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貼上后頸的剎那,沈清歡驟然側身,發簪尖端刺穿車簾。
“咔嚓”一聲,沈玉瑤腕間的翡翠鐲撞在車壁,裂成兩半——內側暗刻的北狄狼圖騰赫然暴露!
“妹妹這信物,可比謝皇后賞的令牌金貴。”沈清歡碾碎翡翠殘片,粉末混著飄入車廂的雪粒簌簌而落。沈玉瑤瞳孔驟縮,指尖悄然摸向座椅暗格。
馬車猛然顛簸,暗格中竄出的赤鏈蛇直撲沈清歡面門!她揚袖灑出硝石粉,蛇身遇熱爆燃,火星濺上沈玉瑤的茜素紅裙擺。
“走水了!”
車夫急勒韁繩的瞬間,沈清歡翻身躍下馬車。雪地上蜿蜒的車轍印泛著詭異的赤色——摻了北狄赤鐵礦的朱砂,正通往城西亂葬崗。
戌時梆子響過三聲,沈清歡潛入祠堂。
供桌下的青磚染著新鮮血漬,推開后竟是碧桃的尸身——喉間插著半截銀簪,掌心死死攥著染血的帕子。帕角繡著歪斜的并蒂蓮,內側沾著褐綠色藥渣。
“砒霜混西洋參……”她指尖輕捻藥渣,這是醫治消渴癥的配方。
燭火倏然在身后亮起,繼母王氏的鎏金護甲叩在供桌上:“歡兒是在找這個?”她晃動著從碧桃喉間拔出的銀簪,血珠滴落成符——正是前世謝皇后毒啞知畫時刻在她額頭的咒文!
沈清歡踉蹌后退,袖中硝石粉悄然灑向燭臺。爆燃的火光中,祖父靈牌“哐當”墜地,底部銅鑰匙折射出冷光——沈家暗庫的秘鑰!
子夜寒風卷著血腥氣灌入柴房。
知畫蜷縮在草堆中,喉頭烙鐵印焦黑潰爛,胸口的暗衛刺青被人用刀生生剜去。沈清歡將西洋參片塞進她齒間,指尖觸到她腰間硬物——半枚鎏金令牌,與冷宮所見殘片嚴絲合縫。
柴房門轟然洞開,北狄死士的彎刀映出狼頭紋。沈清歡抓起炭盆潑向敵人,硝石粉遇火炸開氣浪。烈焰翻涌間,她撞破后窗,卻見井臺旁的老婦正將藥渣倒入水井。
“斷腸草混鶴頂紅……”沈清歡脊背發寒。這口井的水,明日要送去父親書房煮茶!
寅時更鼓穿透濃霧,沈清歡將銅鑰匙按進知畫掌心。
“三日后宮中采買太監入府,你扮作啞婆混進去。”她蘸著血在知畫掌心畫符,“在尚衣局東墻第三塊磚下,埋著我要的東西。”
晨光初現時,菱花鏡中突兀地多出一張字箋。墨跡蜿蜒如蛇:
“欲破糧草案,寅時三刻醉仙樓。”
落款壓著傳國玉璽的朱砂拓印——與前世赫連翊隨身玉佩的紋路分毫不差!
推開窗的剎那,一片焦黑紙灰飄落掌心。對著晨光細看,竟是護國寺密信的殘片,背面添了行小字:
“沈明淵已至邙山。”
邙山距北疆八百里,而父親此刻本該在邊關大營!
喪鐘忽震九重。
管家跌撞闖入閨閣,手中訃告猩紅刺目:“大小姐!老爺戰死北疆的急報……”
沈清歡捏碎茶盞,瓷片割破掌心。訃告日期竟是三日前——正是她凍斃冷宮那夜!
窗欞突然震顫,屋檐滴落腥臭黑血。她推開窗,見瓦縫間卡著半片青銅面具——邊緣沾著西域特有的朱紅毒蘚,與護國寺殺手的面具裂痕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