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入蕭景珩后心的剎那，沈清歡腕間金蟬蠱突然暴起。

“玉瑤住手！”她甩出袖中雷火銃，子彈卻在觸及沈玉瑤眉心時化作金粉——五歲女童的皮囊如蟬蛻般剝落，露出慕容昭少女時的容顏！

“好女兒，連為娘都認不出了？”慕容昭指尖纏繞傀儡絲，另一端連著蕭景珩的魂魄，“這具肉身，可是用你百世胎血養成的。”

沈清歡扯斷傀儡絲，絲線卻滲入她掌心蓮花紋。護國寺地宮四壁轟然坍塌，露出埋藏千年的北狄祭壇——九根青銅柱上綁著歷代沈家女的尸骸，每具尸身的心口都插著刻有‘慕容’二字的匕首！

祭壇中央的青銅鼎盛滿金蟬蠱，鼎身浮刻著沈清歡與慕容昭廝殺的壁畫。赫連翊的琵琶弦突然崩斷，異瞳中爬出的蠱蟲凝成血字：

“申時三刻，斬親子破陣?！?/p>

沈清歡撫上小腹——那里微微隆起，竟不知何時有了身孕！慕容昭的笑聲震落祭壇塵土：“這孩兒是你第九百九十九次輪回時，與蕭景珩的骨肉——殺了他，你才能破我的永生蠱！”

蕭景珩的魂魄突然暴起，劍鋒直指她腹部：“歡兒，動手！”

沈清歡的雷火銃抵住蕭景珩眉心，卻在扣動扳機的瞬間調轉槍口。蠱血子彈貫穿自己小腹的剎那，九百九十九具尸骸同時發出尖嘯！

“你竟敢——”慕容昭的傀儡絲寸寸斷裂，祭壇地磚裂開星圖裂縫。墜落的瞬間，沈清歡看見真相：

承平元年雪夜，慕容璃剜心喂給姐姐時，早已將半枚玉璽藏在心臟中！

胎兒的啼哭聲響徹地宮，血泊中爬出的嬰孩手心攥著染血玉璽碎片——正是青銅鼎缺失的最后一塊！

“娘親…接住……”嬰孩將玉璽碎片塞入她掌心，身形漸化金粉。九根青銅柱轟然倒塌，慕容昭的尖叫化作腥風：

“你以為毀陣就能解脫？你早與我血脈相連！”

沈清歡將完整的玉璽砸向祭壇，青銅鼎中蠱血逆流成河。血浪吞沒慕容昭的瞬間，她腕間蓮花紋突然剝離，凝成慕容璃的虛影：

“姐姐，這場千年棋局——”

“該將軍了。”

護國寺鐘聲震碎血浪，沈清歡在晨光中蘇醒。

小腹平坦如初，仿佛那場血祭從未發生。禪房門外立著無字新碑，沙彌正在描摹碑文：

“承平千年，沈氏女斬孽于此?！?/p>

碑后轉出戴面紗的婦人，懷中嬰孩忽然睜眼——雙瞳金芒流轉，腕間系著慕容昭的鎏金護甲！

“娘娘，該給小殿下喂藥了?！?/p>

婦人掀開襁褓，嬰孩心口的蓮花紋與沈清歡如出一轍。藥碗將傾的剎那，沈清歡嗅到熟悉的腐心草味——與承平二十三年冷宮鴆毒完全相同！

“慕容昭，你連嬰孩都不放過？”她打翻藥盞，瓷片割破婦人手腕。鮮血濺上無字碑，竟顯出一行北狄密文：

“以親骨血飼蠱，可喚往生魂。”

嬰孩突然暴起，鎏金護甲勒住她脖頸。沈清歡扯開襁褓，駭然發現孩子后背嵌著半枚玉璽——正是祭壇缺失的那塊！

護國寺住持的禪杖破空而至，僧袍下卻是沈明淵的面容！

“歡兒，為父替你養了千年蠱?！彼洪_人皮面具，露出被蠱蟲啃噬的面孔，“慕容昭的魂在這孩子體內，殺了他才能終結輪回！”

沈清歡撫過嬰孩的面龐，記憶突然翻涌——

承平三百年，她親手將雷火銃抵住蕭景珩眉心；

承平六百年，她在邙山冰棺中產下死胎；

承平九百年，她以骨為香，點燃千世燈……

“父親錯了，”她突然捏碎玉璽，“慕容昭從來不在別處——”

“她在我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