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睡夢中突然被人擁入懷中是怎樣一種感覺嗎?
提前如果有男朋友,那一定是一種浪漫的感覺。
如果沒有,我是說,如果沒有,獨居的你遇到這種事,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如果擁你入懷的不是人類,那你又該如何?
玄關處掛著五帝錢、客廳桌子上放置的透明玻璃花瓶內插著一束艾草、枕頭下還壓著朱砂手串、床頭柜還擺放著雷擊木、臥室門后還撒著幾顆白水晶、脖子上戴著的編制紅繩上還串著一顆桃梟。
不是說一桃壓百魅,一梟震千邪嗎?
霍九思怎么也想不明白,此時此刻抱著自己的究竟是哪路妖邪,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還敲響,就現身出來嚇人,也不怕門口貼著的鐘馗顯靈收了它。
聲帶像被冰封一樣,死死卡在咽喉,發不出一絲聲音。
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顯示屏的光芒劃破黑暗,一瞬間,束縛著自己的一切都消散不見。
九思摁開床頭柜上的臺燈,環視四周無異樣后,像什么事都未發生過一樣,鎮定自若的接聽了電話。
“小九,來SOS酒吧,有帥哥。”好友姜緋的聲音歡快的從電話那頭傳來,“這次不騙你,保證是個帥到人間罕見的超級無敵大帥哥,你來看一眼,保證是你筆下下部作品的男主角。”
“我不太相信你的審美,”九思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已經零點二十三分了,這個時間點出去,她就是吸引各路鬼靈精怪的活靶子。她找了借口拒絕,“你只要是個稍微長得好看一點的男士都稱超級無敵大帥哥。”
“哎呀,這次是真的。”姜緋自證道:“我偷拍照片給你看,這次絕對是人間絕色。”
緊接著,下一秒,微信上姜緋傳來一張圖片,九思點開那張微微模糊的照片,一張顛倒眾生、無懈可擊的臉顯在屏幕上,那張臉即使放在娛樂圈頂端,也毫不遜色。
那是一張令人過目難忘的臉,九思在心底默念妖孽兩個字,權衡一番后,最終還是決定不去,畢竟午夜十二點過后,大街上的游魂比人還多,這樣的事她自記事起每天都在不斷上演,從最開始的驚恐到現在的從容,她已經習以為常了。
門禁夜晚十點鐘,是她給自己的限定。
緊接著下一秒,姜緋轉賬一個四位數的紅包,備注打車費,九思不帶猶豫的接收,換掉睡衣,洗臉同時,叫了滴滴,十五分鐘后到達SOS酒吧。
電梯內,人不多,其中有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絲毫沒有避嫌在角落擁吻的難舍難分,九思淡淡掃了一眼,轉身摁了17樓。
九思未注意到的是右側鎖骨上齒痕模樣的胎記閃過一瞬藍色光芒。
今日的SOS似乎格外安靜,平時來各個包間內震耳欲聾的聲音幾乎要掀掉屋頂,今日進來,至少在這層幾乎沒有聲音,也沒有曖昧的光線,但是安保人員及適應生比平時多了三倍不止。
“你好,1707A。”九思向電梯門口迎接的適應生報了包間號。
“不好意思,您走錯了,這是27樓。”適應生有禮的彎腰示意,引導九思重返電梯。
九思轉身盯著電梯口上方門框上的數字27,若有所思了幾秒,說聲抱歉后,走進了空無一人的電梯。
“等一下!”就在電梯門欲要關門時,冰川碎裂般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穿透耳膜刺入大腦,這個聲音——
來不及多想,霍九思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摁下關門鍵。
是霍斯域!他怎么在這兒?他不應該在國外嗎?
在電梯門將要閉合的瞬間,一只修長、指骨分明的手伸了進來,阻擋了電梯,不等霍九思反應過來,修長的身影踏入電梯,霍九思微微仰頭,對上霍斯域冷峻克制的臉,他的瞳孔深處跳著危險的信號燈,周遭空氣似被灼燒出無形的焦痕。
霍九思扯了扯嘴角,看著面前只比她大五歲的男士,硬生生吐出幾個字:“好久不見,哥。”
這個世界上為霍九思掉過眼淚的男士,截止目前只有三位,除了爸爸和舅舅,霍斯域是第三位。
就連霍九思這個名字,都是他起的,因為他說《論語.季氏》中寫,君子有九思,視思明、聽思聰、色思溫、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問、岔思難、見得思義,所以,更名霍九思!
“是好久不見,三年零七個月,一千三百零七天。”霍斯域隨意抬手看了看腕表,一字一頓道:“零四十二分,霍九思,你好大的膽!”
這是數十年以來,霍斯域第一次連名帶姓的稱呼她,這個稱呼仿佛被淬毒的詛咒一般烙印在她的心臟上,九思垂眸,腦袋中飛快計算著怎么才能逃離此時此刻的場景,包包內的手機救命般的響起,打破這要命的尷尬境遇。
不等霍斯域開口,九思手忙腳亂的翻出手機,看了一眼霍斯域,接聽了電話。
“小九,快點來,用你的美貌拿下那個帥哥!”電話那頭的姜緋興奮道。
要死!霍九思握著手機如同握著燙手的山芋,心驚膽戰的掃了一眼表情毫無波瀾的霍思域,回復道:“緋,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
不等姜緋說下一句,霍九思立刻掛斷電話,靜靜等待審判,她期望老天不要讓霍斯域聽到剛剛姜緋說了什么,可惜,天不答應。
“很好!”霍斯域淡淡說著,上前走了一步,霍九思不由自主倒退一步,直到被霍斯域逼到電梯死角的位置。
“當初偷親我的時候,怎么沒想拿下我?”
霍九思一臉錯愕的盯著俯身下來,在耳邊低語的霍斯域,失了聰,原來,他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