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
“你確定要開始了嘛”
青磚石瓦,隱藏在城市高樓之中,顯得格格不入。青庭古院中,一長袍青衫的長發男子端坐于堂內,焚香品茶,突然心有所感呢喃自語道“倒是有趣,你準備從何開始?”
“陸昭,陸姑娘,你覺得如何?”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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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在雨幕里融化成血色的霧,陸昭抹了把臉上的雨水,GPS定位光標在手機屏上瘋跳。這是阿淮失蹤的第七十九天,那只鏨著苗疆咒紋的銀懷表終于再次震動——猩紅的光點釘死在城西茶舍“浮生閣“的坐標上。
她踹開雕花木門的剎那,十八盞燈籠自梁上垂落。暖黃的光暈里浮著茶梗燃燒的細響,紫銅香爐騰起的青煙在空中凝成似猙獰鬼面。陸昭的銀鈴腰鏈驟然繃直,十七枚鈴鐺齊刷刷指向屏風后的剪影。
“陸小姐這個月第三次破門,倒是比外賣準時。“
屏風后傳來碾茶聲,月白廣袖拂開浮動的茶霧。沈硯垂首烹茶的模樣映在十二折素紗屏上,發尾墜著的銀鈴鐺隨動作輕響,腕間三枚青銅鈴纏著褪色紅繩。
“少裝神弄鬼!“苗刀劈開蒸騰的水汽,刀刃懸在沈硯咽喉三寸,“把阿淮交出來。“
茶針叩擊天目盞的脆響驚破雨夜。沈硯屈指輕彈刀背,陸昭虎口突然劇痛——舊疤裂開滲出黑血,眨眼凝成蛛網纏上刀身。
“用苗疆噬心蠱試探茶舍主人,“他指尖掠過刀面,蠱蟲尸體簌簌而落,“該說你莽撞還是天真?“
沈硯低眼一瞥蠱蟲尸體跟斷落在地上的劍“看樣子,又浪費了陸姑娘數月心血了”
他忽然用茶針挑起一只僵死的蠱蟲,蟲腹處暗金紋路在燈籠下泛起幽光,“蒼梧山的血土倒是養出了好蠱——只是沾了不該沾東西。“
茶針尖端的蠱蟲突然爆開。
陸昭瞳孔驟縮。半月前蒼梧山中的畫面閃現:斷裂的登山杖插在懸崖邊,浸血的銀鏈纏著青銅鈴碎片,還有巖縫里那串帶血的足印——每一步都綻開血色合歡。
陰風突起,風鈴跟著陰風發出幽怨的響聲,沈硯眉頭微蹙,眼神朝陸昭瞪去“陸姑娘惹出來的麻煩,可真不少啊”
陸昭的手微微顫抖,她緊咬牙關,目光中帶著一絲懊悔與憤怒。她想起了半月前在蒼梧山中的恐怖場景:斷裂的登山杖插在懸崖邊,浸血的銀鏈纏著青銅鈴碎片,還有巖縫里那串帶血的足印——每一步都綻開血色合歡。那些記憶如潮水般涌來,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看來,你真的惹了不少麻煩。”沈硯的聲音低沉而冷靜,打斷了她的思緒。陰風突起,風鈴發出怪異的聲音,仿佛在回應他的言辭。沈硯眉頭微蹙,眼神朝陸昭瞪去,“陸姑娘,這些麻煩,可真不少啊。”
沈硯輕輕搖頭,“轉動茶海,屈指一彈,碧色茶湯潑向東南角的青花瓷罐,釉面上浮現蘇晚晚直播間的畫面——女網紅正試戴翡翠鐲子,彈幕突然被血色藤蔓淹沒。”他平靜地解釋道,“申時三刻,藤噬心血。這玉鐲,是你在蒼梧山快遞站寄給她的。”
銀鈴腰鏈突然繃斷,十七枚鈴鐺滾落地面,拼成兇煞歸魂局。一只黑貓尖叫著炸毛躍上房梁,陸昭看見沈硯的白發在幽藍火焰中變化,又在火星熄滅時恢復成鴉青。“現世報來得快。”沈硯掀翻茶案,滾燙泉水潑向博古架第三層,青瓷罐應聲炸裂,血藤裹著腐臭黏液噴涌而出,藤蔓上密密麻麻的嬰兒面孔同時張嘴:“姐...姐...”
