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家大宅,昔日門庭若市,如今卻籠罩在一片頹敗之氣中。
那朱紅的大門斑駁陸離,掉漆的地方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不再。
倪輕瑤立于庭院,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陳舊的石凳、枯萎的花草映入眼簾,心中五味雜陳。
微風輕輕拂過,吹起她的發絲,帶著絲絲涼意,觸碰著她的臉頰,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想當年,倪家是何等風光?
父親是手握重兵的將軍,兄長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可如今,父親蒙冤而死,兄長……
都怪倪輕松那個不成器的東西!
要不是他賭光了家產,又急著攀附權貴,將自己拱手送入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攝政王府,倪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想到這,倪輕瑤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甲深深地掐入手心,帶來一陣刺痛。
那疼痛仿佛是對倪家遭遇的控訴。
她倪輕瑤,絕不會就此認命!
她要為父親,為倪家,討回一個公道!
“小姐……”身旁的阿棠輕輕喚了一聲,那輕柔的聲音在寂靜的庭院中格外清晰,眼中滿是擔憂。
阿棠是自小就跟著倪輕瑤的,情同姐妹,也是如今唯一真心待她的人了。
倪輕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情緒,轉頭對阿棠露出了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我沒事。”
“小姐,要不我們逃吧?趁著還沒進那王府……”阿棠說著,她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家小姐往火坑里跳。
倪輕瑤心中苦笑。
談何容易!
如今倪家已經風雨飄搖,若自己再一走了之,只怕倪家會徹底覆滅。
更何況,自己肩負著為父報仇的重任,又豈能輕易放棄?
“阿棠,別說了。”倪輕瑤搖了搖頭,語氣堅定,“我不能逃。”
阿棠見狀,知道自己勸不動小姐,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倪輕瑤最后看了一眼倪家大宅,毅然轉身,踏上了前往攝政王府的馬車。
車輪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沉悶,仿佛是她沉重心情的寫照。
一路上,倪輕瑤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是無盡的折磨,還是復仇的機會?
攝政王府,氣勢恢宏,莊嚴肅穆。
倪輕瑤下了馬車,抬頭望去,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心頭。
“倪小姐,這邊請。”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來,語氣不卑不亢,卻也帶著一絲疏離。
倪輕瑤跟著管家走進王府,一路上的亭臺樓閣,假山流水,無不顯示著這座府邸的奢華與權勢。
那潺潺的流水聲,此刻在她聽來,像是在嘲笑倪家的落魄。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倪輕瑤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錦袍的男子正朝自己走來。
那錦袍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晃得她有些睜不開眼。
那男子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一雙眼睛深邃如潭,嘴角總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正是那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漆培奧。
倪輕瑤的心猛地一跳
“你就是倪輕瑤?”漆培奧走到倪輕瑤面前,停下了腳步,語氣溫和地問道。
“是。”倪輕瑤定了定神,努力保持著鎮定,微微屈膝行了一禮,“民女倪輕瑤,見過王爺。”
漆培奧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她容貌秀麗,氣質溫婉,眼中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韌。
“不必多禮。”漆培奧淡淡一笑,伸出手,虛扶了一下,“倪小姐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謝王爺。”倪輕瑤再次行了一禮,跟著管家離開了。
漆培奧望著倪輕瑤離去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玩味。
“有意思……”他低聲喃喃道。
倪輕瑤被安排在王府的一處偏僻的院落里。
院子雖小,卻也干凈整潔。
那石磚鋪就的地面,踩上去發出清脆的聲響。
阿棠幫倪輕瑤收拾好東西,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這王府……深不見底,我們該怎么辦啊?”
倪輕瑤走到窗前,望著外面高聳的圍墻,“我們先摸清楚情況再說。”那圍墻仿佛一道無形的枷鎖,禁錮著她的自由。
夜幕降臨,倪輕瑤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白日里漆培奧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始終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可是,為了倪家,為了父親的冤屈,她必須堅持下去!
深夜,王府內一片寂靜。
倪輕瑤披衣起身,悄悄地走出了房間。
那寂靜的氛圍,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記得,漆培奧的書房似乎就在附近……或許,在那里,她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倪輕瑤沿著回廊慢慢走著,夜風吹拂著她的衣衫,帶來一絲涼意,那涼意滲透到她的骨子里。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來幾聲蟲鳴,那蟲鳴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突兀。
月光透過樹梢,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更添了幾分神秘。
她記得管家說過,王爺的書房就在這附近。
倪輕瑤放慢了腳步,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終于,在一處拐角,她看到了一扇緊閉的房門。
那房門古樸厚重,透著一股威嚴之氣,摸上去,那冰冷的質感讓她的手不禁顫抖了一下。
“就是這里了。”倪輕瑤心中暗道。
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上前,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這么晚了,倪小姐不睡覺,在這里做什么?”
倪輕瑤心中一驚,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已經引起了漆培奧的懷疑,可是為了父親的冤屈,她又怎能退縮?
但此時她也清楚,自己正處在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她猛地轉過身,只見漆培奧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月光照在他臉上,更顯得他俊美無雙,卻也讓人捉摸不透。
倪輕瑤的心跳得飛快,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微微屈膝行了一禮:“王爺恕罪,民女只是睡不著,出來走走。”
“哦?睡不著?”漆培奧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那倪小姐走到本王的書房門口,是想做什么呢?”
倪輕瑤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任何破綻。
“民女……民女只是好奇,想看看王爺的書房是什么樣子。”她略帶羞澀地說道,試圖用這種方式蒙混過關。
漆培奧并沒有戳穿她,反而笑了笑,說道:“倪小姐的好奇心還真是旺盛啊。”
他說著,走到書房門口,推開了房門:“既然倪小姐如此好奇,那不如進來看看?”
倪輕瑤心中一緊,她沒想到漆培奧會這么說。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書房內,書香四溢,那淡淡的墨香縈繞在鼻尖。
墻上掛滿了字畫,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書籍,顯示著主人的學識和品味。
那書架上的書籍整整齊齊,仿佛在訴說著主人的嚴謹。
漆培奧走到書桌前,隨手拿起一本書,翻閱起來:“倪小姐隨便看看吧,本王還有事要處理。”
倪輕瑤表面上裝作隨意地翻看著書籍,實際上卻在暗中觀察著書房內的一切,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第二天,倪輕瑤正在花園里散步,卻意外地遇到了諶君辭。
諶君辭一身素衣,溫文爾雅,手里提著一個藥箱。
他的腳步聲輕盈而沉穩,在花園的小徑上回蕩。
他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今日是來為王府的下人看病的。
看到倪輕瑤,諶君辭主動詢問。
倪輕瑤勉強笑了笑,將自己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
諶君辭聽后,眼中滿是心疼:“你受苦了。”
倪輕瑤搖了搖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兩人四目相對,千言萬語都化作了眼神中的關切和無奈。
夜晚,倪輕瑤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漆培奧的書房里雖然沒有什么明顯的線索,但她總覺得,那里隱藏著什么秘密。
還有諶君辭……他為什么會出現在王府?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些什么?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倪輕瑤猛地坐起身,屏住呼吸,側耳傾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