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雪總是讓人不禁打起寒顫,夜晚間總會讓人感到一種深深的孤獨和寧靜。
一間小屋內,燈火通明,屋中人遲遲未眠,但血腥味仍然很重。
“什么?沒有。”蘇盈瑩猛地站起來,對旁邊的人說道,“八爺在耍我們?”
可覃馨低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她在竹林中,就聽那人說:“你沒聽過謠言嗎,這個地方誰敢來,更別說一個婆婆?!边@人說的有理有據,且看神色不是在騙她的樣子。
她欲是要走,只見那人準備偷襲。
她在迷竹中沒有解藥,本就靠自己強力支撐著,見到那人偷襲也就勉強逃了出來,但卻深受重傷。
此時的蘇盈瑩一邊給覃馨上藥,一邊說:“那我們如今可還要找八爺合作?”
“當然要?!瘪白炖飭i笑,“不然我殺這身不就白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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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到了大雪時節。
古言:“瑞雪兆豐年,迎財神。”果真是個好兆頭呢。
“盈瑩姐,今日是不是那香妃去祈福的時間?!敝灰娮诖巴獾哪蔷従徟诱f道。
“是,我們今日是不是該出發了?”蘇盈瑩道。
覃馨低眸,說道“盈瑩姐,我們分為兩路,你去八爺那里,我去香妃那里?!?/p>
“為何?”蘇盈瑩佛了佛身“我們為何不一路,馨馨你究竟想干嘛?!碧K盈瑩似乎也察覺出來,覃馨最近做什么似乎都避著她。
“盈瑩姐,八爺背后的人勢力肯定比我們想的還要大,我們兵分兩路,說不定能早點入軍?!瘪澳樕蠜]有任何神色,如平常一樣。
蘇盈瑩見狀也是半信半疑。覃馨見蘇盈瑩走了她眼眸往下垂。
她深知,決定選這條路開始就手上就必定會染上鮮血,蘇盈瑩從小與她一起生活,她怎能忍心把蘇盈瑩卷入這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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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娘娘離開?!睂m中只聽到是一位嬤嬤恭敬的對著旁邊身著華麗的人說道。
“嬤嬤不必多禮?!蹦侨司従忛_口,聲音極其溫柔。
待她們乘坐馬車離開時,又聽到那兩位嬤嬤議論道:“香妃可真溫柔和善呀?!?/p>
“可不是嗎,長得又好,長得又好,性格又討人喜愛,難怪皇上日日寵幸,可不像宮里那位?!绷硪粋€嬤嬤說道。
馬車里的人聽到這句話,似乎在譏笑。
可是這句話,卻落入了身后一位婢女耳朵,那婢女眼神忍不住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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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我們這次是去“求佛”要去多久呢?”走在馬車旁邊的婢女問道。
“三日,三日便已足矣?!毕沐袷窃陔[瞞什么,“不然本宮總是夢到那人?!?/p>
“安禾,你將我的香囊給我”香妃對旁邊婢女悄聲說道。
說罷,那婢女熟練的接給馬車上的人。
她們啟程了半日才到達那座寺廟,而覃馨也跟了半日。
到達那寺廟期間,覃馨不由感到疑惑,為何香妃將那些車夫驅使,甚至路上只留一個婢子陪同。
“這是有多信任啊。”覃馨低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見香妃與婢女安禾走去,就有兩位僧人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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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地處偏僻,周圍沒有什么房屋,但景色卻為極好,明明是寺廟,周圍卻種滿了花。
雖說在冬日花是極難種出來的,但那里卻開滿了。
寺廟中規矩繁多,不僅要素食,還要規定穿著。
但即使穿著樸素的僧服,即使也是他人的,那女子也是極為好看,特別是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眼。
可只見那位含情脈脈的雙眼通紅,望著眼前的人說道:“阿玊,我又來了,你不會嫌我煩吧?”那人說著話似調侃著好久不見的故人。
“我已是出家人,還請姑娘避嫌。”說完,那穿僧服的男人往后退了幾步,在面前的女子面前離開。
“避嫌,因為我們以前這么相愛,明明我們以前這么相愛的。”那女子哭紅著眼睛問道,楚楚可憐,但那男子卻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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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至,萬物復蘇,杏花開滿那間小院,只見兩人在那里嬉笑著。
“阿玊,你會娶我嗎?!蹦菑堥L得既嬌小卻又充滿單純的臉問道。
“自會,此生我硅玊非你不娶,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蹦悄腥诵攀牡┑┑恼f道,且充滿了少年意氣。
而幸福恰恰停止在那一刻,也許是兩人最美好的時光。
[江家府內]
一位女子穿衣單薄,跪在那不透光的屋子里。
屋內,依稀聽著兩個老人在說.:“皇帝下詔,你不嫁也得嫁,難道你要抗旨不成?”另一人的聲音嚴厲:“江瓊眠,我一直認為你乖巧懂事,如今怎會變成這樣?”兩人習慣以批評的語氣教育子女,從未想過自己的子女也有抵抗的一天。
“不...我不要,父親、娘親,我與阿玊從小便有婚約的,我不要嫁給皇帝,我不要。”江瓊眠在地上掙扎著。
可坐在她前面的人卻高高在上的說道:“我已經派人去給硅家說明情況,他們也算知道自己高攀不上,雙方都已同意?!蹦侨苏f著一臉表情自傲。似乎拿定跪在前面的人不敢怎么樣,那人出乎意料的反駁。
“所以呢?”江瓊眠皺眉苦笑道:“就算硅家棄我,阿玊也不會棄我,就算父母把我嫁去給自己的前途鋪路,阿玊亦不棄我?!?/p>
許是平時歷來順受的二老,忽然聽到小輩這么說話,也是氣得不輕。
隨即一老道:“來人將小姐扶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允許出來?!闭f完還不忘對江瓊眠說道:“你以為你的小心思我們不知道嗎,如若不好好嫁去,我自會想辦法讓硅家家破人亡?!贝蟮质窃诤笳锎艟昧说娜耍退憬偯咴僭趺绰斆?,也會一言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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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硅家祠堂內,一男子跪在祖宗面前正受皮鞭之苦。
“官人,不可再打了,再打就打傻了。”一女子在祠堂內哭紅著眼睛說道。
“傻,我看他倒聰明的很?!蹦侨苏驹诠蛑哪腥伺赃?,一手拿著皮鞭,嘴巴卻不再停質問道:“你額娘重新給你尋的那門親事,你為何不去?”
