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宗的議事殿內,阿桃指尖撫過泛黃的舊帕——那是幼時阿柱給她擦手的物件。“西北魔修頻繁劫掠靈礦,此事定與血煞宗有關。”她將帕子收入乾坤袋,目光冷凝,“備馬,我親自走一趟。”這些年她修煉問道,可午夜夢回總見阿柱被拽入魔窟的畫面,如今魔氣異動的方向,與記憶里的陰影悄然重疊。
血煞宗深處,阿柱在血池邊踉蹌扶住石壁。記憶碎片如利刃割腦:林昭的拼死傳送、阿桃的哭喊,還有自己被魔修長老扣住手腕時的恐懼。“原來我竟認賊作父……”他握緊雙拳,指甲掐入掌心。這時,魔修長老的傳喚聲傳來:“阿柱,清云宗派人查西北靈礦,你率弟子去‘招待’一番。”他垂眸隱去情緒,恭聲應下。
兩日后,西北荒漠。阿桃站在焦黑的礦洞前,細查殘留魔氣,忽感一陣心悸——那是幼時與阿柱心意相通時的感應。而與此同時,阿柱率魔修弟子逼近,風沙中,他一眼便認出礦洞前那道熟悉的身影。“是阿桃……”喉間溢出低喃,卻在看清她清云宗服飾時猛然頓住。雙方對峙剎那,宿命的齒輪開始不可逆地轉動,曾經的青梅竹馬,如今隔著仙魔鴻溝,各自藏著翻涌的過往與即將揭曉的驚濤駭浪。
刀光劍影交錯,阿桃揮劍斬向阿柱時,袖中悄然送出一道清心靈力,助他逼退身后偷襲的清云宗弟子。阿柱反手揮出魔氣,卻在觸及阿桃瞬間偏了半分,以“誤傷”為名震開她周圍圍困的魔修。兩人目光短暫交匯,那藏在眼底的欣喜、擔憂,如星火點燃靈脈。
激戰中,阿桃因情緒翻涌觸動心境壁壘,靈氣在體內瘋狂肆虐又重塑;阿柱亦在壓抑的復雜心緒里,魔氣沖破桎梏,兩人周身同時騰起突破的光暈。然戰場不容喘息,魔修與仙修的支援相繼趕來,包圍圈越縮越小。
就在此時,地面轟然震動,遠古異獸的嘶吼自深淵傳來。沉睡的吞天獸蘇醒,赤色眼眸掃過戰場,第一縷妖力便震飛半數修士。阿桃被氣浪掀飛,卻在墜落瞬間與阿柱同時抓住對方手腕。“走!”阿柱咬牙,想將她甩向安全處,可吞天獸卻在此時鎖定阿桃,因她體內殘留的上古靈血,竟屈膝伏地,主動認主。
阿桃不及細想,翻身上獸背,最后一眼望向阿柱:“等我查清真相!”吞天獸嘶吼著撕裂空間,帶著她消失在裂隙中。阿柱望著空蕩的戰場,攥緊染血的衣角——這一次短暫相遇,既讓修為更進,也在他心中埋下動搖魔修之道的種子,而阿桃帶著異獸離去的方向,終會成為兩人命運再交織的起點。
血煞宗議事廳內,魔氣翻涌如潮。“此次行動失利,分明是阿柱勾結清云宗!”副宗主猛地拍案,陰鷙目光釘死阿柱,“他天賦卓絕卻心有異志,留著必成大患。”覬覦宗主之位的長老們紛紛附和,欲借題拔除這顆“眼中釘”。宗主瞇起猩紅雙眸,冷笑一聲:“既如此,便去極魔淵斬殺千只魔怪,以證忠心。”這極魔淵魔氣蝕骨,千只魔怪環伺,分明是借刀殺人的死局。
阿柱低頭領命,垂眸掩去眼底冷意。回至居所,他望著桌上泛黃貝殼——那是幼時阿桃塞給他的玩物,歷經魔火淬煉仍未損毀。指腹撫過貝殼紋路,記憶里阿桃的笑靨與此刻魔宗的背叛感劇烈碰撞,他驟然攥緊貝殼,指縫滲出血珠。
清云宗內,慶賀聲一浪高過一浪。阿桃獲吞天獸認主,又查清靈礦劫案,繼任宗主之位板上釘釘。可她獨坐靜室,望著酣睡的吞天獸,眉間盡是憂思。忽的,心口靈契傳來尖銳刺痛——那是與阿柱相連的感應。“他有危險!”她猛然站起,喚出吞天獸,赤色巨影撕裂云層,直撲血煞宗方向。
極魔淵口,阿柱揮劍斬向魔怪,魔氣幾近枯竭,玄衣染滿血污。“還剩三百……”話音未落,一群高階魔怪圍攏,利爪劃開他肩頭皮肉。千鈞一發之際,赤色巨影橫空砸落,吞天獸咆哮震退魔怪。阿桃自獸背躍下,劍光如練卷向魔怪:“蠢貨,就會死撐!”
阿柱望著她,喉間似被烈焰灼烤。激戰中,阿桃揮劍護他后背,他提劍守她側翼,配合默契恍若幼時。最后一只魔怪倒下時,阿桃踉蹌著扶住他手臂:“跟我回清云宗,他們容不下你。”阿柱苦笑,魔氣混著血沫溢出唇角:“我一身魔氣,入仙門只會被千夫所指。”兩人對視,未說出口的情誼與仙魔間的鴻溝劇烈拉扯,短暫重逢的欣喜,終究被現實碾成酸澀。而暗處,副宗主的探子將一切收入眼底,更陰毒的算計,已在血煞宗陰暗角落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