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的雪落得與前世一模一樣。
沈清歡捏碎那盞琉璃宮燈,燈芯爆出的火星在空中凝成血字:
“輪回九十九,破局者永囚。”
知畫端著鳩毒的手忽然僵住,瞳孔泛起詭異的金芒——那是謝明蓁操控傀儡的印記!
“娘娘該醒了。”知畫的嗓音變成謝皇后的聲調,指甲暴長刺向沈清歡眉心,“這場戲,哀家陪你演夠了。”
沈清歡翻身撞倒妝奩,銅鏡碎片割破掌心。血珠濺上知畫額間,金芒驟熄。
“你每殺我一次,輪回便多一重裂痕。”她蘸血在墻上畫出往生鏡的紋路,“謝明蓁,你怕了嗎?”
窗外風雪突然倒卷,時空裂開縫隙。沈清歡縱身躍入,墜進一片血海——這是千世輪回的記憶池!
血海中浮沉著無數殘骸:蕭景珩的白骨劍、赫連翊的異瞳、慕容昭的玉鐲……每件遺物都燃著青色火焰。
“這些都是你失敗的代價。”謝明蓁的聲音從血浪中傳出,“第九十九具肉身,將是哀家最完美的容器。”
沈清歡抓住慕容昭的玉鐲,鐲內暗格彈出一卷羊皮。火光中顯出一行小字:
“千世燈在邙山地宮,燈滅則輪回止。”
血海突然沸騰,無數傀儡手臂撕扯她的魂魄。沈清歡咬破指尖,在羊皮上畫出雷火銃的改良圖——圖紙遇血竟化作實體!
“你以為哀家不知邙山地宮?”謝明蓁的狂笑震碎血浪,“那里埋著你的……”
爆炸聲打斷話語,沈清歡被氣浪推出血海,跌進熟悉的閨房——卻是她十二歲生辰那天的場景!
“歡兒,該喝藥了。”
年幼的沈玉瑤捧著湯藥,眼底跳動著成年后的惡毒。沈清歡掀翻藥碗,湯汁腐蝕地磚騰起紫煙——這是第十世毒殺她的鴆羽霜!
“姐姐不喜歡?”沈玉瑤哼起詭異的童謠,“月牙亮,傀儡忙,剝皮抽骨做新娘……”
歌聲中,所有仆婦的面皮開始脫落,露出青銅面具。沈清歡沖進祠堂,祖父靈牌下壓著半張火器圖——正是她第九十八世繪制的連弩機括!
「砰!」
院門被鐵尸撞開,領頭者竟穿著蕭景珩的龍袍。腐尸手中舉著圣旨,朱砂字跡還在滴血:
“誅妖女,焚魂魄,欽此。”
沈清歡扣動連弩,箭矢穿透圣旨的瞬間,時空再度扭曲。她墜入地宮,千世燈的青焰照亮壁上壁畫——每一幅都是她不同世代的死狀!
千世燈芯竟是慕容昭的脊椎骨,燈油泛著赫連翊異瞳的金色。
“用你心頭血澆熄燈焰,”顧懷瑾的聲音從暗處傳來,“但你會魂飛魄散。”
沈清歡撫過燈身裂紋,那里刻著蕭景珩的筆跡:
“寧負輪回,不負卿。”
地宮突然震顫,謝明蓁的傀儡絲纏住燈柱:“你以為他們真愿為你犧牲?蕭景珩用九世陽壽換你重生,赫連翊剜目藏璽只為破局——可惜都是哀家的棋子!”
沈清歡突然將連弩對準自己心口:“那這局,我替你收官。”
雷火箭貫穿心臟的剎那,千世燈轟然炸裂。無數記憶光點涌入謝明蓁眉心,她尖叫著化為灰燼——灰燼中卻露出一枚玉璽,印文竟是沈清歡的血指痕!
黑暗中有琴弦輕響。
沈清歡睜開眼,赫連翊的異瞳映出她完好無損的身影:“這是第一百世。”
他腳邊躺著蕭景珩的尸身,心口插著那支雷火箭。
“你每殺他一次,輪回就更穩固。”赫連翊掀開衣襟,心口的月牙胎記滲出血珠,“謝明蓁不過是個傀儡,真正執棋人是……”
窗外飄進一縷琴音,與慕容昭生前常彈的《破陣曲》一模一樣。沈清歡看向銅鏡,鏡中自己的倒影緩緩抬起手——
腕間沒有蛛網毒痕,而是纏繞著謝明蓁的傀儡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