只聽那跪在地上的男人道:“我說過此生除江瓊眠,我誰也不娶。”
那男人頓時被氣的不輕:“你的意思是說你要給皇上爭女人了?!?/p>
“是?!?/p>
聽到這句話傳來的聲音又是幾條鞭子,但跪在地上的男人卻一聲沒吭,門口看見的婦人卻心疼不已。
耽擱了很久,這才將里面那人勸走,最后只留那人在祠堂面壁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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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府內,只見一女子悄悄逃了出去,在一間破茅草屋內與一男子談話。
“你說什么?眠眠,你不愿跟我去?!蹦凶铀坪醣巢幻黠@的彎了彎:“眠眠,你真要嫁給皇上?”
他愣了許久才聽到對面回了一字“是?!?/p>
“你還愛我的對吧?”他猶豫片刻問道。
“是。”
“那為何你不跟我遠走?你知道我不會棄你的,你也知道我有多愛你。”
“所以呢?”江瓊眠似在問道:“你可知道?我們如果逃走,家里人會面對什么?”
“我知道。”那人回道:“但我這個人很自私,還狼心狗肺,我此生只需要眠眠?!?/p>
是啊。硅玊自小走丟,三歲找到,那時的他是多么狼狽不堪,亦是所有人手中的玩物,可隨意捏死,父母雖然找到他,卻只有一妾室是偏愛,親生母親卻不疼愛,父親也常常教育批評,無論做得再好卻也得不到一句夸獎,直到那一年五歲他遇到改變他此生的人江瓊眠。
他第一次,知道被人護著是什么感覺,他第一次被人夸獎,她慢慢將他被囚禁的心靈釋放開,他們認定自己便是唯一。
“可我有顧慮,我有疼愛我的家人,阿玊,我不止只有你,我不愿嫁你了?!澳巧倥饾u紅了眼眶。
說完那句話,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直到后來,那少年多次找上門,被人像狗一樣打出去卻只求她看他一眼,她也不曾去看一眼。
那日夜里,也許故事并未完結。
她回到家,遠遠便看到自己的母親站在房間。
“果然,果然,我就知道,這一切也都是你安排好的罷了”她還未將臉上眼淚擦干,可見她旁邊那人卻一臉嫌棄看到。
“我的眠眠果然聰明伶俐,不愧被皇帝看上?!蹦侨丝滟澋馈?/p>
江瓊眠平靜著問道:“如果,我今日跟他走了不知母親會怎么辦呢?”
那婦人沒有回答,只是瞥了一眼旁邊。
江瓊眠跟隨目光一起看去,只見發好幾個護衛拿著武器一動不動站著,仿佛沒有血氣。
江瓊眠不由冷笑出聲:“還好沒有呀...還好沒有呀。”關門之后,她不由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
她似乎在嘲笑自己,她又何嘗不是那樣愛著硅玉。
三歲那年,她結識一位好朋友,可那人出身貧民,她未聽父母的話,對父母說:“人本就沒有什么三六九等,父親娘親為何這樣說別人。”
可最后,那家家破人亡,全家被弄死,可父母對她說“眠眠,要乖啊,不然父親娘親就不喜歡了?!币惨驗槟羌?,他不敢違背父母,不敢他們所謂的出言頂撞,五歲那年,父母將人嫁給硅家長子硅玊結為娃娃親,那人沒什么心機,面上總是一股冷淡,無論別人跟他說什么,他也不會回,可就是那個冷漠的人,會甘愿受罰,為他打掩護。那人永遠保持一股純真,也讓她心慢慢接近。
明明啊...明明是這么相愛的人,為何上天不公?
那日之后,她不再是江瓊眠,她變成了人人知巧的香妃,受人擺布。
傳聞都說皇帝極為寵愛她,可皇帝心叵測,時時刻刻都在變喜新厭舊,如若真的喜歡她,不也圖一美貌。
沒有誰能比得過她的阿玊,他的阿玊是世間最好的。
他的阿玊會因為她出嫁那天出家,會只為看她一眼,會寧愿承受家仆的殘打。
也許是江瓊眠越發清醒,好似死這一次對她也沒有什么影響,只要...只要最后她能跟阿玊一起死,那便足矣。
她很想告訴世人,她并非去吃齋念佛而是去見一人,但她卻不知那人到底還愛不愛她,所以年年去年年失落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