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的手指在小糖腰后若有似無地摩挲時,她正踮著腳在便利店冰柜前挑草莓牛奶。玻璃門外的蟬鳴混著空調嗡響,他的體溫透過薄襯衫燙得她耳尖發紅。
“楚總,”她故意用吸管戳他手背,“公共場合注意影響。”
“叫學長。”他低頭咬住她遞來的吸管,喉結滾動的聲音清晰可聞,“你大三蹭我編程課的時候……”
小糖猛地捂住他的嘴,草莓牛奶“啪嗒”掉在腳邊。收銀臺后的老板娘咳嗽一聲:“年輕人,冰柜門要結霜了。”
逃出便利店時,楚臨的袖口還沾著她慌亂中蹭上的唇膏印。小糖盯著那抹草莓紅,突然想起今天要帶他回老宅見家長,腿一軟差點撞上路邊的自動販賣機。
“現在后悔來得及。”楚臨把玩著她衛衣的抽繩,“就說我突然心肌梗塞。”
“閉嘴!”小糖把剩下的草莓牛奶全糊在他臉上,“外婆連婚服都改第三版了,你敢放鴿子我就讓周奕直播你穿女裝寫代碼!”
老宅院里的石榴樹結了果,外婆戴著老花鏡坐在蘇繡屏風前,針尖在繃架上挑起細密的云紋。小糖推門的瞬間,楚臨的手從她腰間迅速撤離——但沒逃過老太太的余光。
“糖糖胖了。”外婆頭也不抬,“有人天天喂草莓大福吧?”
小糖一個踉蹌,被門檻絆得往前撲。楚臨伸手去撈,反而被她拽著跌進藤編吊椅里。吱呀作響的竹椅承受著兩個人的重量,晃得她發髻散開,口紅蹭在他鎖骨下方,像枚小小的草莓印章。
屏風后傳來悶笑。小糖這才發現爸媽躲在云紋后面偷看,老爸手里的茶壺傾斜成45度角,茶水淅淅瀝瀝澆滅了螞蟻窩。
“叔叔好。”楚臨淡定地扶正眼鏡,任小糖在他懷里撲騰,“我是楚臨,在令愛手下打工。”
老媽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晚餐是鴻門宴。八仙桌上擺著蘇繡餐墊,小糖最愛吃的酒釀圓子被特意放在楚臨面前——外婆的“醉酒見人品”測試。
“小楚家里做什么的呀?”老媽夾來第三塊紅燒肉。
“父母早年離異,跟爺爺長大。”楚臨的筷子穩如手術刀,把肥肉剔成標準立方體,“現在主要幫小糖處理資本運作,偶爾客串電競選手。”
老爸的湯勺“當啷”撞上青瓷碗:“就上周血洗華爾街那個比賽?”
“那是復仇戰。”小糖往楚臨碗里堆辣子雞,“他大學是星際爭霸職業選手,勝率92%哦!”
桌下突然傳來震動。楚臨面不改色地摸出手機,鎖屏上是小糖睡顏照——口水泡正隨著消息提醒晃動。周奕的對話框瘋狂彈出:
【你岳父在查你天梯戰績!】
【老爺子剛問我你是不是真穿過女裝】
【救命他們怎么連你大二建模比賽做比基尼盔甲都知道】
小糖憋笑憋出內傷,腳趾在拖鞋里蜷成麻花。楚臨在桌布下掐她大腿,被外婆逮個正著。
“糖糖,”老太太突然開口,“去閣樓把我繡繃拿來。”
這是要單獨審訊了。
閣樓木梯吱呀作響,楚臨的掌心貼在小糖后腰。盛夏的暑氣蒸著樟腦丸的味道,她轉身時發梢勾住他襯衫第三顆紐扣。
“別動。”他聲音突然沙啞,“會扯斷。”
斜陽從老虎窗漏進來,照見滿室舊時光。小糖初中時的動漫海報還貼在梁柱上,《美少女戰士》的掛歷停在2015年8月。楚臨的指尖撫過她珍藏的限定手辦,在某個穿著比基尼盔甲的手辦前頓住。
“這該不會……”
“才不是以你為原型!”小糖撲過去搶,被他順勢壓進藤條箱堆里。陳年的蘇繡布料揚起細塵,他在她唇齒間嘗到酒釀的甜味,無名指上的銀戒卡在她旗袍盤扣間。
樓下突然傳來外婆的咳嗽聲。兩人觸電般分開時,小糖的珍珠發卡正勾著楚臨的銀鏈眼鏡,活像什么情趣小道具。
“找到了嗎?”外婆在樓梯口問得意味深長。
小糖抓起繡繃往下沖,差點摔進楚臨懷里。他扶她時拇指擦過耳垂,用氣聲說:“你心跳好快。”
“閉嘴!”她踹他小腿,“流氓學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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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染藍天井時,楚臨被老爸拽去修古董收音機。小糖扒著門縫偷看,發現他白襯衫挽到手肘,腕表擱在紫砂壺旁,維修工具在掌心翻飛如代碼。
“你這手法跟誰學的?”老爸舉著放大鏡嘖嘖稱奇。
“小時候拆爺爺的勞力士練的。”楚臨推了推滑落的眼鏡,“后來拆過華爾街的財務報表。”
老媽端著果盤飄過:“糖糖小時候拆過我十支口紅,在鏡子上畫美少女戰士。”
小糖羞憤欲死,轉身撞進外婆懷里。老太太正捧著楚臨送的蘇繡像素畫,老花鏡片上反著月光:“針腳夠穩,就是配色太大膽。”
“他說要繡出賽博朋克感……”
“我是說他看你時的眼神。”外婆戳她額頭,“跟當年你外公一個德行。”
浴室突然傳來巨響。小糖沖進去時,正撞見楚臨裸著上半身擰水龍頭——剛才幫老爸修熱水器濺濕了襯衫。水珠順著腹肌滾進褲腰,她手里的毛巾“啪”地蓋在他臉上。
“非禮勿視!”她吼得整條街都聽見。
楚臨扯下毛巾輕笑:“你抽屜里的bl漫畫可不是這么畫的。”
返程的車上,小糖把空調開到最大,還是降不下臉上的溫度。楚臨單手打方向盤,右手始終與她十指相扣。等紅燈時,他突然問:“你發現了嗎?”
“什么?”
“你爸在我工具箱里塞了祖傳的繡花針。”
小糖愣住,突然想起老爸臨別時的眨眼。后座上的伴手禮盒發出輕響,她轉身翻找——蘇繡的平安符里裹著枚金鑲玉戒指,尺寸明顯是男款。
楚臨的喉結動了動。車載導航突然播報:“前方經過草莓種植園,是否添加為途經點?”
夜色中的草莓棚像星河墜落,小糖被他抱到引擎蓋上時,裙擺沾了露水。蟬鳴聲里,他的吻落在她鎖骨處的草莓胎記上,指尖丈量著她后背旗袍開衩的尺度。
“楚臨…”她喘著氣按住他探進衣擺的手,“我外婆說…說婚前…”
“我知道。”他把頭埋在她頸窩悶笑,“所以在種第六百顆草莓。”
巡邏車燈掃過的瞬間,小糖的珍珠項鏈應聲而斷。楚臨用領帶纏住她手腕往懷里帶時,手機突然響起周奕的死亡鈴聲:
“老爺子問你們要不要直接抱曾孫回家!!”
月光下的草莓田泛起潮聲,兩個影子倉皇逃進車廂,留下引擎蓋上交疊的水痕,像未完待續的蘇繡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