不待陸昭細想,苗刀轉眼斬斷藤蔓,落地殘肢化作森森白骨。沈硯廣袖翻卷如云,袖中飛出的黃符燃成火網,那黑貓叼著截藤蔓竄上房梁。
“拿著。”染血的青銅鈴塞進陸昭掌心,“去城南筒子樓,地下室第七間,有老朋友到訪”
恍惚之下,陸昭轉身撞翻茶柜,青銅酒樽滾落,潑出的液體在青磚上蝕出焦痕。“等等。”沈硯扣住她手腕,紅線從兩人傷口瘋長成網,“別碰地下室的水鏡,別回應任何聲音。”
陸昭奔至筒子樓,外墻的爬山虎在暴雨中狂舞。一腳踹開銹蝕鐵門,懷表指針逆時針瘋轉。走廊盡頭傳來嬰兒笑聲,第七間門牌滲出瀝青般的黑液,門內傳來蘇晚晚激情直播的聲音。苗刀劈開房門,女網紅正對鏡梳頭,翡翠鐲子已嵌進腕骨,藤蔓從眼眶鉆出血色花朵。鏡面泛起漣漪,映出沈硯在茶舍焚燒婚書的畫面。
“蘇晚晚!“苗刀劈開房門。女網紅正對鏡梳頭,翡翠鐲子已嵌進腕骨,藤蔓從眼眶鉆出開出血色合歡。鏡面泛起漣漪,映出沈硯在茶舍焚燒婚書的畫面——火焰里浮現她穿嫁衣的模樣。
一時陸昭竟愣在原地,絲毫沒注意到從蘇晚晚眼眶中鉆出的藤曼已經悄然落在地上,往陸昭方向蔓延開來
突然,血藤趁機纏上腳踝,劇痛中,藤曼中似乎傳來阿淮的呼喚:“昭昭,把鐲子給我...“
青銅鈴突然炸開梵音,聲浪以陸昭為中心往外急速擴散,血藤枯萎成灰,蘇晚晚尸身風化前,指尖熒光沒入陸昭衣袖。她挑起地上的玉鐲,內圈楚篆在血光中顯露:“癸亥年申時三刻,昭娘歿......“不待完全看清,陸昭便如同抽空了力氣一樣昏迷在地
再醒來時,已是翌日清晨,陌生的床榻,帷幔,精細雕花窗臺...恍惚間如同穿越回了古代
揉了揉發腫脹的大腦,這一天內接收到的信息過于繁雜,這個茶舍老板,似乎每處都是問題
晨光刺破烏云時,陸昭站在茶舍后院。沈硯正在井邊浣洗染血綢帶,水面倒映他后背猙獰抓痕。
“不解釋一番嘛”陸昭率先開口道“你為何會知道噬心蠱,阿準到底在哪,你又是何人,晚晚呢?還活著嗎...”
“陸小姐問題可真多啊”沈硯揉了揉眉頭
“我只是一個,嗯...老板,經營著這個茶舍,如你所見,只是比較,喜歡古人,所以建成了這般摸樣,至于其他的,我就是好奇心重,什么都懂點”言罷食指跟拇指比著表示只有一點點的手勢
“你若你不說實話,我便來這十三次,三十次,直到得到我想要的答案,讓你不得清閑”陸昭咬著牙說道,已經打過好幾次交道了,陸昭卻是知道這個老板并不算壞人
“蘇晚晚,明日便知她是死是活,現在我也不知,不知道我那老朋友有沒有下手,另外,我不知道為何陸姑娘如此篤定我知道你未婚妻的事,但是或許,過段時日可能在下能給到答案吧“他突然扯開衣襟,心口的血色藤紋顯得格外妖異,“不知道誰下的封印,我是解不開,我估摸著應該是與時間有關,淡上一分,我力量更強一分,往事記憶也會莫名多一分,或許有某一天,我記得起了陸姑娘的未婚妻,在下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言罷嘆了一口氣便不再說話
檐角青銅鈴齊聲長鳴。暴雨初歇的晨光里,她看見井底浮出千年合歡幼苗,根系纏著半枚帶血齒痕的青銅鈴舌。
似乎,這個茶舍...越來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