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錦兮與紀行之間的氣氛變化,不光是周女士,就連只有偶爾回來露面的紀父都有所察覺。
他繼續(xù)感慨:“你們兄妹最近的感情真是變好了?!?/p>
舒錦兮有些局促,紀行隨口回答:“我們的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
他毫不在意地說:“還記得小舒剛來我們家的時候,你特別不待見她,還讓她滾出去,說我們家可不是垃圾場,什么貨色都能進門?!?/p>
紀父平淡的揭開舒錦兮舊日的疤痕,絲毫不覺得這對她而言,是怎樣不堪的回憶。
他輕描淡寫的,把所有過錯都歸到舒錦兮身上:“也不怪你當時不喜歡她,那時候小舒確實灰撲撲的。”
紀父的視線落在她沒遮掩的臉上,滿意地說:“沒想到才三五年過去,當初的灰老鼠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公主?!?/p>
之前藏著掖著,只是害怕紀行,但都被他發(fā)現(xiàn),未免讓他更加不滿,舒錦兮就素面朝天起來。
卻不成想,會惹來紀父的注意。
她覺得,這絕對不算是好事。
果然,紀父下一句說的就是:“小舒也二十出頭,是時候相看對象了。”
舒錦兮沒辦法再裝作認真吃飯,忽略他的那些話,只能看向周女士,希望她能打斷紀父。
可她似乎沒察覺他話中存在的那些惡意,竟然順著紀父的話,認真思索下去,自然沒看到舒錦兮求救的視線。
倒是紀行摔了筷子,冷聲說:“怎么好端端的還開始催婚了?”
他斜睨一眼,冷聲說:“怎么不先來催我?我可比她大三歲?!?/p>
對待自己的獨苗,紀父的態(tài)度好的不是一星半點,和顏悅色地說:“男人和女人又不一樣,你想玩就多玩兩年,我都沒說什么,怎么還和我生上氣了?”
紀行卻絲毫都不領情,直接拽上舒錦兮,起身離開餐桌。
他不耐煩地說:“傻坐著干什么?真打算讓老頭子給你物色個人家賣過去?”
她當然是不想,可紀行這樣做,不就是在大咧咧的告訴紀父,他們之間有一腿?
比起相親,她更害怕這個。
所以舒錦兮掙扎兩下,對他說:“我的事和你沒關系,你松開我。”
“和我沒關系?”紀行直接被她氣笑了,他捏著舒錦兮的臉,刻意壓低聲音質問她,“怎么?看中誰了,打算去攀高枝?”
“不會是傅琛吧?你最近接觸的也就只有他。覺得他與楚佳玥的聯(lián)姻不成,你就能趁勢頂替?”
“舒錦兮,你能不能自愛一點?”
他捏著舒錦兮下頜的手愈發(fā)用力,在上面留下清晰的指痕,近日積壓的情緒,似乎在此刻全面爆發(fā)。
他們已經站到電梯前,只有這句近乎是被吼出來的話,傳進紀父與周女士耳中。
周女士頓時慌了神,想追上來勸架,卻被紀父攔?。骸靶『⒆又g的打打鬧鬧,不用當回事?!?/p>
“紀行是個很溫柔的好孩子,不會胡來的,你放心吧,他只是看著比較兇而已,心里還是將小舒當做親妹妹,才會那樣在意她?!?/p>
她有些迷惑:“是這樣的嗎?”
紀父篤定地說:“當然,不然還能是怎么回事?最近他們的親昵你也是看在眼中,他又不是混蛋,怎么可能欺負小舒?!?/p>
——
紀行看著舒錦兮泛紅的眼睛,有些無奈地說:“怎么還哭上了?我想,我還沒開始欺負你吧?”
她被鉗制住手腕,用一種別扭的姿態(tài)被他圈在懷中。
隔著單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溫度。
她氣紅了眼睛,質問他:“你究竟要做什么?非要讓我顏面掃地?如果你不滿我在紀家礙你的眼,我今晚就可以搬出去,再也不回來?!?/p>
實際上這幾次留宿都是紀行的手筆,這幾年她本來也很少留在紀家,頂多是在周女士的再三催促下,才過來露面。
紀行沒回應,只是用力咬了她一口,泄憤般在鎖骨處留下清晰的牙印后,才說:“不許相親。”
舒錦兮呵呵冷笑,心想這是什么好事嗎?
鎖骨處傳來清晰的痛感,羞恥先一步占領高地。
她攥緊拳頭,強撐出三分冷硬態(tài)度,冷聲對他說:“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沾紀家的光去推銷自己?!?/p>
“我比誰都清楚,我不是你們紀家的人,也絕對不會去貪圖本來就不屬于我的東西。”
“紀行,我沒你想的那么利欲熏心。”
紀行嘴唇張合幾次,最終還是沒說什么,而是又在她身上咬了一口。
此刻的情況已經沒辦法用一時情急來掩蓋,舒錦兮不是蠢貨,最近紀行對待她的種種不同,都在彰顯一個事實。
——一個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遮掩的事實。
舒錦兮早有察覺,卻始終在自欺欺人,不愿去相信。
直到紀行吻了上來。
從鎖骨攀到了唇峰,她側過頭,才讓這個吻落空。
沒有親上嘴,只落在臉頰上,輕飄飄的,卻灼熱到能把人連皮帶肉都給融化。
“紀行,你給我適可而止?!彼曇羲粏?,卻透著決絕。
紀行看著她真的要哭出來的模樣,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沉默片刻,輕聲說:“小錦,你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就應該清楚,怎樣才是最優(yōu)選?!?/p>
去他*的最優(yōu)選,時隔多日,舒錦兮又一腳踹了過去。
只是同樣的招式,顯然不能坑到紀行第二次,他像是早就預料到她的行為,輕松躲了過去。
舒錦兮趁著這個機會跑掉了。
紀行有機會把她抓回來,但他沒那樣做,只是看著她離開。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他才站到鏡子前,整理起凌亂的衣服,撫平領帶的褶皺,他看向脖頸被指甲抓住的血道。
輕微的疼痛延遲許久才傳達給他,他撫摸著那道已經快要愈合的傷口,加重刺痛感,才逐漸平復眸中的情緒。
“為什么不能再乖一些?”他喃喃自語道。
“無所謂,我會把你找回來。”摩挲著傷口,他揚起微笑,“找回來之后……”
窗外大雨傾瀉,雷聲轟鳴,覆蓋了紀行還未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