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璽碎屑入體的剎那，護國寺千佛殿同時自燃。沈清歡跪坐火海，腕間蓮花紋化作火鳳吞噬周身。

“用你的魂點燃往生香，”慕容昭的聲音從每尊佛像中傳出，“便能重寫這千年因果！”

沈清歡扯斷佛前幔帳，露出藏在經幡后的血書——

“承平元年，慕容璃弒姐留書：以魂飛魄散為價，封汝千年。”

火鳳突然調轉方向，吞沒整座寺廟。在烈焰焚身的劇痛中，她看見最初的真相：

雪夜剜心的根本不是慕容璃，而是頂著妹妹皮囊的慕容昭！

“姐姐，該醒了……”

慕容璃的虛影從火鳳中分離，將沈清歡推出火海。千年記憶如潮水退去，沈清歡在灰燼中拾起半枚焦黑的暗衛令——

‘慕容璃’三字清晰如新。

晨鐘再度響起，沙彌們開始清掃佛殿。住持的禪杖輕點她眉心：“施主，該下山了。”

山門外桃花紛飛，十七歲的蕭景珩策馬而來。他懷中竹蜻蜓刻著新痕：

“這一世，我等你來愛。”

沈清歡踏上馬車時，襁褓中的嬰孩忽然啼哭。

掀開車簾的剎那，她看見邙山方向升起血月。新立的無字碑滲出墨跡，風卷著火灰掠過碑面，顯出猩紅碑文：

“承平九百年，慕容昭弒妹于此。”

而倒映在車窗上的影子，正緩緩長出鎏金護甲……

馬車上，嬰孩的鎏金護甲已蔓延至沈清歡腕間。蕭景珩遞來的竹蜻蜓突然暴長，竹翼磷粉映出邙山血月下的場景——

九百九十九具冰棺懸浮空中，每具棺中都躺著沈清歡與慕容昭的合葬尸身！

“這才是真正的輪回陣，”蕭景珩瞳孔裂出金紋，“你每心動一次，便為慕容昭添一縷魂！”

沈清歡扯開車簾，駭然發現馬車正駛向護國寺——沿途桃花盡數枯萎，花蕊中爬出金蟬蠱蟲，凝成慕容昭的臉：“好女兒，這局你破不了。”

護國寺地宮深處，青銅鼎中沸騰著歷代帝王的魂魄。赫連翊的琵琶弦盡斷，異瞳化作血窟：“快毀鼎！慕容昭要用你的情魄煉……”

話音未落，蕭景珩的劍鋒已穿透他心口。沈清歡的雷火銃對準蕭景珩，卻見他的劍尖挑著一盞琉璃燈——燈芯正是那嬰孩的魂魄！

“殺了我，”蕭景珩的笑與承平二十三年的帝王重疊，“你便能終結這千年孽緣。”

沈清歡扣動扳機的剎那，慕容昭的鎏金護甲突然操控她的手腕——

子彈貫穿了赫連翊的異瞳！

異瞳炸裂的瞬間，九百九十九具冰棺同時開啟。歷代沈清歡的尸骸走出棺槨，異口同聲道：

“你逃不掉的……”

沈清歡的蓮花紋突然剝離，凝成慕容璃的虛影。她將半枚玉璽按入青銅鼎，鼎身浮現北狄星圖——

每顆星都是她輪回中的一次死亡！

“姐姐，我替你守了千年，”慕容璃的虛影開始消散，“這次……該你自己選了。”

星圖突然倒轉，青銅鼎中升起兩柄匕首：

一柄刻「弒神」，一柄刻「誅己」。

沈清歡握住兩柄匕首，刺入自己心口與蕭景珩后心。他們的血匯入青銅鼎，凝成嶄新的玉璽。

“以情為祭，以恨為引……“慕容昭在血浪中尖嘯，“你終究成了我！”

護國寺轟然坍塌，沈清歡在墜落中看見承平元年的雪夜——

慕容璃的匕首最終刺入自己心口，而慕容昭接住她墜落的身軀，淚滴凝成最初的蓮花紋。

“原來你我……”沈清歡在消散前輕笑，“本就是一體的雙生劫。”

晨光穿透瓦礫，沙彌扶起無字碑。

新描的碑文滲著金液：

“承平千年，雙生劫滅于此。”

碑后爬出的金蟬蠱蟲凝成人形，少女腕間系著沈家暗衛令，輕聲哼唱承平二十三年的冷宮童謠。

遠處邙山升起血月，冰棺陣再度浮現——

最新一具棺槨中，沈清歡與慕容昭的尸骸十指相扣，唇角含笑。