受傷,我都恨不得把傷你的人碎尸萬段。”
“告訴你,我每天都會趁夜去螺音島看你。”
“告訴你……”他的聲音頓了頓,雙手捧起她的臉,“我從未想要娶別人為妻……”
許若曦僵住,抬頭看他:“那,你要娶誰?”
敖悔垂眸,目光如淵海傾覆,所有偽裝與克制在這一刻焚燒殆盡,只余下最原始而赤裸的占有欲:“你。”
敖悔眼中突然閃出寒意,將許若曦抵在殘破的殿柱前,龍尾纏住她腳踝,指腹碾過她曾對敖璃說謊的唇。
“那日藥園里,你說……”他聲音低啞,帶著未散的殺意與某種更危險的東西,“對我沒有半點非分之想?”
他修長的手指突然穿過她的發絲,掌心托住她的后腦,將她帶向自己,嗓音里翻滾著壓抑已久的暴戾:“現在,我要聽真話——”
“你這里……”指尖重重按在她鎖骨下方,幾乎要刺破衣料嵌入血肉,“到底裝著誰?”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仿佛只要她說錯半個字,他就會當場撕碎這方天地。
許若曦被他扣在掌心,呼吸灼熱,卻忽地笑了。
她仰著臉,眼底映著他暴戾又執拗的模樣,指尖輕輕撫上他繃緊的下頜——
“這里……”她帶著他的手,緩緩下移,最終按在自己心口,“跳著的每一寸,都是你。”
敖悔的龍瞳驟然緊縮。
“從你掐著我脖子威脅要殺我那天起——”她湊近他耳邊,氣息燙得他逆鱗微顫,“它就再沒為別人跳過。”
許若曦突然踮起腳尖,伸手比劃著他的下頜線,“這么完美的龍族美男,八塊腹肌配大長腿,在我們那兒是要上熱搜的!”
敖悔的眉毛困惑的皺起來:“熱搜…是何物?一種烤魚?”
“比烤魚厲害多了!”許若曦眼睛亮晶晶的,“就是全城的姑娘都會追著你跑…”。
殿外滄玨的尸體突然詭異地抽搐了一下,但此刻沒人在意,敖悔的龍尾已經纏上她的腰,將她徹底鎖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